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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妖精们的悲喜人生(2)

关于牛魔王的二奶玉面公主,后面会专门介绍,一个完美的二奶形象。玉面公主能看上他,也必然有他的魅力。而且即使包了二奶,也能很好地维持与原配夫人的关系。还让二奶经常给铁扇公主送点东西,后来孙悟空变成牛魔王来芭蕉洞借芭蕉扇,铁扇公主只说“大王宠幸新婚,抛撇奴家,今日是那阵风儿吹你来的?”如果按常理思维,肯定会揪住牛魔王的耳朵,“你个臭老牛敢在外面养小蜜”,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不好说什么。同时虽然有了二奶,但牛魔王还是在努力维持这个家庭的完整性,老婆受了欺负,马上不顾一切的去找孙悟空算账。红孩儿抓住了唐僧,还让手下请牛魔王过来一起享用,可见即使在孩子心中,他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父亲形象。

总之,在家庭方面,牛魔王是一个比较完美也比较成功的男人。而在朋友方面呢,也应该算是仁至义尽了。当初花果山的所谓七兄弟大约只是酒肉朋友,那时孙悟空志得意满,估计也不怎么瞧得起他们。当年偷了蟠桃遭到围剿时,花果山一帮虎豹豺狼为他拼命,结果悉数被抓去。孙悟空还说“杀人三万,自损三千,咱同类一个没捉去,担心什么”。做老大做成这样,也难怪五百年压在山下也没见什么人给他送饭。但即便这样,牛魔王还是认他这个兄弟的。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因为孙悟空的原因被外人强行夺走了,而且还上门欺负自己的情人,他听了孙悟空的忽悠之后也只是说:“既如此说,我看故旧之情,饶你去罢”。只是后来孙悟空确实闹得不像话,变成自己的样子调戏自己的老婆,才与猴子彻底翻脸。

人算不如天算,在那个时代,一个没有背景的民营企业家想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何其艰难。不就是没有借扇子吗,多大点事。五百年都没人管,只因为唐僧是大领导的弟子就搞得妻离子散。最后情人被猪八戒打死了,自己还被哪吒“将索穿在鼻孔里,用手牵来”送到佛祖那边去,和孙悟空一样,被彻底招安。对牛魔王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孰能说清。

铁扇公主:女人幸福何其难

其实,铁扇公主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的形象,也尤为真实。

前面讲过为火焰山扇扇火,是她的一个比较主要的产业。但其实她收费也不算太高,就是一些普通的祭祀品什么的,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当然后面也提到拿芭蕉扇连扇四十九下是可以彻底熄灭火焰的,但她也没有这么做。很简单虽然我收费不高,但扇没了小公司也该倒闭了。作为妖精,没做什么坏事,但也有点自己的小算盘,正是她比较可爱的一面。

铁扇公主也是一个比较值得可怜的女子,孙悟空一借芭蕉扇时,她见面就怒斥孙悟空为何要伤害自己的儿子,孙悟空说他给观音菩萨当差去了,有了一个好前程,你还得感谢我呢,她说:“你这个巧嘴的泼猴!我那儿虽不伤命,再怎生得到我的跟前,几时能见一面?”一个典型的慈母形象。是呀,虽然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菩萨那儿,但观音和自己也不熟,凭什么强行剥夺我的抚养权(如果观音不是女人,铁扇公主估计还好受些)。南海也不是自己想去就能去的,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相见,何其痛苦。如果孙悟空这时候能把观音请过来,让孩子和她见见面,观音再说几句好话,兴许扇子就借到了。可该请领导的时候偏要自己做主,变成蚊子飞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威胁。朋友妻不可欺,你说你跑到嫂子的肚子里想干吗。

孩子不能见面,丈夫也被狐狸精勾了过去,而且还两年时间不回家。后来孙悟空变成牛魔王来找她时,她一听说就忙整云鬟,急移莲步,出门迎接,“罗刹觉有半酣,色情微动,就和孙大圣挨挨擦擦,搭搭拈拈;携着手,俏语温存;并着肩,低声俯就”。也许此时强装欢笑之时,心底却在流泪,心想你这头臭老牛,想想当初你穷困潦倒时,是怎么追我的。现在傍了一个漂亮的狐狸精,就几年不回家,以为弄点钱寄回家就算对得起我了?唉,女人总是需要丈夫在身边的。可惜肉眼凡胎,不知道这是孙悟空变的,白白当了一次猴子的小甜甜。

最后的结局是老公被强迫皈依了(貌似和尚总喜欢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孩子也难以见面,万念俱灰,只有潜心修行,最后“也得了正果,经藏中万古流名”。但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女人幸福何其艰难。想当个小女人,会被人说成傍男人过日子;事业成功了,被说成没有女人味;有事业有男人了,还得提防自己的男人不会变心;有了孩子,还要担心他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最后孩子也长大了,男人也老了花心不起来了,自己一辈子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女人的天性注定了男人、孩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但最不容易掌握的也是人性,这就注定了女人的痛苦。

红孩儿: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红孩儿是孙悟空碰见的最难对付的妖怪之一,甚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但与此同时,红孩儿是最像花果山时代孙悟空的妖精。在诸多妖精中,孙悟空有两面镜子:一个是红孩儿,照出了五百年前的他。一个是六耳猕猴,照出了取经之中的他。

当花果山如鸟兽散之后,牛魔王也不得已过起了自己的良民日子,但在内心中,还是对在花果山与孙悟空大快朵颐的生活感到怀念。在生下红孩儿之后,每当繁星满天的夜晚,他都会给儿子讲述他孙叔叔当年的传奇经历。要知道父亲的话会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中产生巨大的影响。再加上铁扇公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自然也非常放任,而且他的天分甚至比孙悟空更高,孙悟空还有一个菩提老师,而红孩儿则自创一派。原著中对红孩儿的三昧真火是如此描述的:“这火不是燧人钻木,又不是老子炮丹;非天火,非野火,乃是妖魔修炼成真三昧火”,由此可见这是他在火焰山自行修炼的,这就是杨过与张无忌的区别。少年得志,再加上恃宠而骄,性格不叛逆才怪。

《西游记》中有很多妖精,欺负山神土地最厉害的好像就是红孩儿。山神土地是神仙界最基层的公务员,也是最庞大的机构。他们的工作非常简单,相当于事业单位的传达人员,领导来了搞搞接待指指路什么的。所以当个山神土地基本上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但还是有编制有些福利保障的,所以竞争的人肯定很多。不过安排也很容易,好像没有规定一个山神土地管多大的地方,随便安排就行,然后自己划地界,因此只要稍微送点礼就能当。在红孩儿的根据地钻头号山,就是“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该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显然机构非常臃肿。可就是这些基层公务员,被红孩儿欺负得苦不堪言。一个个都弄得衣衫褴褛,对孙悟空抱怨说“爷爷呀,只有这一个妖精,把我们头也摩光了;弄得我们少香没纸,血食全无,一个个衣不充身,食不充口”,做官做成这样也挺辛苦的。红孩儿欺负他们一点都不难理解,他不像那时的孙悟空一样见多识广,能接触到体制中人也就是这些山神土地了,哪怕是不够档次。叛逆的他自然会对这些窝囊废不满,不欺负才奇怪,这和孙悟空当初欺负龙王和阎王何其相似。

也正因为这样,这时的孙悟空已经身为体制中人,经过其根据地的时候,自然要和他PK一番。但身为老牛的孩子,他比当初的孙悟空要稍稍稳重一些。首先在半空中观察敌情:那个白白胖胖的和尚好对付,但其他三个丑八怪不知深浅,得想个办法智取。于是就装成一个被山贼吊起来的小孩,编的理由也充满童趣:我爷爷叫红百万,结果我爹不争气,就成了红十万,还给人借高利贷,结果血本无归,最后发誓不借了,结果我爸被杀了,抢了我妈,把我吊在这里(貌似妖精眼里的山贼都是这种喜欢留活口的)。唐僧信以为真,救了他下来。这时候他知道孙悟空已经看出来了,但是偏偏就要孙悟空背他。你不是挺厉害吗,俺就挑你玩。于是就在孙悟空的背上使了一个千斤坠,想压垮他。后来听出孙悟空不耐烦了,马上就分身跳到空中,孙悟空将背后的假身摔得粉碎,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他,“这猴和尚,十分惫懒!就作我是个妖魔,要害你师父,却还不曾见怎么下手哩,你怎么就把我这等伤损!早是我有算计,出神走了。不然,是无故伤生也。若不趁此时拿了唐僧,再让一番,越教他停留长智。”其实红孩儿未必是想吃什么唐僧肉,但心里不服,想教训一下猴子,这也和当初的孙悟空独挑十万天兵何其相似。

之后孙悟空跑到火云洞前亮明了身份,说俺是你孙叔叔呢。按理说孙悟空应该是他的偶像,但内心深处,他对已经投降的孙悟空肯定已经不大服气了。追风少年哪会有永远不变的偶像,更不会管什么长幼尊卑。双方第一轮PK之后,孙悟空见识到了他火的厉害,于是还是他老一套,上天搬救兵。这一段的描写非常有意思,雷公、电母、风伯、云童、龙王一起过来,阵容强大。“鲨鱼骁勇为前部,鳠痴口大作先锋。鲤元帅翻波跳浪,鯾提督吐雾喷风”,像不像当年十万天兵齐聚花果山的气势?当一个人一旦归顺到敌对的利益集团中时,对原有集团的绞杀往往最积极。远如宋江、洪承畴,近如某些精英,莫不如此。

这一次PK的结果似乎和当初花果山一样,不同的是身份作了对调,也许在这时候,红孩儿终于找到了曾经父亲给他说的那种感觉。孙悟空如以前的哪吒一样,遭遇到惨败,被烟熏得够戗,又跳到水中灭火,“怎知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气攻心,三魂出舍。可怜气塞胸堂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除了对大鹏金翅之外,这是他最窝囊的一次。怎么办呢,当初玉帝请如来,我就请观音吧。这时候他已经翻不动跟头了,还好猪八戒主动请缨,担当了去请领导的任务。三国时曹真与诸葛亮祁山交战,王郎也是主动请缨,“老夫自出,只用一席话,管教诸葛亮拱手而降,蜀兵不战自退”,结果一上来诸葛亮几句一骂就挂了。没有金刚钻甭揽瓷器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你猪八戒安心地喂喂马调节一下气氛就行了,领导不是谁都能请的。果然红孩儿变成观音,轻轻松松地捉了呆子回洞。

红孩儿虽然叛逆,但是比较孝顺,请了六个小妖去请他爹来吃唐僧肉。孙悟空又变成牛魔王的样子进了火云洞,对红孩儿说儿子呀,这孙悟空很厉害,惹不起呀,红孩儿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孩儿的威风吗?我看他们也就是这个本事。言外之意就是老爹你当初是不是骗我哟,这猴子也不怎么厉害嘛。之后孙悟空又说今天不吃斋,引起了红孩儿的怀疑。就说最近有强人给我看相,问我八字,我忘了,你告诉我吧。孙悟空说爹老了,记不起来,这一下彻底露馅。当然,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敢交战,跑了出来,红孩儿说“罢,罢,罢!让他走了罢,我吃他这一场亏也!且关了门,莫与他打话,只来刷洗唐僧,蒸吃便罢。”到底是老牛的儿子,现实稳重,如果多几个妖精像他这么想,唐僧估计早就连渣渣都没有了。此时的孙悟空在干吗呢?他哈哈大笑,对沙僧说自己占了上风,给红孩儿当了一把老爹,让他给俺磕头,爽呆了。典型的阿Q思想,真不知道以前那个桀骜不羁的猴子到哪儿去了,正统永远都是使人丧失个性的。

最后还得领导出面解决问题。红孩儿见了观音,不屑一顾,“咄!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然后举枪就刺,与当初孙悟空初见如来何其相似。之后又坐上了观音的莲花台,“好妖精,他也学菩萨,盘手盘脚的,坐在当中”,不知道此时孙悟空看见这个孩子,有没有想起他当初“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豪迈。

但观音出动,死亡和归顺,只有这两个选择。结局不言自明,红孩儿如孙悟空一样,被戴了金箍,被迫投降(如网友所说,这个金箍就是观音贪污得来的)。而不久之后,过通天河时,孙悟空去请观音相助,又碰见了已经成为善财童子的红孩儿。红孩儿这时对他说:“孙大圣,前蒙盛意,幸菩萨不弃收留,早晚不离左右,专侍莲台之下,甚得善慈。”孙悟空也说:“你那时节魔业迷心,今朝得成正果,才知老孙是好人也。”看到此处,我只能感叹:被洗脑这真可怕。孙叔叔,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玉面狐狸:二奶的先锋模范

要说《西游记》中,最有女人缘的,除了唐僧之外,就属牛魔王了,两大美女铁扇公主和玉面狐狸都对他死心塌地。唐僧是金蝉子转世,根正苗红,而且确实有一副白净皮囊。尽管啰唆了一些,但对于性饥渴的妖精来说,有吸引力毫不奇怪。但牛魔王就他那一副尊容,能够有大奶有二奶,有什么原因呢?

牛魔王和罗刹女怎么结合的在此姑且不考,主要说说为什么会和玉面狐狸走到一起。用火焰山土地老儿的话说:“那积雷山摩云洞,有个万岁狐王。那狐王死了,遗下一个女儿,叫做玉面公主。那公主有百万家私,无人掌管;两年前,访着牛魔王神通广大,情愿倒赔家私,招赘为夫”。根据这句话,可以这样想象:应该是那万岁狐王临死的时候,不放心女儿(从后面来看,这玉面狐狸确实没什么法力),因此叮嘱她说,一定要尽快找个男人。但这男人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有本事,能够保护她,一个是忠厚老实,不至于是因为贪图她的百万家财而骗她。

其实说起来,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真的不容易。首先说有本事,对于妖精界来说,人首先就可以排除了。神仙呢,天宫规矩森严,很难有机会。那地仙呢,大都是些老和尚臭道士,肯定也不会感兴趣。由此选择目标只能锁定在妖怪身上了。玉面狐狸认识最多的肯定就是狐狸精之类的,但《西游记》里面好像没出现过什么厉害的狐狸精,即使有,身为同类的玉面公主肯定深知狐狸的狡猾,因此也不会选择。可以想象可怜的玉面妹妹在老爸死了之后,四处漂泊,渴望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可往往是老实的没本事,有本事的不老实,终于有一天,碰到了牛魔王,不由得心头一亮:我要找的,不就是他吗?七十二变在妖精界没几个人能做到,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头牛呀!牛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什么东西?于是就心甘情愿地当了牛魔王的二奶。

所以说,他们的结合起因并不是因为爱情的火花,而是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现实的因素。但不管怎么说,玉面狐狸成功地塑造了一位完美二奶的形象,甚至可以说,堪称古往今来二奶的先锋模范,其成功之处有如下几点:

一、目的单纯,不得陇望蜀,不以破坏家庭为己任。

男人包二奶最怕的就是引火烧身,但玉面狐狸却目的单纯,“我因无父母依,招你护身养命。”不像有些二奶,要了车子要别墅,要了别墅还要位置。玉面狐狸非但没想过取代铁扇公主的位置,反而能与铁扇公主和睦相处。难怪后来孙悟空对玉面狐狸谎称说是铁扇公主请牛魔王回去,会大发雷霆:“这贱婢,着实无知!牛王自到我家,未及二载,也不知送了他多少珠翠金银,绫罗缎匹,年供柴,月供米,自自在在受用,还不识羞,又来请他怎的!”二奶自己贴钱讨大奶的欢心,牛魔王真乃人鬼神三界第一幸福男人。

二、懂得如何迎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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