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她神色惶急,竟似不忍心再相瞒。
微微沉了眸,似陷入了眸中异样的情绪之中,半晌才忽而抬头,沉声道:“你保证我摘下素巾之后,你不会气恼于我?”
“我保证!”穆雪落一呆,实在不明白这男人为何一直在担心这个。
那人听了,眸色越发暗沉,又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好吧!如此,我就让你知道我是谁!”
言毕,竟是一把扯掉了面巾。
一张俊逸健朗的脸庞便顷刻间出现在女子视线中。
穆雪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便答应了,本拟还需多费些口舌,因此上男子摘下面巾的时候,她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
待到那章脸容在她双瞳之中逐渐幻化成担忧的神色,穆雪落才惊讶的道:“是你,居然是你!”
“是我!你没有料到吧!”
说话的正是洛雨生!
在这之前,穆雪落原本猜了数个人,却万万没有料到将自己引到这里,还声称要带她去找苏慕白的人,居然会是平素看起来很有些伪娘的洛雨生!
“你……”穆雪落又反应过来什么,指着他惊讶的道:“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从前说话都是……”
“都是什么?很像女人么?”他不屑的冷笑了一下,那笑容竟很有些凄苦之意。
穆雪落虽然看出他脸色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洛雨生便笑道:“你很讨厌我那个样子,对不对?可是你忘了当初是谁叫我们装成那样的?难道不是你么?为何如今我们顺了你的意,你有了新欢,反而对我和我哥哥十分厌恶?凤慕雪,你当真薄情得紧!”
洛雨生冷笑着,那眼神竟似一把把利刃不断刺向穆雪落的心脏。
穆雪落心里一颤,万没料到二人之所以如此,竟会是源于凤慕雪的授意。
可是凤慕雪为何要让他们如此?难道看着两个花儿一般的男子女了女气的,她很开心么?这是什么嗜好?
穆雪落心思纷乱,心中狐疑着,却又不能问询,面对洛雨生的质问,也是无话可答。
洛雨生见穆雪落不说话,便继续追问道:“你为何不说话?怎么,如今和我单独在一起,觉得无法面对么?”
他字字犀利,穆雪落越发觉得语塞,一时间竟是无话可答。
“如今你有了苏慕白,便早已将我们忘到脑后了!还亏了我和我哥哥心心念念着你,在乎着你心情。就算是你对我无情,我却还是深入敌中,将我情敌的消息给你带来……”
他越说言语越利,到最后声音已是微微有些颤抖。
方到此时,穆雪落何尝没有猜到些什么?
这些事虽然不怪她,毕竟凤慕雪之前就已经死了,所谓生死有命,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但她到底现在占了凤慕雪的身子,多多少少还是要劝慰洛雨生一些。
于是便沉了眸,开口道:“雨生,我知你心里对我多有责怪,从前也是我疏忽了你们兄弟二人。你怪我,我不说什么,可是你洛芸生的心却是不在我这里……”
穆雪落本想劝慰洛雨生几句,谁料却是忽而想起了洛芸生之前做过的一切。
他为了荣华富贵跑到女皇哪里去献媚……穆雪落一想起来,就觉心里难过。
起初还只是一点点隐痛,不过片刻竟是转变成捣心般的痛楚,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竟说不出来。
洛雨生见她脸色铁青,心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
穆雪落缓了好一阵,方才觉得心尖的那抹疼痛渐渐隐去了。心上的那份沉重,也似倏忽消失了大石,终于好了不少。
洛雨生却是越发担忧。
如何能不担忧呢?适才她疼痛的时候,捂着心口,脸色已变得青紫,那样子恐怖而骇人,莫说是关心则乱,就算洛雨生只是个陌生人见了她这副样子,难道会无动于衷吗?
可由见她一会儿便好了,便皱眉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病,为何来得快去得也快?人都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为何你这病如此不同?”
穆雪落见他言语间颇为关心,自己却不知这到底是不是病,便回答道:“可能不是病吧!只是从前一阵开始,偶尔的就会感到心痛,但是每次都不过一会儿便好了。向来最多也只能算是情绪波动。”
她这样说,也无非是想宽洛雨生的心。
谁料男子听了,却是越发皱眉,问道:“你这病从何时开始有的?”
穆雪落想了想,“就是从上次皇上来雪王府之后开始的。”
洛雨生为人聪颖,听了这话,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冷笑道:“我看你是从发觉我哥哥和女皇有了什么之后,才有了这病的吧!”
穆雪落一呆,这她倒是没怎么注意。
此刻细想起来,似乎每次一提到洛芸生和女皇的事,她的心便会一阵阵的揪痛难抑。莫不是真的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为何会感觉心痛呢?她明明不爱洛雨生的呀!不爱一个人,又怎会为他心痛?顶多也就是生气罢了!
穆雪落越想越觉迷蒙,心思烦乱起来,也再没兴致细究,便道:“大概是吧!具体的我也没注意。总之是没什么大事,不去想就好。”
洛雨生听了,却是眼眸微微眯起,似探究一般的看着穆雪落,仿佛要从她神情中探出她的话是否属实一般。
穆雪落很不喜欢他的眼神,便偏过了脸,不去看他,谁料洛雨生却是再度冷笑道:“你以为我哥哥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宁愿进宫去的吗?”
“这话怎么说?”
穆雪落心思一动,本不想问,然而心中却忽而升起了无法抑制的焦急,就仿佛有什么人在心里叫嚣着,要马上知道洛雨生话外的意思一般。
洛雨生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哥哥这样做全是为了保全你的安危!不然以他对你的感情,他是断断不愿和任何人有瓜葛的!……你素来和哥哥情深意笃,难道还不猜不到他这样做是有苦衷的吗?”
洛雨生话锋一转,忽然质问道。
那声音,便似巴掌打在穆雪落心上,让她猛的一个激灵,板上却是说不出话来。
然而心里却在不断喊着,真的是这样吗,洛芸生为何要这样做?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然而再问洛雨生的时候,他却只说不知,无论穆雪落如何问询,他也再不答一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