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看着电视打发时间,时间渐渐过了9点,慢慢地又来到了10点,米雪心中开始有点发紧,渐渐地电视也不看了,话也不说了,转而不停地看时间。她的神情很快影响到了李泽林的母亲,随即又扩散到了客厅的每一寸地方。
大家心里十分清楚,远隔万里之遥的那个小岛,其时差恰好比这里晚了12个小时,也就是说,这里元月一号晚间的10点钟,也就是那边同日的上午10点,按正常程序,那样的大事此刻应该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所有的嘉宾也理应到位了。
可是,该来的电话迟迟不曾打来,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时针在“嚓嚓嚓”地转个不停,随着分针渐渐地指向正上方的那个位置,大家的心开始越发不安地猛烈跳动起来。五个人中反应最明显的还属这个家庭的女主人,教授大概瞧出了老伴的一些不适之处,他先是劝她上去躺一会儿,但这个执着的母亲非要在第一时间聆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因此绝不肯离开这个岗位,教授无法,只得起身找来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应急。李泽林的母亲看他那个贴心的表现,反倒数落他多此一举。教授不愿再起口舌,他看着几位佳丽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时间渐渐来到了11点钟。这个时候,恰好是大成提醒李泽林的那一刻。
大家的眼睛此刻都在盯着摆在电视柜右侧的那座古朴的大钟,瞧着那个指针终于慢慢地重合,而他们的心率随着指针的再次错开渐渐地揪紧,然后像是遭遇了冰水的刺激后使得原本火热的心脏开始猛烈地收缩,供血因此加快,胸腔内就感觉“怦怦怦”的犹如遭到了重锤的猛击,再往后,心率开始慢慢平复,但全身却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那样开始战栗不止。
谁都明白,过了这一刻还没有接到电话,那就意味着事情已经起了根本性的变化。也就是说,事情的结局向反方向发展了。于是,大伙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不安,甚至绝望的成分都有了。
已经有人开始摇摇欲坠,眼睛里不再是神采,湿润苦涩的液体开始在里面打转。
就在大家的神经系统接近崩溃边缘的那一刻,米雪的手机欢快地跳动了起来,里面居然伴随着昨日重现的乐曲声。在同一刻,欧阳飞燕的手机也紧跟着响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了过去,米雪和飞燕先是呆了一呆,尔后以老鹰抓小鸡的速度一把抓起手机,急切地看那个拨过来的号码。
随即,两朵欣慰的笑容浮上了她俩的脸庞,不约而同地,打开翻盖,摁下了接听键的同时,也没忘将免提键摁了下去:“喂!你们好吗?”她俩着急地问道。
“我们很好,你们怎么样?”
“我们嘛!当然很好呀!”
“哦!那就好。”
“你们很忙吗?现在在哪里?”
“倒是不忙,我们就在会晤的小岛上,并且是乘坐Y星人的飞碟一起过来的。
嗯!之前出现了点小插曲,不过所有的插曲此刻都已结束,转而走向了正轨。”
“哦!是什么插曲,很精彩是吗?”飞燕关切地问。
“哈哈哈!确实精彩万分。”
“我知道,精彩到险些忘了我们,嘻嘻!”米雪不轻不重地责怪道。
“哈哈!这也难怪,一早起来,直到此时才有空打个电话回来。”
“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一言难尽,还是回去后再说吧!”
“你们今天能回来吗?”
“可能不行,这里没我俩怎么成啊!为了合作能够顺利成功,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回去呢!”
“晚点回来倒没什么,只是早先一直惦记着怕你俩被Y星人算计了,嘻嘻!
没事就好。”
“刚才打电话前怕你们睡了,一度还犹豫了一会儿呢!”
“自你们走后,我们哪里有心思睡呀!若是你俩今晚不打个电话回来,估计我们非熬到天明不可。”
“听话音,你俩在一起?”
“何止我们两个呀!”米雪瞄了瞄教授老两口,羞涩地笑了笑说,“爸妈都在呢!还有肖娜姐。”
“嗯!是在宾馆里吗?”
“哪里呀!在家里。”
“哦!是这样啊?”至此,李泽林才知道他的父母亲原来也和米雪在一起。
“代我问候二老。”
“你自己跟爸妈说吧!”说着话米雪将手机交给了她的准婆婆。
而欧阳飞燕叮嘱了几句后则挂了机。
这次通话用了十五六分钟。至此,大家紧张了三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转而开始兴奋地讨论起了地球与Y星球合作的美好前景。心情好了时间自然过得飞快,转眼间,座钟的时针指向了一点。
米雪的一个哈欠提醒了她的那位准婆婆,女主人这才收住话题,带着三位佳丽来到了楼上,推门进了一间摆着一张大床的卧室安排欧阳飞燕和肖娜睡在了那里。回身叫上米雪去李泽林的卧室休息。可米雪的小脑袋瓜子里不知转着什么念头,非要坚持和欧阳飞燕她们挤在一起休息。
肖娜生性怕挤,她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米雪的请求,借着教授夫人的坚持,她强行将米雪请出了这间卧室,回身嘻嘻哈哈地锁上了房门,才睡了。
九
去掉了心事后的一夜酣睡,很快就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交易日。
一大早,肖娜因为惦记着开盘的事,她7点钟醒来后就叫起了还在睡梦中的欧阳飞燕,紧接着过去吵醒了昨晚被她请出去的米雪。
为了不耽误交易,肖娜硬是不顾教授夫妇的一再挽留,左手拉着飞燕,右手拽着米雪,赶在8点前离开了这所学府,打车回到了宾馆里。
在宾馆的餐厅里,她们三个带上了各自喜爱的早点,乘着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这才进入盥洗间认真地洗漱。
9点一刻,肖娜两口子和米雪先后来到了欧阳飞燕的房里,聚集起来等候着开盘时间的到来。
10分钟后,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中,新年的指数终于开了出来,是个红盘。与上年最后的那个交易日相比,略微地涨升了四个来点。
再看大力股份,其开盘的价格显然要强于大盘的指数,并且,一举刷新了去年最后半个月的高点。单从这个方面分析,其势头显示出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呵!真是一个不错的彩头,”米雪笑逐颜开地说,“姐姐!我有一个预感。”
飞燕转过头看着她一笑说道:“哦?说出来听听。”
“从成交的第一笔可以看出,主力今日必定有所作为,”米雪指着买盘继续道,“结合股民和庄家素有开门红之说,因此,我们的这个可爱的轿夫为了讨一个好彩头,嘻嘻!想必今日不会令大家失望的。”
“喏!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跟着他们讨一讨这个彩头?”肖娜接过话茬急切地问。看她的神态似有迫不及待的样子。与她相同的是她的丈夫,这个烟民自从戒掉了他钟爱了近20年的嗜好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不过现在他的一双眼睛也闪烁着期待的光看着米雪。
“正是这样。”米雪坚定地说,于是,她便看到了大张两口子欣喜若狂的样子。
交易开始了,指数却在投资者的盼望中出现了逆向运行,并且势头还来得十分凶猛。驻守在大力股份之中的主力起初似乎并不想回拉股价,但后来,随着两市指数不断地向下运行,且幅度越来越大,主力便玩起了高台跳水的伎俩,这是他们惯于使用的招数。
9点50分之后,上证指数逼近了5200点的整数关口,其时,指数的跌幅已经超过了1%。
就是这样一个迅疾的跌势,让大力股份的股价从开盘时的24.4元一路跳到了23.68元。米雪抓住了这个难得的良机,和欧阳飞燕与肖娜一起每人买进了5000股,成交价在23.8元上下。
谁曾想,上证指数这日的低点乃是主力刻意搞的一个突袭,其目的就是要粉碎投资者们的新年期望。
在5200点这个重要关口堪堪失守之际,那些蛰伏着的资金大鳄终于出手了,他们主攻的目标依然是跌幅较大的券商和资源股,而这些板块也最能够聚集人气。
因此,快速跳水后的指数开始渐渐地攀升,而大力股份借着企稳反弹的指数更是一马当先。当时间来到了10点半之后,大盘指数终于翻红了,大力股份在这股东风的吹捧下,赫然将股价推升到了开盘时的水平。并且,看主力汹涌如潮挂出的买盘,其上涨的态势依然兴犹未尽。
看着逐步放出的成交量和强劲攀升的股价,米雪笑了,欧阳飞燕也笑了。当然,最开心的还是肖娜,她像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唧唧喳喳地说笑个没完。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原本萎靡不振的大张,自股价下跌以来,他的那双黑中泛黄的眼眸开始射出狼一样的光来,他的鼻子也没闲着,靠着嗅觉的灵敏,在大力股份的股价跌破24元之后,他率先提出将买单挂在23.8元的位置。
于是,股价顺着指数的趋势毫无悬念地跌穿了那个位置,并且瞬间杀到了23.68元。
此后,股价开始扶摇直上,于是,他的脸上、唇角甚至就连向来不受心情影响的一双耳朵,都透出了快活的笑意,与刚进来时的那种神态截然不同。
上午11点20分,两市指数在券商和资源股的带动下,向上逼近到5300点开始震荡蓄势,可是,当主力发起了数次冲锋未克之后,一些见风使舵的筹码出现了松动,指数因此不上反下。
大力股份确实英雄不减当年,主力的目的和实力显然不可小觑,他们操盘的技巧也很高明,借着上冲指数的势头,大力股份的股价再次刷新了新年的高点,逼近了25元。
这样一个美好的走势令人难免不出现美好的遐思,于是,米雪和欧阳飞燕商量着到底是卖出还是继续持有的问题。她们各摆理由,然后由对方提出反驳,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论证一下这些理由是否能站得住脚,而这场论证会自然也少不了肖娜和大张的参与。
首先,米雪站在上市公司的角度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该股自去年10月份点燃这把火以来,已经熊熊燃烧了70多天,股价逆势上涨了近八成,而同期上证指数却大跌了30%多。很显然,这里面蕴含着非同一般的大内容,若非如此,股价不会有如此强势的表现。当前,正至新年之际,面临着金融期货即将推出的前夜,通过该股不断加大震荡幅度的情形,结合主力活跃而迫不及待的操盘风格,我认为,这个春季,公司董事会必当会有实质性的突破,就是说离撩起那层神秘面纱的时刻已经为时不远了。”
“以该股股价的走势看,米雪的分析显然入情入理,”欧阳飞燕沉思着说道,“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假如我们几个不是跟庄的普通股民,而是驻扎在该股中的主力,或者说,该主力干脆就是这家上市公司自己本身。那么,我们当前最需要该做的是什么?为了跟上金融期货这趟班车享受到这顿饕餮大餐,我们又该怎么做才不至于掉队?”
“嘻嘻!那还用说,自然是紧锣密鼓地按计划加紧实施和推进收购期货交易所的进程了。”肖娜毫不犹豫地说道。
“还有,就是大成在去年10月份提出的那个假设,收购只是第一步,关键的是如何扩大规模经营,占据足够多的市场份额才是至关重要的。”大张说,“我记得那时大成还曾提出一个十分重要的判断,那就是利用这次机会实施增发,用募集到的资金扩大期货公司的市场地位,唯一的方法是收购和兼并双管齐下。”
“因此,我们就需要足够多的资金来做这件大事。”飞燕接茬说,“可是这笔资金从何而来呢?”她看着米雪,又将目光移到了肖娜和大张的脸上,随后继续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炒高我们的股价,然后公布我们那一揽子的宏伟战略蓝图。”
“那么,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顺其自然地,现在理应开始进行第一步了。”米雪补充了一句。
“是的,你们看新年伊始这个蠢蠢欲动的股价走势,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一切了吗?”欧阳飞燕与米雪一唱一和地说。
“就是说,主力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了?”大张接道。
“你认为不是吗?”米雪问他。
大张看着渐渐回撤的股价,有点心寒地说:“不过这里面有个前提,我们一直是保留一定的仓位,进行T+O交易的。若是刚才我们的假设成立的话,我们势必就要持仓不动甚至还要择机加仓。但若这样的话,万一哪天运气不好,大盘再行暴跌或者我们的假设通通都是异想天开,那么,我们极有可能被打回原形。
因此,这种推测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我们不是该公司的董事会和驻扎在其中的主力呀!”
“诚然,你的反推测法正是解决我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最佳法宝,”米雪接茬说道,“可是,强势的股价最能够说明一切,若非有震撼性的题材在里面支撑该股,想必,这只东北虎也会和它的兄弟姐妹是一个德行,不可能会出现如此强势的表现。”
“你的判断很正确,这一点我不否认。”大张用自己的思路辩解着,“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上市公司中重组失败的例子不算少,我就是担心该公司若是步了他们的后尘的话,届时跟随着倒霉的人可就多了。”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就是加上我们早盘时买入的那5000股,我们的仓位现在也只是60%而已,”欧阳飞燕从另一个角度想寻求突破,“自古道,富贵险中求,投资股市历来以挖掘题材为主,搏的就是一个头脑和知晓内情。可是后一种方式我们显然不具备,也做不到,因此,我们只能依靠大家的智慧和敏锐来深入挖掘。
可喜的是,通过这几个月的运作和观察,我们欣慰地捕捉到了这么一支令人不失望的小家伙,并且,看它的架势,还依然动力十足呢!由此,我认为自今日起,我们不妨以持仓为主,耐心地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它究竟是一条龙呢还是一条虫啊?呵呵呵!”
“燕子,”肖娜情急之下,突然叫出了欧阳飞燕的昵称,出口后,她怕飞燕责怪,赶紧又冲她歉意地笑了笑,但看飞燕并无那个意思,才继续道,“如此一来,我们不就光坐在这里看盘了吗?这样不好,也太无聊了些!”
“就是,我也觉得是无聊了些,”大张附和着肖娜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个小家伙的脾气,成天上蹿下跳的,若是一个运气不好,明天股价再打回原位,嘿嘿!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到肖娜两口子的执意,欧阳飞燕一时没有吭声,不过她倒是想听听米雪的想法,因此,她把目光转向了米雪。
好半天未曾讲话的米雪知道她的用意,因而嫣然一笑说道:“依我看,无论采取何种方式,目的都是为了获取最大的利益。所以,我们现在争论的焦点不是为了消遣和解闷,但为了兼顾着两种意愿,我们也不妨换种方式试一试嘛。”
“怎么个试法,别吞吞吐吐的,快说?”肖娜性急地催促她。
“嘻嘻!俗话说,事不过三,我们今天就先把这个5000股卖出,明后两天也照此做法做。若是该股连续三天能迭创新高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该公司已经有了具体的动作,我们在第四天择机加仓后再行决定是否长持的问题;但若是在三个交易日里不能创出新高,反而是回落的走势,我们也不至于为此而后悔了。”
“呵呵!此法甚妙,”肖娜笑着善意地挖苦她,“难怪老章说你是狗头军师,果然有见识,呵呵呵!真是个好主意。”
飞燕看出,大张也在微微颔首,因此笑道:“也好!趁现在股价还在高位,我们就赶紧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