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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刘昂:夏的炎秋的风冬的飘雪爱的人(1)

刘昂,国内中文系毕业,现在海外求学。

夏的炎秋的风冬的飘雪爱的入

一个渐渐长大的孩子!

一段仿佛慢悠悠的少年。

这一切就像一套绵柔的太极:轻飘飘之间:流年悄悄漏过:只有时间匆匆在走。过往一站成身后急急消失的站台,在我的地图上连成一条通往幸福的路,却原来,成长是一条单程道。

夏的炎

1996年的夏天。

教室外的老槐树铺开翠绿的枝叶,阳光零零碎碎,风过,脆脆作响。远处,知了尖锐的鸣叫,在灼热的空气里划开一道让人晕眩的弧线。校园是一座风云暗涌的孤岛,那么多青涩的理想抖落翅膀上的灰尘,我抬头,天到底有多局?

头顶,风扇略岐略岐,班主任薄薄的夏裙上花枝乱颤,白色的内衣勾画出一个清晰的轮廓。不知为何,我微微脸红,略略转头,对面的宣传窗上,红纸黑字铺天盖地地渲染刚刚结束的高考的佳绩。那个桀骜的学生会主席,身后赫然一所北方知名的大学,如此高不可传说中的高三如层层乌云,终于不可抵抗地来临,覆盖。

明天的夏天,我在哪里?

距离高考一年的时候,我是个顽强生活在填鸭式教育下的沉默小孩。化学,物理,数学,这些最熟悉的陌生人,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常常在我的梦里狰狩地狂笑,一刀一刀,本该粉红色的少女时代,遍体鳞伤。很多个清晨,在闹钟残酷的声音里,睁开眼睛,常常困惑:我居然还活着。

那种自卑与惧怕,如日益成长的胸部,微微地涨痛,是无法与人诉说的少年维特的烦恼。

牛高马大的同桌男生抱着破了相的篮球,乖乖地顺从着数理化猖獗的压力。这一路群雄混战的好戏,我们暗暗仰望。生旦净末,粉墨登场,一唱《智取威虎山》,二唱《将相和》,中原逐鹿风起云涌。我们两个小小的丑角,共享着墨香扑鼻的《体坛周报》,共赏着乔丹神奇的凌波微步,突发奇想地渴望:飞人般跨越高三,给它一记重重的扣篮。然后,姥紫嫣红,锦绣前程。然后,然后。

复仇的力量,暧昧的理想,我的倚天剑,谁与争锋。

剪了头发一离离原上草。只希望,在梦想的大学校园,春风吹又生,千树万树梨花开。

半军事化的生活,住校,晚自习。发奋图强卧薪尝胆。稍有特殊的,寄住在学校的老师宿舍,除了一两户单身老师,两层楼里都是高三的战友。古老的红砖楼房,临近池塘,深幽的池水几片碧玉的荷叶,青春沉淀的夜色里偶然看到粉嫩的荷花,垂柳依依。有时,读着读着英文,不由地看见池塘之后沸腾的球场,体训生矫捷的身影忽远忽近。有时,足球掉进池塘,扑通扑通的声音,层层链漪在空气里一点一点汤开。

晚自习的空气,抹上了薄荷油,透彻的冰凉直接渗入神经末梢,稍微重点的呼吸就可以点燃一切。每个人都在抢夺时间,一砖一瓦地堆砌自己的城堡,诸事不便打扰。

每个月的月考,必定动人心魄。

排行榜无情地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布告一样,随时可以宣布死刑。

不可躲藏的炎热里,阳光在眼睛里开出朵朵绚烂的花,只是,那么清楚地感觉到高三是如此的不一样。3组4号,空了一个星期。她说,她要休学,她承受不住了。亲眼看到,前排的女孩,清冷的刀片那般坚决地划开娇嫩的血管,血腥的味道瞬间蔓延,涩涩地麻醉到最脆弱的神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高声的呼叫及了解的泪光里,她却清晰地笑了。

这才是高三的第一个月。

老师仿佛看惯生死的医生,无论如何惊天动地,他们永远一副成竹在胸的镇定,永远不动声色地催动着我们身后的鞭子。

班主任,英文老师,江湖里盛传许久的“老佛爷”。年纪不大的中年女老师,凶悍的目光,致人死地而后生的犀利言语,让人闻声色变。每次,她微然点头,钦点某某大名,大家俯首释然的同时,不由得祝福某某:一路平安。

曾经某个夏日的早晨,她毫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小宿舍的门口,谆谆教诲,只因高二某夜和某女某男,3人走在同一平行线。她在三角之间计算许久得出我与某男是一对的结论。

文科班美女如云,如此担心可以理解,只是不知道把我也列入危险人物的名单,对我而言,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抬举。

语文老师,兼任副校长。白色李宁,黑色皮带系着略略隆起的啤酒肚。他,年事虽略高,却颇见当年的玉树临风。

政治、历史、数学老师,齐溜溜30出头的少壮派,被奉为我班的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可见,人心所向。

贵为高三,最大的特权就是可以无视检査校徽和卫生的小学弟、学妹。课间操,别的年级憋着小脸群魔乱舞,我们堂而皇之聊天、谈笑,顺便舞动舞动双手。然后,就是期待信件。

北京的信飘然而至,信封上的名字让我有失望的诧异。可那个大眼睛的师兄,淡淡的文字,小心地告诉我,他如何在人群中看到我,注视我%小学中学。之后,我们研究高三,讨论足球,直到我走进大学,然后顺其自然地失去联糸。

我的数学是一种顽症,我只能当自己是唐吉柯德,骄傲地同风车战斗。

星期六下午。高考不是惟一的人生,男生在教室的角落忙碌着寻找足球篮球,女生垂着柔顺的长发,彩色封皮的教科书也蓦然生动。秋天,槐叶植成透明的翅膀,浅浅地铺在灰色的水泥小径,在温暖的脚印里,它们碎碎地歌唱。

如此流连这个秋天,仿佛莫奈笔下抽象而清丽的生命。

数学老师一三阿哥的小院,红砖朱门,苍劲的葡萄树逶迤盘旋,秀秀的枝干裸露在瑟瑟的风中。温暖的秋日里,我,另一个女生会机在小小的八仙桌上跟三阿哥补课,免费的。父母有感于三阿哥对我无限的义助,每次都会让我铃些小模小样的东西,应时的水果,外地带回的糖果。三阿哥就读幼儿园的孩子,虎头粉面,眨巴着眼睛,站在院门口,奶声奶气地唤着对门的小姑娘,一直串到我耳朵,久久萦绕。因为很多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三阿哥在说什么,假模假样地点头、思索,心却惭愧到死。

清凉的秋夜,回学校的路恍惚成星空下渺渺的河,幽幽的光闪烁流淌,泪,小心地流了下来。我的数学,我该怎么办?

我的成绩在最初的飘升之后,一直疲软。高三,就有一种让人格分裂的魔力。上一秒会捧着搅动人心的排行榜痛彻心扉地嚎哭,下一秒又不得不一跃而起,大声吼叫:沧海一声笑,纷纷世上潮。所有的雄心壮志顿时崛起为珠穆朗玛峰,等待我骄傲地把它踩在脚下。

所以,高三的最大痛苦在于把自己丢进一个滚筒洗衣机,在极度自信和极度自卑里不停不停旋转,直到将你洗涤风干,再生为人’周而复始。

青春的盛宴会在秋天浓重登场一秋季运动会。

高三是理所当然拒绝入场的。

我们端坐在高高的书堆后面,听运动员进行曲熟悉的音乐慢慢地讲过去的故事。运动会给高三学生惟一的福利是免去课间操。高一高二的小辈,生龙活虎,活力二八,个个健力宝。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久久埋葬在书本与压力下的四肢,不知是否还能威风八面。秋意盎然,那些裸露在凉意重重里的青春肌肤,小麦样的色泽,我们裹着厚厚的毛衣,第一次有迟暮的伤感。

任何东西进入成人的世界都变得直接与现实。

那年的足球比赛直接涉及高考加分,学校英明地决定首次成立女子足球队。不能不说高考加分是一种动人的诱惑,但更多,我们愿意为之赴汤蹈火,仅仅因为那是足球。

深秋的黎明,黄土飞扬的操场沾着透明的露珠,薄薄的雾气缭绕不散,17岁懵懂的笑声打破只有男生的世界。年轻的教练,红黑条的训练服,美滋滋地系上白色护腕,空气里轻轻回荡的马尾。对任何热爱足球的孩子来说,身披球服,直捣黄龙,同仇敌忾,是那么少年无悔,千金不换。

曾经只要稍稍坚持,这份幸福触手可得。

我怎么可以那么清醒得像块冰,怎么那么冷静地计算足球和高考之间的得失,我主动退出了足球队,那份我深深为之骄傲的荣曰。

那天早晨,伏在二楼的护栏,她们白色的队服,她们掩饰不住的窃窃的私笑,隐约散落在玉兰树间,巴掌大深黝的叶子遮不住她们饱满而艳光四射的脸,阵阵秋风,我的泪悄无声息。

高考的成绩不知道是否可以用来衡量这种选择,可那是第一次,我意识到理智之于人那种可怕的力量。

炎炎夏季之后,我们的生物钟身不由己适应了高三紧凑的时间表。秋夜,好风如水,晚自习后,教室如盛开后寂静等待的桂花,贪恋那点浮动的暗香,常常留恋不肯走。慢慢地,会有别的同学,在黑板上写歌词。

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别怕我伤心我的爱如潮水有一点动心无情的雨无情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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