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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熊希龄让他上山去

太阳出来啦,金色的光亮从横枝蔓延的树杈中射下来,星星点点地照在沈从文身上。他像是披了件镀金的袈裟,在树荫下的绿地上走来走去,一双破旧的棉鞋,有些不合时令地套在脚上。

这鞋还是刚从酉西会馆搬出来时黄村生给买的,穿了虽说不到两年,可一直伴着他,从“窄而霉小斋”到图书馆、半山亭,不拘哪一处,只是春夏秋冬全季候地随处走动。这结果使鞋有了五次修补的经历,而且是屡补屡破了。每当看见别人穿一双好鞋时,沈从文也曾冒出替这鞋找一“候补者”的想法,只因为囊中一直都比较羞涩,有时候拿到几元稿费又要去买书,这鞋就只好这么将就下来了。

有的时候,偶尔脱鞋穿鞋时,沈从文也会想想这双鞋,可是现在,他头脑里想的全是那个中秋日。想他们玩,想他们的笑,想他们俩就这么好上了。

“美丽,有时也会让人伤心。”

沈从文正这么嘀咕着,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被敲打了一下,低头看下去,脚边有一根棍子,不等他回过神来,那棍子很快又敲打了他第二下。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神气活现的教务长,绷着脸问他:

“沈从文,你这鞋子是怎么回事?”

沈从文惶惶然地看着他。

“我问你呢,鞋子,怎么回事?”

“鞋子,是有点烂,只是换双新鞋的钱还没攒够。”

“哼。”教务长一哼鼻子,手上的打狗棍连敲几下沈从文的鞋子,极为鄙视地说,“你看,你自己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说罢,教务长一脸不屑地瞅瞅沈从文,大摇大摆地走去了。沈从文望着棉鞋,默默地望了很久很久,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开始在树荫下走来走去,只是这时的走没了原来的那种悠闲和淡定,有点像没头的苍蝇,漫无目标地。沈从文走着走着放缓了步子,他突然想起韩信,想起那个无赖在羞辱他:“快,从我胯下钻过去!”

“这天底下,怎么就这么多无赖。”沈从文骂出声来,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回到宿舍,沈从文拿起了笔,自言自语地说:“伙计,我被人羞辱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靠你来替我解解气了。不,不是替我一个人解气,是替天下所有的苦命人解一些气。”

这么说着,文字像高山上的流泉,哗哗地倾泻下来:

我一提起我脚下这一双棉鞋,就自己可怜起自己来。有个时候,还摩抚着那半磨没的皮底,脱了组织的毛线,前前后后的缝缀处,滴三两颗自吊眼泪。

文章单刀直入,语气洒脱,奠定调侃自怜的感情基调。紧接下来,该介绍棉鞋“不寻常”的由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过程以及自己始终舍不得丢弃的原因了。至于主题吗?就是所有人见“棉鞋”都对我嗤之以鼻,让棉鞋来替我“哭”穷,用温婉的谴责直指人心,使愤世不平的感情引人共鸣。

有了这么个思路,沈从文一气呵成,最后写到了天黑时自己的上司教务长棒打破棉鞋。于是“我”连出来想捡到一个“钱夹子”好买双新鞋的目的也忘了,只顾恨恨地发起牢骚,伤心地为棉鞋自怨自艾起来:

“呵呵,我的可怜的鞋子啊!你命运也太差了!为甚当日陈列大而发光的玻璃橱柜时,几多人拣选,却不把你买去,独跑到我这穷人身边来,教你受许多不应受的辛苦,吃几多不应吃的泥浆,尽女人们侮辱,还要被别人屡次来敲打呢?”

文章写到这里,沈从文脸上露出了微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呵呵,可怜的鞋子啊!我的同命运的鞋子啊!”

小说终于写完了。沈从文躺了一会儿,拿起稿子又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明天就寄出去,对,就这么办。只是,或许会让有的人看了不高兴,又惹出什么麻烦来。管他呢,想说又是该说的,就是要说。何况,我不是已经写了《第二个狒狒》和《用A字记录下来的故事》了吗!”

原来,就在沈从文寄出《第二个狒狒》的当天,他从图书馆出来,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他感到有些眼熟,稍稍地一想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一个多月前在督办五十五岁生日上的女人。那一天,来了几千宾客,这样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打扮得妖娆。

那么大的排场,累苦了那么多人,就为一个人办生日,沈从文当时这么想着就有些反感,然后又有了把这事写出来的冲动。他急急地赶回家,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挥笔写作,完了之后,第二天就寄出去了。

1925年9月21号,《棉鞋》在《晨报副刊》第1276号发表,像《第二个狒狒》与《用A字记录下来的事》一样,署名都是沈从文。

刚好又过了半个月,这天沈从文正在图书馆里看书,有人来说教务长让他去一趟。沈从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纳闷着走进教务长宽大的办公室,憨憨地笑着,抬起头来,却见到教务长板着的一张脸。因为他从来都是以这副面孔来对沈从文,所以他也并不那么在意,心里还在想:“这家伙,不知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突然就听到桌子啪的一声响,然后是母狮般的怒吼声:“沈从文,你看你这都写了些什么?”

桌子上有三张报纸,一张是8月22日的《晨报副刊》第1255号,一张是9月5日的《晨报·文学旬刊》第80号,还有一张是9月21日的《晨报副刊》第1276号,上面分别发表了沈从文的《第二个狒狒》《用A字记录下来的事》和《棉鞋》。前两篇文章沈从文已经知道,《棉鞋》却是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拿了报纸看着说:“这《棉鞋》也发表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感到有些不对劲,抬头来看教务长,只见他脸色铁青,眼珠子气得都快要跳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啦?”沈从文怯怯地问。

“我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我怎么啦?”

“你就不是个东西!”

“你,可不要开口就骂人!”

“骂你,这是骂你吗,难道你是个东西吗?”

“你还骂,我可要说你也不是个东西了。”

“我不是东西,我像你这样忘恩负义吗?”

“我怎么啦?”

“你怎么啦,抛开我不说,督办待你这么好,给你这么一份安逸的工作。你怎么对他?写文章来骂他!”

已经被责骂得有些冲动的沈从文突然语塞了,好一会儿才嘟哝着说:“事实就那样,我不过照实写出来。”

“你简直就不是人,督办的一番好意都让狗吃了。”

沈从文最看重的就是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听了教务长这么骂他,气得浑身发抖,朝教务长走去。

“你要干什么?”教务长大声喊起来。

有两个教师听了,忙走过来,挡在沈从文前面。

“让他滚,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教务长大声喊。

于是,两个教师连推带劝,把沈从文从教务长的办公室送了出来。

“我只是写了事实,写了该写的和想写的,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沈从文躺在床上,眼睛鼓鼓地瞪着刚刷过石灰水的天花板,不断地在心里这么问自己。没多久又爬起来,在走廊里飞快地来回走动。

既然是这样,我还是回去吧,回到我的汉园公寓里去吧。那里的人,都是多么好啊。

这么想着,沈从文收拾好简单行装,雇了头小毛驴,一颠一颠地下山去了。

出门时,沈从文就已经想好了,先到胡也频和丁玲的住处看一看,可当他的手伸进衣袋里时才发觉,兜里就只有三毛钱了。

这一向收入还可以,除去慈幼院每月的二十元工资,三元两元地还得了一些稿费,这钱眼看是像可以花不完似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沈从文有点不解,原来穷时还想着能在街上捡到一个钱匣子,这会儿莫不是自己的钱匣子给弄丢了?

当然不是。买了几本书送给了丁玲和陈翔鹤他们,又添置了双新鞋,还有就是偶尔到丁玲或其他朋友处打牙祭,自己有钱了,都是自己挣着掏,再就是雇毛驴来来去去花的钱。总而言之,钱确实不是让人捡了去的。

沈从文摇摇头。这钱还真太不经花了,好在刚刚发表有几篇文章的稿费没有领。于是他骑着驴儿来到报社前。把驴在背道处拴好,沈从文瞅着报馆的大门往里走。

“站住!”门边的一间小屋里发出一声很不客气的吆喝。

沈从文老老实实地站住。报馆看门的小伙子过来,沈从文礼貌地解释说:“我是进去领稿费的。”

“有领款通知单吗?”

“有,这回没带。”

“没领款通知单怎么领钱?”看门的小伙望着沈从文笑了,用力一吸鼻子,问,“你是给人赶骡子的吧?”

沈从文心里有些不高兴,可又不知道怎么办,憨厚地一再解释说:“里面的人我认识,进去签个名就可以领钱了。”

说完,沈从文就要往里走,却被看门的伸手给拦住:“你认识别人,别人不一定认识你,你还是先回去拿领款通知单再来吧。”

“他们认识我。”

“我都不认识你,他们怎么认识你?”

“我来过几回了,原来这儿不是位老人家吗,他也是认得我的?”

“是啊。那是我爸,谁打这儿过都能瞧得着他。从今儿起,他歇家里了,这儿可是我来把关。回吧,没有领款通知单,今儿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进去。”

沈从文有些急又有些气,脸都发红了,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一位中年人刚好从里面出来,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将沈从文拉了出来。到了门外,他凑近沈从文轻轻地说:“小伙子,你别跟他争了,那是他的权利,你就这么跟他争到太阳下山,他也不让你进去。”

“可是,我……”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你看你。”中年男子的目光停在沈从文寒碜的衣着上。

沈从文一时没醒悟过来,可笑地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恳切地问道:“我怎么……”

“唉……”中年男子摇摇头,“你真是个天真的学生,我是说你的衣着太寒碜了。”

沈从文听了,脸拉了下来。到北京这两年多来,就是寒冬腊月他也只穿两件单衣,虽然冻得像只寒号鸟,可是进出北大不知有多少回,也从来没见人笑话他。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对人的看法,是因人而异的。譬如当时北大的学子特别是旁听的学子大多较穷,何况他们是来追求学问的,对衣着也就不会那么很看重,反而对一些衣冠楚楚而胸无点墨的人,常会有诸多的不屑。但看门的则不同,一个报馆里的人,工人和编辑,编辑和主编、老板,因为他们的收入差距很大,衣着的讲究自然也是天上地下,而能决定他命运的人,只能是那些衣着讲究的人,久而久之,渐渐也就势利起来。

沈从文当时不太明白这点,中年人似乎看透了沈从文的心事,笑着说:“小伙子,你别误会了。不是我嫌你穿得寒碜,是那看门的嫌我们穿得寒碜。不瞒你说,刚才这看门的还不让我进去呢。”

沈从文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中年人,憨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对不起。”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急着想进去,就给他几毛钱。”

“给他钱就可以进去?”

“我刚才就是这么进去的。”

沈从文听了,掏掏口袋。全掏出来了,刚好有三毛钱,拿在手上,问那好心的中年人:“就这些了,够吗?”

“钱少话说好一点,应该是可以啦。”

沈从文连连点头称谢,拿了三毛钱走到门面的小屋。

这次他领了三篇文章的稿费,总共也只有五块钱。他把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存放在汉园公寓的一个熟人那里,怀里揣了这五元稿费,兴冲冲地来到碧云寺下的那条小街。远远地看到屋前屋后都有枣树的两间小屋,沈从文心里充满温馨,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家。

他走过门前的那口井,只见那扇小门半敞着,里面似乎有许多人。

“海军!海军……”沈从文大声地喊。

“是休啊,你来得正好,快请进。”胡也频出来,满脸是快乐的笑。

沈从文进屋时,一位著名作家在说话:“我已与新报联系好,近月就可能自己办一个文学周刊。”

著名作家说话时,还客气地对沈从文点点头。沈从文虽不怎么认识他,还是笑容可掬地对他点头回礼。

“只是他们的条件有些苛刻,这事我还得再同他们磨一磨,我相信他们会让步的。”这位著名作家信心十足地说到这儿,站了起来,对胡也频一笑说:“海军,你家来了客人,我们就先走一步。”

胡也频这小屋虽然比沈从文原本的“窄而霉小斋”要大一点,可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突然来了三个朋友,现在又添了沈从文,顿时显得有些挤,而且椅子也不够,本来就有一人站着了。胡也频进来,拉着沈从文与自己同丁玲一道坐在床沿上,听那位著名作家说要走,胡也频立马站起来,热情地邀请说:“再聊会儿,休也是搞文学的。”

“我知道,一颗新星,文章写得蛮好。”

沈从文听了,刚想谦虚几句,只见丁玲在一边对他竖起大拇指,羞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著名作家带着他的两位朋友很快离去,胡也频眨巴着眼望一眼沈从文说:“休,你听到了吗,他们要办刊物,你看我们是不是也想办法办一个?”

“能行吗?”

“怎么不行?有了自己的刊物,文章就容易发表了。有我们仨,不用别人的稿子,也可以撑起一个副刊什么来。”

“我可不敢这么说,别算上我。”丁玲在一旁泼冷水。

“这办刊,怕是要花很多钱吧?”

胡也频听后望着沈从文笑了说:“这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几次了吗?节约一点,有三十块钱就可以起步了。”

沈从文想到兜里的五元钱,又想到这个月慈幼院的二十元工资。如果自己不这么急着下山,再过四天,就可以领到那二十元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沈从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胡也频见沈从文沉默,还以为他在考虑办刊的建议,于是又说:“这样吧,我现在就给几位编辑朋友写信,或许会有一位能帮我把这事办好,到时指不定我的刊物还先出来。”

沈从文正认真地听着,丁玲笑了说:“频,你就别自己安慰自己了,就算有位朋友给你敲定一家刊物,可是钱呢?办刊的钱从哪里来?”

“钱,钱不就是人挣来的吗?有我们俩,加上休,仨人要弄三十块钱难道还不容易?”

“说的轻巧,你说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胡也频望着丁玲问:“多少?”

“就只有八块了。”

“我不是还有一篇文章的稿费没领吗?”

“是没领,可就是领了,最多也就两块。十块钱能过多久?谁知我妈的下一笔钱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才能汇来?”

“好啦,我不跟你说了。一跟你说,就是钱。我们还是先联系着这事,当然也要拼命地写,攒些钱来。休,你说对不对?”

沈从文看看胡也频,又看看丁玲,苦苦地笑着。这时他有点儿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就跑下山来。再说,这样做对督办也有些失礼。

胡也频见沈从文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还以为他是因为夹在他们俩中间为难,便不再说什么,拿出纸来给编辑们写信。丁玲见了,凑过去看了一眼又说:“频,别找没趣了,这刘编辑连你的文章都不肯发,他怎么肯让你来编一个刊物?”

胡也频也不理她,低头仍然写信。没两分钟,信便写成了,他拿在手上说:“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把这封信发了。”

“还是在家里吃,菜都是现成的,我一会儿就做好了。”

胡也频听了,走过去看看煤炉子说:“不行,这火都灭了,要燃起来,得好些时间。”

“这又有什么,休来了,你们不正好聊聊。”

“我还得发信啊。”

“那信不发也罢。”

“我就要发,凡事不能只去想,得努力去做,去争取。”

“话是这么说,只是任何事情都得量力而为。到时就算别人给你个刊物做,你却拿不出头钱来,到时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

“我不跟你争了。休,你说说看,她遇事总这么顾虑重重的,怎么办大事?”

“我如果有钱,做事一定不比你胆小!休,你说说,现在生活的钱都快没了,他还托朋友帮忙要接手个刊物来办,这事是不是有点离谱?”

“休,你就说说,做大事是不是先得谋划着?”

沈从文听他俩人一人一句,低了头想想说:“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正好拿到两篇文章的稿费,这回我请客。”

丁玲和胡也频听了,相互望望。丁玲开口说:“这不行,你到我这儿来,该我们请客才是。”

“还是我来请,我现在兜里就有五元,你们俩才有八块,我比你们钱多。”

“你充阔也不行,今天非我们来请。”丁玲坚持着。

仨人高高兴兴地往外走,在街头邮局边的一家小餐馆吃了顿便饭,完了等丁玲去付账时,那店家告诉丁玲说:“你们的账已付了。”

“什么时候付的?”

店家指着沈从文说:“那位先生一进门就付了。”

丁玲听后,用手指了指沈从文说:“你这个人!”

沈从文只是憨憨地笑着,并不言语。

吃过便餐,天已经快黑了,如果是以往,沈从文会在此之前就匆匆地结束这次聚会,雇了驴上香山。但今天似乎不能回香山了,到汉园公寓去,房东已经说了,暂时没有空房。难道,今晚得去住旅店?沈从文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一声不吭。

走出小餐馆,胡也频看看天色说:“已经快不见路了。休,你今晚就上我们那儿去。”

丁玲听了,看胡也频一眼。丁玲没别的意思,只是家里太窄了一些,虽有两间房,一间小的做了厨房,要铺下一张床确实有些难。

沈从文看到了丁玲的那一眼,正有些犹豫,胡也频又说话了:“到我那儿,只能委屈你到厨房住一宿。”

“不用,你俩睡大屋,我住厨房。”丁玲很快接过话来说。

聪明透顶的姑娘,她已经感到沈从文像是有什么事,今晚不想走,而且还明白了沈从文是因为她看了胡也频的那一眼在犹豫。其实她很喜欢沈从文,对他有一种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在她眼里,沈从文不但长得非常好看,而且人又厚道,是个非常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好人。

当晚他们三人聊了很久,半夜过后,该睡觉了,丁玲坚持要睡厨房,与沈从文相持很久,最后还是让了步,对沈从文说:“你这个人,真犟!”

沈从文虽然睡得很晚,照例还是天一亮就醒来了,遗憾的是丁玲他们俩还睡得正香。从厨房出去又要经过他俩的房间,沈从文就只好一直猫在厨房里,听着他俩一粗一细的鼾声,直到太阳已经照进屋子。

这时候,听到有人敲门。胡也频去开了门进来大声喊:“休,是来找你的。”

来人是香山慈幼院的,告诉沈从文说督办让他上山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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