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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玛雅古书中的秘密

此后的几天,马阳便开始着手翻译玛雅古书的工作。

他试着翻译了第一页上的内容,这本金箔古书本身就让马阳感到匪夷所思。它上面细小的文字衬上半透明的衬纸,除非像这样的投影机放大否则肉眼几乎是无法直接阅读的。

“书难道不是用来让人阅读的么?为什么要把它设计成这样让人难以阅读呢?莫非这本书并不想让人看到……或者说是不想让一般人去阅读它。”马阳猜想着。

刚一开始翻译,马阳便感到上面的玛雅文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这些玛雅古象形文字虽然有一部分是他认识的,但是他发现光认识这些文字依然无法翻译书中的内容。

马阳明显感到这些内容联系非常紧密,仅第一页上下文便充满了隐喻和暗示。如果不通晓那些他所不认识的文字,根本不可能翻译出它的内容。或者即便猜测出它的内容也无法知道它真正的内在含义。

马阳一边翻译一边思索着,他越来越感觉到这本玛雅古书的非比寻常。它和以往他所见过的玛雅古抄本完全不同,它从表面上粗看像是一部僧侣的游记,但仔细思考它隐喻式的记述笔法就会发现字里行间到处隐藏着对阅读者的暗示。

不过,这种暗示马阳始终不得要领,它所有的暗示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东西。这个东西马阳认为是解开这本古书的钥匙,但它是什么呢?马阳觉得像是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一粒至关重要的金沙,无论它多么珍贵他都只能“知其有”而不能“见其物”。

几天来,马阳除了越发感到它的神秘和无从下手外,在翻译进度上却丝毫没有进展。

在这期间,钱芳每天都来看他。她给马阳提供了他所需要的研究资料,同时也把外面的一些消息带给他。

“你们研究所正在重新修复几栋受损的大楼,王所长和你们科室的人都很关心你的情况。他们现在对所里文物的清点工作还没有完成,王所长告诉我他已经检查过藏品库。里面的文物都完好无损……包括那块仙蜕。”钱芳说到最后一句时马阳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钱芳知道那块化石已经和马阳牵扯上了“特殊”的关系。

马阳随后微微叹了口气,问:“刘峰、肖一欣现在怎么样了?”

“刘峰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在特护病房里观察一段时间。肖一欣已经回研究所了,她也一直很关心你的情况。”钱芳如实告诉了马阳。

马阳这时忽然想起赵宾,忙问:“赵宾一直没有消息么?他当时是最靠近会议室门口的。你能不能帮我到医院查一下,当时他一定被抬走了。”

马阳见钱芳看着他,慢慢地说:“赵宾已经有消息了……他是第一个被确认死亡的人,当时由于需要救护的人太多了。所以在后来我才得知他的下落的,我本来想找机会早点告诉你……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马阳低下了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但在他的心中却在问着:“是谁杀了他们?”

这时,一名刑警把钱芳叫了出去,马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门刚一关上,那名刑警就对钱芳说:“那位在地铁站的目击证人已经来了。李队长要你去一下。”钱芳便和那名刑警离开了。

此时,马阳还在想着钱芳刚才说过的话,想着赵宾迟来的噩耗。不断的打击让马阳早已无法承受,可他却冥冥中感到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周围的人一个个遭到了不测,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唯一的凶手。尽管他的罪名与他们无关,但马阳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命运仿佛不在自己手中。

他不知道是谁在把他往绝路上逼,命运不紧不慢地把他心中的一切希望消磨殆尽——可是,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魏所长在这儿该多好啊!要是他还活着……”马阳心中升起一股无比的思念,一想起魏所长他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直到现在,马阳依然无法接受魏所长已经不在的现实,“最后连一句话都没能跟他说上……而他的家里人更是连最后一面也没和他见上……还有灵可、赵宾的家人……”

马阳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知道无论悲伤、苦闷此时都无济于事。怨天尤人对自己的处境同样毫无帮助,现在,他要用破译这本古书的秘密来……来做什么?马阳问着自己,来减轻自己莫须有的“杀人罪名”么?

马阳想了很久,他还是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破译这本古书是他现在唯一值得做和可做的事。而且他感到这本书隐藏的秘密一定非常重要——或许对自己也是如此。于是,马阳重新打开了古书的数码照片。

在翻看金箔古书的时候,马阳又想起了这本书的名字和彩陶侧面的图案。

“《僧侣秘密历》”马阳思考着,“它记录了这些僧侣神秘的旅行,这首先说明了他们此行目的地的非同一般。那么,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儿呢?”马阳脑海里出现了许许多多他所看过的古玛雅文献资料。在这些资料中,除了介绍考古学家和其他学者研究玛雅的宗教、历法、天文、数学、艺术、文化外还随处表现出研究者对玛雅民族本身的诸多困惑。

“他们早期还处在刀耕火种的农耕社会时,便拥有了与其社会水平很不搭配的各种惊人的知识。他们从未使用过轮子,却有着只有星际旅行才可能用到的计算单位(20金契尔吞(kinchiltun)=1阿劳吞(alautun)或23040000000天——玛雅的计日单位);他们的城市都是远离富饶的平原和河流,只建立在高山和茂密的热带雨林当中;不过,最让人奇怪的还是他们自西班牙入侵以后,玛雅这个民族不知为何便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山顶和热带雨林中无数用巨石修建起来的建筑。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呢?有些人大胆地猜测他们是外星人或者他们的后裔,所以他们全部被接走离开了。”

马阳在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许许多多的资料和文章,他并不同意那些猜想但心中也充满了迷惑,“一个人的无故消失都会让人费解,更何况是一个民族……”这时马阳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同那块化石的联系,这让他既感到恐惧又感到不知所措。他尽量不去想自己,他要把精力转移到对这本古书的研究上。

“玛雅是南美洲一个突然兴起却又无故消失的神秘民族,它的民族本身就是一个难解的谜。玛雅的历史可分为三个时期。”马阳在心中回忆着资料记载的内容。

“通常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300年是它的前古典期(或称形成期)。不过,按照玛雅人的纪年,它的鼎盛时期是公元300年到900年,这600年称作玛雅的古典期。这段时间玛雅留下了包括天文、历法、数学、建筑、绘画、雕刻、医学等大量文化遗产;到了公元900年至1600年是玛雅的后古典期,这段时间玛雅文明开始衰落了;而16世纪之后随着西班牙入侵者的肆意破坏,玛雅文明彻底衰败了。”

想到这儿马阳感到,“其实考古研究表明,在16世纪西班牙入侵玛雅之前,它的文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大约在公元10世纪之后玛雅文明急转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们的文明自身出了问题?还是在西班牙人入侵之前便已经遭到了外族入侵?是什么力量能让这个几乎覆盖了整个中美洲、延续了上千年的文明在短时间内便消失了呢?”马阳在心中不断提出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他记得资料里记载过,1562年西班牙的随军主教狄亚哥·迪兰达(Fr Diego de Landa),在看到玛雅的书籍中竟然记载了几千万年甚至上亿年前的星空和历史事件后,认为玛雅人的书籍都是“魔鬼之作”。于是,他便把成千上万用象形文字书写的珍贵文献、书籍、手抄本全部烧毁,砸碎神龛和神像并且将掌握玛雅文字的祭司和僧侣都处以火刑。

马阳操作着投影机上的按键,眼睛不断浏览着墙上投影出的一排排象形文字。金色的光在墙上静静地“流动”着,仿佛是玛雅文化无声的眼泪。

侧面墙上的窗子挂上了一个窗帘,这是为他便于白天看投影专门后加上的。

这些金灿灿的古玛雅文,每一个都是由方格或环形花纹围起来的。它们里面的图案或像人,或像鸟兽,或是一些圈圈和点点。但是这些看似粗糙的文字却记录了十分复杂的内容和含义。

在翻看的过程中,马阳停在了其中的一页。这是这部古书的中间靠后的部分,马阳发现从此页开始和后面几页都是他可以连贯翻译出的玛雅文。马阳首先翻译了这一页的内容,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它并非叙述着僧侣在某处何时的经历,而是一个明显的告诫。告诫的是阅读此书的人。

它是这样记述的:永远不要妄图踏入伟大羽蛇神的秘密,它由死神阿·普切(Ah Puch)守护着……对于祖先与先知我们应该永远心存崇敬与敬畏,将这个秘密永远留在过去。那些冒然闯入的人,必将遭受死神阿·普切最恐怖的惩罚。

马阳反复推敲着这些象形文字的含义,“玛雅人非常崇拜蛇,他们认为蛇具有大地和物质的力量。羽蛇神则是玛雅人最崇拜的神。羽蛇神有两个含义,一是从形象上他通常被描绘成身体一条长着克沙尔鸟羽毛的蛇身,而面部却是一张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脸。它象征宇宙万物的创造,阐释天地交汇、精神与物质的融合。玛雅人称他为库库尔坎神……”

此时,马阳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金箔古书里的告诫,对惩罚闯入者的话要形容得如此可怖?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非要这样警示阅读者?……”马阳认为这些被警示的阅读者还不是普通的玛雅人,因为在玛雅的社会中只有祭司等少数人才通晓文字,“而这样的告诫,显然是连允许阅读此书的祭司都不放心。可是,既然书中充满了隐喻和暗示,又为什么严守那个秘密呢?”

“‘它是死亡的侍者’这也就是说羽蛇神的秘密是由死亡守护着。那么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对祖先和先知崇敬可以理解的话,那么要让‘这个秘密永远留在过去’又该怎么理解呢?”

在光线昏暗的牢房里,只有墙壁上金箔古书散发着诡异的金光。

就在这时,马阳脑海中突然一个想法闪现出来,“这个‘永远留在过去’的秘密……会不会是在暗示玛雅人可能已经掌握了回到过去的方法?!而这个告诫是为了不让阅读者向旁人道出——这是一本记录了僧侣‘在过去历史中旅行’的神秘古书。”马阳为自己有了这个惊天的发现而兴奋不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本书叫做《僧侣秘密历》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原来它的神秘之处,就在于它是把僧侣在游历过去的经历记录下来的书。”

虽然这是马阳的推测,但他认为自己是有一定根据的。

过去很多研究学者都把玛雅的神秘推测为外星人或者他们的后裔,理由是因为玛雅人过于超前的天文、历法和数学知识。尤其是玛雅对时间概念记录得非常精确,他们计算地球一年为365.242129天,而现在用计算机算出一年是365.242198天——二者相差不足千分之一。

“……通常人们在赞叹玛雅纪年的准确程度时,依然认为玛雅人算得不如我们现代精确。可是,如果玛雅有这样一本记录过去旅行的书,那么就是说玛雅人能够回到过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算出的这个数字,谁又能说玛雅的计算不如我们精确呢?地球的自转和公转都在漫长的历史中一点点减慢。这就足以说明一年的时间用最精确的计算方法计算的话,不同时期计算的结果都有差异。而且越靠近我们的时代,一年的时间越长……尽管这种差异是微乎其微的,但只要时间足够长便能够通过计算对比出这个差异……”

这时,马阳思考着那个惊人的计日单位(以230.4亿天作为一个单位),人们往往很容易便认为它是在星际旅行中应用的。

“既然它是直接的时间单位,那为何不可能就是在时间旅行上使用呢?”马阳问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猜想也似乎过于大胆了。可是,他越这么想就越觉得玛雅诸多看似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谜团,都有了一些线索。而那些令马阳在翻译这本玛雅古书时最困惑的便是书中大量的隐喻、暗示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指……时间!”马阳得到这个结论后一下豁然开朗,“对!我认为书中在暗示着僧侣进行的神秘旅行便是回到过去的时间旅行!”马阳对自己对古书破译的突破感到欣喜若狂。

他这时翻看了一下资料,资料中记述了对一本玛雅手抄本的研究。他找到了当时看过的一段介绍《僧侣秘密历》的片断。上面说这本书还有一个神秘之处就在于,这些书中的僧侣所用的纪年法是按照一年260天计算的。

关于玛雅的纪年方式马阳知道一共有三种,它们分别是:卓金历(又称神历)、太阳历和长纪年历。而这些僧侣所运用的便是玛雅历法中的“卓金历”。

按照它的纪年方法,一年共是260天,由20个神明图像和1到13的数字,不断组合循环使用。有研究者认为它与我们中国的天干地支有某些相似之处。

除此之外,马阳记得曾经看到有人研究过这种历法,并且推断在太阳系内没有一个行星符合这种“卓金历”。如果依照它来推算,公转为260天的行星将出于金星和地球之间。

这时,马阳顺着刚才发现的思路继续思考着,“如果可以假设有一颗符合260天公转轨道的行星存在的话,那么是否可以从时间的角度去假设符合260天公转的地球呢?”

马阳的理由是,地球的自转是在不断减慢的,它的公转周期也在相应减慢。这也就说明,地球过去的自转和公转都比现在要快,而一年必然要比365天短。同时,也证明在地球的历史当中,是可能存在绕日“260天一年”的公转周期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知道地球每年减慢多少时间,便可以换算出260天一年的地球时间是地球历史上的哪个时期。但是……如果地球6千万年误差仅仅只要不到千分之一秒,那么365天与260天之间105天的差别将使这时间推算出不符合地球年龄的结果。”

但马阳随即想到,“可是,对于地球的年龄人们只是推算,而且最重要的是地球早期的公转轨道,可能比现在距离太阳要近。还有,如果地球公转速度减慢的过程是‘减速度’的呢?也就是说,在诸多条件的影响下……地球早期的公转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可能达到260天一年的速度。但减慢的速度也比我们现在快得多。随着地球漫长的岁月,这种‘减速度’越来越趋于平稳,直到我们现在看来微乎其微的减速了。”

不过,对于这种想法只是马阳的一个猜测。

同时,这个猜测又引出了马阳新的思考,“无论那个时期是什么时候,它一定年代久远……远到超乎我们任何人的想象。如果这些僧侣前往那个时候去旅行,那么首先是那个时代值得旅行……或许这也就说明了在那个时代存在着人类过去的文明。”马阳想到这儿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微笑。他头一次在这间牢房中感到了忘我的快乐。

此时,在马阳为自己研究的突破而感到高兴的时候,牢房门玻璃墙旁边不透明的一处亮起了一盏红色的小灯。这时,牢门外嵌入墙体的一个可操作屏幕出现了牢房里马阳的图像。由于一切都无声无息又都在马阳的视线之外,所以牢房内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变化。

一名中年妇女正在借助这个屏幕仔细辨认着牢房内的马阳。旁边是李队长、钱芳和多名刑警,他们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妇女的表情。值班刑警调整了取景角度,马阳的脸被放大了。

看了一小会儿,那名妇女收回了视线。

“是他么?”李队长问那名妇女。

“没错,就是他!”妇女很肯定地答道,“就是他在地铁中杀了那男的。”

李队长看了看屏幕中的马阳,接着说:“到时候,你肯出庭作证么?……你放心,我们一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此时,旁边的刑警把屏幕重新关闭了。

那名妇女起先有些迟疑,随后才说道:“好,我可以出庭作证。”

李队长等刑警听后显得很高兴,他们带着这名妇女离开了。此时,只有钱芳和值班的警察还留在牢房门口。

钱芳重新把牢门上的屏幕打开,她看到马阳和刚才一样还在如醉如痴地翻看着床上的资料——钱芳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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