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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个结束和两个开始

洞口的几名刑警们把刘队长、钱芳、马阳他们一个个扶了出来。当每个人的精神从紧张中放松下来,他们都感到一下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除了守候在平台的两名刑警,其余的人都几乎要瘫倒在地。

刘队长示意几名刑警把石条复位,让石门重新抬升起来。

在石门逐渐关闭的同时,他们重新回到了临时搭盖起来的帐篷。刘队长让大家先休息一下,他倒在外面的简易床上而钱芳则和马阳、魏所长一同进到了里间。

马阳和钱芳各倒在里间两头靠窗的简易床上,现在极度的疲劳侵占了他们的整个身体。马阳没有经过体能训练,这样的经历他还是头一次。此时,他还来不及回味刚才一幕幕既离奇又惊心动魄的遭遇。

魏所长知道马阳累坏了,他没跟马阳说话而是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他看到另一张床上的钱芳也闭着眼睛和马阳相同的表情——他们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魏所长一个人悄悄拿起马阳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摄像机,独自观看马阳拍的洞内的画面。只看到开始一段,魏所长便忍不住想叫马阳起来详细了解一下。但一看到马阳,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石门建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史前生物呢?……简直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化石宝库!”魏所长看到数不尽的史前动物化石激动得自言自语道。看了一段时间,魏所长把画面快进到他们失去联系的地方接着看下去。越往下看,魏所长越是按捺不住激动。尤其是看到后面那些连他都闻所未闻的奇特古生物,他知道这些化石很可能创立新的物种门类。这些都是过去没有发现过的种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刘队长走了进来。他对魏所长笑着说:“这次我们收获不小。”马阳和钱芳也稍微歇过来一点,都坐起来拿起桌子上各自的矿泉水。

钱芳喝水的时候,看到马阳拿着自己昨天打开的一瓶矿泉水看着。她不知道马阳在看什么,他把水倒在手上一会儿洗左手一会儿洗右手。随后,马阳又拿了两瓶矿泉水,他看了一眼钱芳和魏所长,见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于是,他便悄悄走到帐篷外,躲到一个没有窗户的角落独自开始反复地洗起来。马阳尽管用的是自己喝过的水,但他觉得是昨天喝的怕有人动过——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一般是不会有人动的,刑警们都有自己的专用水壶。

这样反复洗马阳觉得很不方便,于是他干脆蹲下用腿夹住瓶子让双手可以同时洗。可是他却老控制不好瓶子流出的水量。

正在这个时候,钱芳出现在马阳面前,她拿起一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马阳一见到她觉得十分尴尬,他非常害怕自己的行为被别人发现——尤其是她。

钱芳倒是泰然自若地一边打开矿泉水一边说:“来,我给你倒。”

马阳便顺从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洗着,越发觉得自己的脸比这沙漠日渐升高的气温还热。

他不敢抬眼看她,觉得时间比在洞里还难熬。他一直想找个话来驱散这种气氛,比如“这个习惯不太好”之类的……可他就是觉得张不开嘴。

在水还没有倒完的时候,钱芳忽然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眼睛却只是看着马阳的手而没有看他。

“什么……”马阳还没回过味儿来只支吾道,但随后他一下明白了——他想起了在黑暗中下降的平台钱芳“求助”的手。

于是,马阳马上补充道:“那没什么,当时我也很害怕。”马阳忽然放下心来,原来她并未注意到自己的举动,而是来感谢“那个特殊的帮助”。一想到这儿,他刚才那种窘迫的感觉顿时消失了。马阳抬头看了看钱芳,觉得这女孩现在甚是可爱。

钱芳依然没有看他,但脸上却浮现出女孩腼腆羞涩的笑容。这是之前从未在钱芳脸上出现过的,在他印象里钱芳一直具有一种泰然自若的气质。此时,他忽然感到人也许都是有共性的,无论什么样的女孩也都有。

钱芳为他倒完了水先进了帐篷,马阳也不敢在外面耽搁太久随后也跟了进去。

刚进到里间,马阳便听到魏所长的声音。

“太难以置信了,真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化石宝库。通过摄像机我才看得更详细,这里面有大量我们还从未发现过的史前动物化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么多不同年代、不同物种的动物都死在了同一个地方……而且还保存得这么完好。这些化石如果都能运到研究所,那真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我们中国无疑将成为世界上古生物化石最齐全的国家。”魏所长显得非常兴奋,刘队长和钱芳也在旁边看着播放的影像。

刘队长说:“是啊,我们在下面的地穴里还发现了数量同样相当惊人的文物,后面的影像资料你看了吗?这样的数目也是我们过去的走私案件中绝无仅有的。”

刘队长看到魏所长的表情知道他还没有看到后面。于是说:“这些文物里也有不少是古生物化石。”

“哦?我还没来得及看。我刚看到地穴中有许多动物和人的遗骨。”

“之后我们有了更重大的发现,这些你回去慢慢看吧。不过,我们还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刘队长道,“我想在我们上来之前你也听到地洞里有猛兽的叫声吧……这是剑齿虎的叫声……”

“剑齿虎?难道这洞里真的有活着的剑齿虎?”魏所长惊讶道。

“对,而且不只一只……幸亏我们发现得早,而且在它们还未攻击我们之前便撤回来了。还好我们没有激怒它们,要不然它们也不会一直跟了我们六公里。”刘队长庆幸道。

“你们深入到里面有什么新的发现吗?”这时,马阳问道。

“和外面的洞不太一样,里面是很窄很长的‘长廊’……或者说是隧道,就像有史前鲨鱼的那个长廊,不过要窄得多。大概不到四米,两边也摆放着大量的文物。这样的长廊每一条都有大约一公里左右,而且往里会发现洞呈Z字形不断深入。我们一直往里走始终都没有走到尽头,可就在我们走到一条更长的通道时,我发现了远处出现了许多绿色的眼睛直瞪着我们……距离非常远,但很多!”刘队长说到这儿依然心有余悸,“它们在那儿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它们的模样,但我立刻感到它们在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我们虽然有枪,不过我还是决定马上撤回来。”

“你做的很对,我本来只是个猜测,可没想到这地洞里真的有剑齿虎。剑齿虎是早已灭绝的动物,它竟然能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洞里生存下来……真是不可思议!”魏所长听后啧啧称奇。

“会不会石门洞壁雕刻的眼睛便是象征它们?……”马阳忽然道。

魏所长说:“有这可能。它们可能是用来守护这个洞穴的。不过是谁让它们守候洞穴的呢?而且洞里根本没有食物,它们怎么生存?”魏所长很迷惑。

“所长,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马阳对魏所长说。他见刘队长也在,于是便把自己在石缝遇见“鬼影”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在洞顶的石缝那儿看到了一个人?随后他又消失了?是在什么时候?”刘队长问马阳道。

“就在我准备拍摄最后一段石阁的时候,在地穴石阁的最高一层。钱芳可以为我作证,我跑下来的时候,她应该从头盔看到了整个过程。”马阳回答。钱芳在一旁点了点头,说:“我看到了。”

“那个人影你也看到了吗?还有它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魏所长也问钱芳道。

“我没有注意,当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拍摄的文物上。忽然看到屏幕里马阳在没命地跑下来,问他也不回答……哦对了!”钱芳一下想起这是他正在拍摄时遇到的,于是问马阳,“你说你当时正准备拍摄最后一段石阁,那么你会不会把它拍下来了呢?”钱芳突然说。

马阳立刻拿来摄像机开始把影像跳到后面部分,说:“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没有注意到有没有拍下来。”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等待马阳重放他经历的那一幕。

当画面跳到马阳拍摄的一个石阁时,马阳停了下来,说:“就是这儿,后面就是……”他把摄像机的小液晶屏幕的设置调节到了正常播放,画面便出现了一处被手电照亮的石阁。

大家屏息观看着接下来的画面。

只见马阳的手电照在旁边的石头上,他的手正在把镜头盖插入装的套子里。套子把整个摄像机包裹起来,在上面还有一条很宽的背带挂在马阳的脖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马阳的手电晃动了一下,镜头中马阳的动作突然停止了。这并非图像定格而是马阳僵持在那儿。可是镜头却并未抬正,只拍到了路边的石头。停了短短几秒,接下来镜头便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几次撞在石头上……随后便完全黑下来——数码摄像机在数次震动后会自动断电保护。

“好像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魏所长说。刘队长和钱芳虽然没有说但也表示同意。

过了一会儿,马阳又重放了几次,说:“应该有啊,既然都拍下来了,没有画面也该有声音啊。”可是,他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听到他所听到的那几句话。

这时,魏所长劝马阳道:“不用放了,尽管没录下来但我们都相信你。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这次来我们都收获很大。”

刘队长也说:“等一下,我们准备回去了。你们也好好收拾一下吧。”随后,他便出去了。钱芳也开始整理自己的随身物品。

魏所长见马阳还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幕,说:“小马,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在伊金霍洛旗……”

马阳知道魏所长是在说他在地下停车场遇见的那个人影,说:“当然记得。”

魏所长也没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只是说:“有时候人在过度疲劳的时候是可能产生幻觉的,我知道你感到非常真实。”

“可是,我敢肯定我听到了它说的那些话。”马阳依然固执道。

“好了,这些等我们回研究所再讨论吧。别忘了,接下来我们最重要的是对‘仙蜕’进行彻底扫描。回去所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魏所长道,“我们对它的研究才刚刚开始,这儿的事恐怕要慢慢来。”

“好。”马阳答应着。想到那块神秘的古人类化石,马阳把它和洞内的古生物化石做了对比。如果论珍贵的话,“仙蜕”的价值无疑在它们之上。洞里的古生物都是脊椎动物的化石,而在一个更早的无脊椎动物时代竟然会有一个人类的化石。马阳觉得覆盖在它身上的谜团远远要比这个神秘的遗址更难让人揣摩。

“那块三叶虫的标本与‘仙蜕’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马阳得不到答案。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觉得好像在这片古代遗迹已经呆了很久很久。连马阳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一次单纯的考察行动竟会遇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物品都收拾停当后,在刑警们折叠帐篷的时候马阳又想起了手电的事情。他跟刘队长说了,而刘队长却并不担心,说:“你不知道,我们的手电和阻塞弹都是特制的。手电上有一个可以‘定时分解’的装置,我们在撤到洞里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它里面无色无味的化学液体会在12小时后自动降解手电的所有零件。它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气化。阻塞弹也是同样的原理,不过它不用人为设置。”马阳一听这才明白。

刘队长离开后,马阳把已经解下来的匕首交还给魏所长,说:“可惜这次没派上用场。”

魏所长接过来,笑着说:“没有用上其实是最好的。这次你们运气不错,没有近距离和它们遭遇。如果是那样的话,别说这把匕首就是他们的枪我看也顶不住这么多剑齿虎的攻击。”

刑警们动作很麻利,马阳见钱芳也背上了背包。

不知为何,马阳忽然想到这次行动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见到她,他知道再见面的机会可能很少了。想到这儿,他不觉有些怅然。

不过,马阳随即转念:“这次行动收获如此巨大,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刘队长虽然嘴上没说,但很可能接下来还会请他们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再见她的机会还是有的。”一得到这个结论马阳心中不由得又充满了希望,脑子里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此时,所有人再次进到了直升机内,不久它便在快速旋转的螺旋桨中垂直升上了天空。

在早晨的阳光里,直升机两侧的喷气发动机猛然喷出了尾气。

与此同时,顶部的螺旋桨也很快缩了回去。强大的推进力让直升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便飞离了这片古代遗迹。下面延绵起伏的沙丘像是没有准备似的,匆忙又躲闪不及地被直升机远远抛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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