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次的抗议起了效果,默凡松了手臂,不过并没有放开她,不顾怀里人依然激烈的挣扎,又重复问了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得不到怀里人的回应,叹了口气,再次收紧了手臂,在小思耳边清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当听到歌声的那瞬,小思停止了挣扎,是了,她想起来了,她在公司见到刚回来的林放的那晚,喝醉了的她对着抱着她的这个人唱了这首歌,可这又怎样,为什么他要对她唱这首歌,本因酒精有些迷糊的脑袋越加不清楚,困难的吞咽道“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默凡猛的推开小思,诧异的小思看到了那双墨色眸子里真切的受伤。“算了。”默凡垂眸转身,小思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了欲走的默凡的胳膊,她承认她被那样失落的表情迷惑了,她打心里发觉,在那样完美的脸上不该出现那样的神情。在很久以后,她曾想若是那时没有这么一拉,他们之间很多事是不是就会简单很多。
“那个”小思抓完就后悔了,无奈看了眼依旧垂眸的默凡,暗叹喝醉的人了不起,她这不也快醉了么,不然抓他干嘛。“我们什么时候见过的?”
默凡笑容浅浅“在你8岁的时候。”
小思恍惚的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在我十岁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伤了后脑勺,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默凡定定地看着脸颊有些异常红晕的小思,抬手抚上了小思的脑袋,轻道“原来如此,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还有什么后遗症没有?”“啊?”小思别扭着默凡的动作忽略了他的话语,默凡看着小思带着迷茫却异常晶亮的眼睛,笑意加深“要听听我知道的事么?”小思拉了拉飘忽的思维,点了点头。
快到圣诞节了,即便是深夜的街上也散发着浓浓的圣诞气息。两人并肩走着,夜凉的透彻,冻却了小思大半的酒意,双肩一暖,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她看了眼默凡,没有拒绝。“对于小时候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默凡语气微哑低沉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好听。“不是,记得的不多,好像都忘了,又好像什么都记得一些。”淡淡的叙述,声音清冷,有些杂乱的似醉话。
“那时我去夏令营,在一片竹园里,迷了路,我是听见歌声才在溪边找到你的”
“就是那首‘送别’?”
“恩,我是听了好久才听出你唱的是什么歌的,找到为什么么?”默凡看着小思的眼神带着丝丝宠溺。小思摇摇头,默凡笑道“因为你是边哭边唱的。”
看了眼脚步微顿的小思,默凡继续道“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唱的开心。我想我一定是看着你出了神,所以当你发现我看着你之后,你很生气,狠狠瞪了我一眼便跑了。我因为不认识路便跟在了你后面,想着你是这附近的人应该认识路,可我没想到你也迷路了,直到天黑,还没找到路。你说那儿不是你家,只是来朋友家。”
“朋友家?”小思打断了默凡的话,听默凡的叙述,那个地方应该是她的家附近没错。
“恩,你是这么对我说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小思‘哦’了声没再说什么。默凡看着地上两人被清冷的灯光拉长的影子,浅浅道“其实那儿是你家附近没错,你不想回家,所以你谎称迷路。”一阵沉默,“那晚我本以为我们就要在那溪边过夜了,之后是你的爸爸找到了我们,可你倔强的不肯回去,直到你爸对你说你妈妈因为找你跑断了鞋跟”默凡余光瞥见身边人缩了缩脑袋,稍作停顿,继续回忆道“你爸很生气,说让你回家罚跪,你到家之后二话不说的跪在了地上,谁拉你都不起。”
小思轻笑,那应该是她会干的事“应该没吓到你吧”
默凡摇头轻皱眉“其实,可以看得出来,你爸并没有想罚你意思。”
“恩,我知道,是那时的我太任性。”小思接过话。默凡不置可否,他依然能清楚的记得那张倔强瘪着嘴含着泪的脸,就那么安静的跪着不理会任何人。“后来呢?”小思打断了默凡的沉浸。
“之后,我陪着你跪了会儿你才愿意起来,那之后的半个月,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一起爬过树,抓过萤火虫???”秦默凡的声音在冷冷的空气里透着丝丝温暖,小思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也许是外套太温暖,环境太过和谐,酒的后劲上头,让她脑子有些混沌。“我还是不明白”小思吞了吞口水“就算我们小时候认识,那又能说明什么?”默凡叹了口气“我从那个夏天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你,我曾去找过你,可是说你们搬家了,竟都不知道你们搬去了哪,我以为不会再碰见你了。可是,你还是出现在我面前,再见到你,我便知道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的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小思安静的听着,沉默着,心里泛着不知名的情绪,是啊,世界那么大,在同一城市,两个不同生活轨迹的人竟也能再见,‘一直待在我身边么’好诱人的字眼。
“其实,你跟小时候长的不一样了。”默凡突然转移了话题,让小思的反应慢了半拍,看着停下脚步看着她微笑的男人,小思歪了歪有些混沌的脑袋浅笑道“你呢,小时候也长得这么祸国殃民么?”
“那么,够迷惑到你么?”妖娆笑容在眼前放大,带着酒香。当唇上传来温暖湿润的触觉时,小思片刻的震惊便迷失在了那双如墨的眼眸里,这个人有着这样的眸子,容颜,即便够迷惑人,也许也只是另一个执垮子弟罢了,那些过去,只是过去。四目相对。
“你喜欢睁着眼睛接吻么”默凡声音低沉,喃喃在小思耳畔,小思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默凡食指摩挲着小思的唇,小思如惊弓之鸟般跳开了一丈外,“你,你,你”默凡笑出了声,她的运动神经一向很好,“你的反应迟了。”小思目光游离,不自在的偏了偏头,低垂了脑袋不作声。默凡深深地看着眼前不发一言的人,灯光下,隐藏在阴影中的脸,模糊的看不清表情,却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百转千回,没由来的心底那份不确定,让他不禁上前用力抓紧了她的双肩,“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也许是默凡太过直白的话语行为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也许是酒精上了头,小思竟没察觉到默凡话里的不安。
“我是你的助理,还在同一个办公室,当然会在你身边。”小思抬头却未敢对上默凡的眼睛,正如她逃避的眼神,她的话语也充满了逃避的味道。默凡沉默了,只是抓着小思双臂的手又紧了几分,小思微皱眉却没有挣脱,半晌,默凡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有一点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没有继续往下说,紧了紧小思身上的外套,牵起手,一起继续往前走,默凡的手很温暖,小思便任由他牵着,她并不好奇默凡还没说完的话,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明白,至于他说的有一点,也许对她来说,不知道会比知道要好。心中反复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自问她因为想知道小时候和他之间的事才和他一起出来的,只是,以她的性子,对于过往她并不愿回想,可是到底还是好奇了。秦默凡,太过优秀了,优秀到她总是以仰视的角度去观望他,她好奇这样的人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这不意味着她认为自己有多差劲,只是这个男人不管外貌能力家世都似顶着光环,让她无所适从,即便,他们在小时候便认识,可这种差距从一开始就存在,而想着的她也不想改变什么。小思看了看身边配合着她的步伐的男人,他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前车之鉴在那里,就算再怎么想相信,也无法再纵容自己,怕重蹈覆辙。她可以用也许不是真心爱林放来说服自己,而对秦默凡,她真的没有借口来说服自己,这样的人,她靠的越近,爱上的机率就会越大,说实话,她怕。
“小时候你便喜欢唱歌,今天怎么不唱?”默凡打破沉默。
“大概因为想喝酒了。”小思笑容有些僵,晃了晃脑袋,有些晕。
“我送你回家吧,”默凡好笑的揉了揉小思的脑袋,她今天喝了很多,是他的纵容,是他十分怀念那晚公司门口她的醉态,想念她的歌声,那样的她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他呢。可她还是没有接受他,“以后,想喝酒的时候,找我吧。”小思依旧晃着脑袋,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