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亭中何朔与万清然谈话时，聚鲜楼前的大街上可真够热闹的。四个大汉从前面的和气赌坊里追着一位白发带胡子的老者出来，一直到了这聚鲜楼前。老者也不再跑了，喘了几口粗气叉着腰开始训骂这四个汉子，看热闹的路人立刻围成了一圈，聚鲜楼里的李掌柜也忍出住探头出来。
老者看着旁观的人多，脸上似乎很长面子，得意地俏了俏眉毛道：“你们这几个家伙，知道老人家腿脚不好使，还追得这么紧，是不是想累死我啊！”
领头的汉子见这么多人瞧着，被追赶的又是一位老人，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依然毫不客气地大喝道：“老头子换了我们席爷的东西还嘴硬，最好乖乖交出来，不然……可就找打了！”他又握紧了拳头举起来晃了晃，想吓唬吓唬这位老者。
老人家许是被吓到了，放下叉在腰上的手原地蹦跳了起来，边蹦还边念叨着：“我老人家怎这么可怜啊，都一把岁数了还叫人冤枉！”
“是够可怜的啊！”李掌柜也忍不住叹道，回到柜台前手下又开始拨弄起算盘珠子来。他在这苏州做生意当然是知道那大汉口中所说的席爷的，就是城北那边大齐武馆的馆主席五。他仗着自己一身好武功，平时狂傲得很，底下的弟子暗地里还寻那做小本生意的老百姓们收取保护费。席五每次来聚鲜楼吃喝都是不付账的，说是吃了这顿就不问这里收取保护费了。要知道天赋园城东里，席五即使要收也不敢收的，分明就是在赖账，可见他为人之霸道。
而今儿个早上，席五是一早带足了银票子要去和气赌坊翻本的。这是苏州城里最大的赌方，信奉的是信誉第一，从不强赌。也是这一带达官显贵，公子哥们儿喜欢来的地方，出手也极为大方。今日赌坊之中也来了位大主，是位年轻公子，打扮却不似中原人士，像是西域来的。他身边就带了两名随从，站在他身后看他赌着。席五一进赌坊大门就注意到了这异装的公子，更是瞅见了他拇指上戴着的麒麟玉扳指，便上了他的赌桌。压了两千两的银票说要跟他赌手上的玉扳指。这位公子觉得有趣，也就答应了，随即摘下来押了出去。而这位老者此刻就在临桌坐庄玩乐着，似乎并没被旁边一掷千金的豪赌干扰。只是后来这玉扳指却奇怪地到了老者的海碗下……
“怎么这样啊……”
“这些人真是不讲道理啊。”
“对老人家都无礼。”
旁观的人都开始为老者抱不平，却不敢大声声张或者是站出来，也就是在一旁看着小声议论。大汉见老者如此撒浑抵赖，面面相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教训老人还是让他们有所顾及的，领头的汉子冲兄弟们使了眼色，意思是再由他去吓吓那老人，若他还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就动手。于是乎，他边挽着袖子边凶神恶煞地朝老人走去，要挟着道：“老头子还是自己交出来吧，要不我这可就……”他有抡起了拳头在老者眼前笔划着道：“就要不客气了！”
“砰——”
还没等大汉把话说完，老者已经双手下垂笔直地倒在地上，眼睛一闭头一歪，将舌头吐了出来。他身后原先站着的路人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地上老者，他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