第96章 亦真亦幻

半夜的密集的细雨从莫名的黑夜深处飘洒在瓦片上，沙沙声一阵接一阵，像是诡异神秘的幽灵在上面竭力赛跑。她不像是睡在房子里，倒像睡在偌大的一个梦的气球里，“飘浮的雨点幽灵”想趁着夜色的掩护使出使人变僵变冷的“寒心绝杀术”渗透进球壁进行悄无声息的慢性暗杀。她脑海深处隐藏一个瘦弱但“温暖的春姑娘”，她头戴五颜六色的鲜花，烛光一样的笑容，身边彩蝶飞舞，太阳在她头上的乌云里神出鬼没，她温暖如寒夜里烛光一样的笑容与她本人也像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神出鬼没。“梦边缘”那么一个凭直觉办事的“智者”告诉她应该请她抵抗气球周围如针尖一样小而密集的刺客的“寒心绝杀术”，但由于瘦小的身躯与神出鬼没特性使她散布的温暖微乎其微一一请了她就像走钢丝的人腰间系一根针线一样柔细易断的绳子。她一个人光着脚丫子去爬一座高不可及只要抬头望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黑乎乎的大山，冷硬高耸的大山被装进黑色大气球里，用一根不太结实的绳子维系在地上，随时都有倒塌飘飞的可能。她不想爬，因为冷硬的石头与山间的荆棘以及林间出没的鬼神野兽令她望而生畏，但又必须爬，因为“春姑娘”温暖笑容幻化成山顶的一轮圆圆的月亮、一条河、一条鱼、河边的黑子哥、月光一样洁白飘飞的梨花、五彩斑斓的蝴蝶、玫瑰园、好像几万年前看过的“菜花黄”“梨花白”“玫瑰红”，仙女的歌声、洞房里的烛光。所有这些好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样隐约迷离．一开始由于“隐约迷离”的色彩和困难重重的高山使她裹足不前，她希望“春姑娘”的笑容再多些与明朗些，或者亲口对她说山顶确有那些她的东西。但那些东西仅仅只在眼前晃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月亮忽的一下往山后掉了一大段距离，就像打水桶掉到井里一样快，这时，山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她猛的一下开始爬山了。脚丫子踩在黑色阴冷的石头上就像踩在在冰刀上一样，疼得只想哭，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真想找个暖和的地方歇歇，可是身边怪兽出没花蛇婉蜒。真想痛快的哭一场，只是没人听自己哭，只有快些到山顶投到黑子哥温暖的怀里才行!她爬得好累，脚底生疼不说，还觉得山越来越高永远都到不了尽头，她头晕目眩得厉害，不得不坐下歇一会，可屁股才落地，从森林的暗处突然有一个女人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披头散发大笑着追了过来，她侧身一看原来是村长的女人，“还我菜来!还我菜来。”她只有起身快走，好不容易摆脱村长女人。爬到半山腰的一块平地，只见地上像泉水一样忽然冒出许多齐膝高的梨花树，还没来得及眨眼，便花开朵朵，像月光一样皎洁，顿时，她脸上的笑容也绽放成一朵梨花；她在梨花树间跑来跑去，梨花丛中飞出的白蝴蝶围着她翩翩起舞，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过了梨花树；不远的地方站了一群孩子，脸上的笑容诡异而神秘，她定睛仔细一看，原来带头的是干毛驴家的儿子“小霸王”，他们全都把手抄藏在背后，阵形是一个黑色诡异的黑三角，当她忽的一下明白过来飞起来的时候，所有孩子的脸像有人下命令一样全都变成鬼脸，一念之间，藏着身后的黑色石头像雨点一样投射过来，“打死她!”“打死疯老婆子!”，那一群孩子与地上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群边追边喊，她虽然飞起来了却心存畏惧，只怕从半空中掉下来．她的心像一只胆怯的蚂蚁沿着一根摇晃不定的细线往上爬。她似乎看到了由“春姑娘”的笑容变成的月光瑰园与美丽的蝴蝶，只是看得不太清楚，像隔了一层黑色的纱一样；“寒心绝杀术”的冰凉寒意从外到里把她裹成冰球里的一个“冰人”，冰层使嗅觉效果大打折扣，她渴望玫瑰温暖芳香的焦急最后演变成看着儿子结婚小兰却送给她一套打折减价衣服的冰冷心里，记得，那个时候，她心里直立的搁了一把边缘像刀口一样锋利的冰锥!现在又被没头没脸无影无踪穿着黑衣的寒魔巧妙的又放置了一把一一她又冷又痛，简直想大哭一场!却欲无声欲哭无泪!她现在希望的是在灶火旁看着灶火通明火星飞舞脸上含笑的为黑子哥做饭，可碰上的却是穿着单衣的孱弱女子被寒魔狂舞着寒剑施展“寒心绝杀术”把月光玫瑰蝴蝶劈变成满天的风雪，把山顶隐约传来的“离弦清歌”变成针人肌肤的风雪。一山的白雪，一山的月光，山那么大好像又那么小，他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涯。再冷也要飞呀，要快点!月亮都快要落山了，他在山顶都要快要冻成雪人了!月亮怎么一下掉在山谷里了(好像是拴桶的绳断了桶掉到井里)，自己也像从悬崖滚下的一块石头在急速的往下掉呢，没了月光一切都是黑乎乎的(原来是乘着月光飞起来的)，好不容易逃脱的老虎狮子大蛇就在眼前!怎么办呢? 黑子哥!快救救我!一只夹在泛黄书页里的蝴蝶从天而降飞了过来——是他变的!果然不错，才一眨眼蝴蝶就变成了他。在他的怀里好温暖啊!就像太阳底下的一朵红桃花!又飞起来了，幸亏他，否则就成了狮子毒蛇的食物了。没有太阳，在他的怀里身子就热乎乎的；没有月亮，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就亮堂堂的：身边风儿呼呼响，桃花一朵好温暖；飞山度水无月夜，心里亮堂红烛闪。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内心深处开了一朵娇艳的桃花!一直开到两人飞到山顶，山顶有玫瑰园，有用他双眼重新点亮的落到山底的月亮，有白如奶汁一样的月光下停在玫瑰花辦上的蝴蝶，有一条河，河里有许多小鱼，有一条似曾相识的大鱼．所有这些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被他拥着入洞房了，烛影摇红中自己好像又变成一条鱼，一条光溜溜的鱼，不过不是自己期待的一条温暖与喝醉酒天上的鱼，是一条冷鱼，就像进洞房之前门前河里的那条鱼，一条看在眼里冷在心里的鱼；他下边曾经像一根温暖坚挺让自己变成一条上天入地的鱼的木棍现在好像是被秋风吹冷吹落树叶的残枝一样没有了春夏的生气：他没办法使自己变成一条像冬天蒸笼里热气腾腾的馒头一样热乎乎的鱼，还是，自己满脑子都是那条看在眼里冷在心里赶也赶不走的鱼?是谁的不对呢?怎么那么冷?是不是洞房盖在了一座冰山上呢?那就是他不对了，应该盖在开满桃花的山上，也就是春暖花开的山上；以后可要记着跟他说一声，千万不要忘了这事，否则自己成为冬天里的一条死鱼那有什么意思!是什么声音?山要塌吗?这是冬天小时候踩碎小朋友扔在路上透明得像玻璃一样冰块的声音，那他真得是把洞房盖到了冰山了，是啊!否则怎么会这么冷呢!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房子也在摇晃，像地震似的。又哭又喊他都没有听到，他是个聋子!一个不关心人的聋子!怎么?他怎么变成一条黑鱼了!自己正像从天上往地上掉的石头，掉得越来越快，耳边还有呼呼的风声，赶快醒过来，否则不被老虎毒蛇咬死也会摔得粉身碎骨!可怎么会醒不过来呢?这是怎么回事，下面好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河，黑得像锅底灰一样的水面，无声的波浪一个接着一个，怎么!水面下冒出一个死人的头，就像杀虫剂“敌敌畏”上那使人毛骨悚然只有头盖骨的头，它龇牙咧嘴的向上看了一眼又潜到水里去了，难道水底都是一些龇牙咧嘴吃人肉的头?心都快到嗓子眼了!谁来快点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