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之四,博学者进阶途径无法复制。
水破只能有一个,无尽厄运也只能有一个,强大不可复制,亦不可量产。在博学者产生机制完全失效前,其进阶之路早已被最大程度地限制住。不论这名博学者出自哪个阶层,其所经历的进阶之路将随着踏过的脚步而崩塌,以至于后来者无法效仿和重复。
一般来说,作为力量仅次于博学者的开拓者,比其他所有阶层更接近博学者的境界,出现博学者的几率更大。但博学者也可以从任何阶层产生,继承者、辅助者也可以创造突变的奇迹。
如果博学者的前身是一名开拓者,则会产生上层拉动效应。开拓者抛弃了作为开拓者的一切进阶为博学者,导致开拓者层面出现一个位置空缺,在其他不同质开拓者无法替代的情况下,在下一个阶层的继承者便会上位。符合资格的继承者们通过战火历练,最终唯有一名继承者能获得秩序之光的青睐,成为新的替补。通常这名新开拓者会因为层次的提升而导致阵营产生新格局,他不仅完全继承和发扬了前任的强大,更是极有可能破旧立新,为整个阵营创造全新的力量。不仅如此,如果新的开拓者创造了新的技能,继承者层面将产生一支前所未有的新军队,进一步增强了整个层面的实力。由此可见,一个博学者的诞生,拉动了整个阵营实力上升,长此以往,阵营的力量必定让世界颤抖。
然而,接近并不等于达到,开拓者作为最有资格的博学者后备军,依然被堵死在进阶之路的起点,创物者牢牢地扼紧博学者进阶最重要的一环,让自以为是的强者们望洋兴叹。
进阶的不可复制性,让成为博学者的梦想只能寄托在自我意识的觉醒上,而职业的桎梏却又让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变得更加渺茫。水破的前身是开拓者,但他的继任却无法走水破的老路。水破在身为开拓者时,早已将自己的职业淬炼得炉火纯青,导致继任也无法轻易地有所建树,更勿论推陈出新。当继任完全超越身为开拓者的水破时,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水破打造的完美职业牢牢束缚,再也无法鼓起抛弃心血结晶的勇气,带着否决一切的决心踏上博学者进阶之路。
即使是如此严苛的险途,继水破、无尽厄运之后,两个阵营的博学者依然后继有人,还隐有壮大之势。作为阵营级别的代表性力量,博学者的艰难诞生仍有力地影响着阵营形势和世界格局。
规则之五,潜在威慑。
这是博学者应有的警觉。即便强如水破,亦只发现了四种极限压制,而没能确凿地指出第五种可能。世界是不友好的,世界对博学者是嫉妒和不公的,在能与世界抗争之前,博学者群体必须低下高傲的头颅,抛弃不可一世的姿态,成为顺从于世界规则的存在。许多博学者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生存法则,低调地展现着自己的实力,并坚信这个群体只要不出现新的出格举动,更残酷的极限压制便不会降临。然而,也有那么一小撮博学者逆天而行,妄图在新的灾难来临之前能幸运地击中创物者的软肋,亲手击杀这诅咒的根源。
……
在感受到博学者群体残酷的生存现状后,凄惶忍不住请教水破关于对抗极限压制的对策。
“很简单,不成为博学者就行了。”水破难得开了个玩笑。
凄惶显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答案,不再理水破,赌气找失落者泄愤去了。
……
前事历历在目,当凄惶再一次与水破独处前行的时候,内心再次激起波澜。
极限压制……德鲁伊……若水……野性苍穹……
“野性苍穹,”水破神往着辉煌的过去,打破了同行的沉默,“那可是我大秩序辅助者的智慧结晶啊!只可惜龌龊的混沌给已将她玷污。”
凄惶面无表情,脚底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水破紧步跟上,始终侧着身子移动。
“徒儿,你这么淡定,为师可不太开心呐。”
凄惶再次加快步伐。
水破身不动,气不喘,依然如影随形。
“不必这么急,野性苍穹近在眼前,这番历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水破紧盯着凄惶,即便凄惶从未正眼对视,依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你又用窥心之技?”凄惶终于发现不对劲,厉声质问。
水破赶紧端正姿势,埋头前行,但心里死不认错。
“为师知道,这次强行掳你前来,未念及你心之不安,恕为师愚钝,无法化解徒儿心头牵挂……”水破陡然一转,老掉牙的话风全然不见,“这样吧,作为补偿,我给你开开眼界,解你心中一个疑惑!”
凄惶早就觉得不妙,只要跟水破在一起,哪有什么藏得住的秘密。
“嘿嘿,徒儿的心思,为师也是略知一二。”水破得意开怀,依然陶醉在自我的炫耀中。
略知一二个屁,凄惶心中咒骂了一句。
还未等凄惶作出刻薄的反击,水破又是一拍凄惶后背,带起凄惶一路狂奔而去。
潜伏的敌人终于暴露,游荡的失落者、迷茫者散兵游勇,成建制的无序者分队,顿时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在阵阵呼号吆喝中,混沌世界的守卫们汇集成追击的长尾巴,牢牢咬住视野中的入侵者。
水破带着凄惶急速前行,引出一拨又一拨的敌人,即使不回头观望,那背后的杀气腾腾也聚集得如此迅速,爆发得如此强烈。
大地的景色在眼前飞速退去,地平线仿佛开裂了一般,暴露出新鲜的伤口。
那果然是天空的创伤,不是混沌云团滋生的脓疮,而是苍穹的致命穿刺。
那正是野性苍穹。
然而,就在野性苍穹离自己如此之近的时候,水破猛地刹住了脚步。
随着水破迅猛地转身,凄惶也不禁回过头来。凶神恶煞的追击者们依然保持着旺盛地战意,带着无知地英勇,继续逼近危险的博学者。
凄惶并没有被这大敌当前,大举进攻的架势所震慑,这并不是因为身旁的博学者是绝对的依托,而是凄惶对自我实力的极度自信。
褴褛的袖袍遮住了凄惶的视野,未知的强大力量正被博学者轻而易举地催动,迸发。
也就一个瞬间,水破大手一撩,就像幕布移开,洪亮的齐声喧嚣顿时化为诡异的合唱。
凄惶感到了足以让轮回震颤的恐惧。
一波口齿不清,哇啦哇啦叫唤的失落者,举着劣质的钝器,从水破、凄惶身边一闪而过,那散神的眼神分明泄露出早已崩溃的正常思维。更多的迷茫者、失落者或破口大骂,或手舞足蹈,或翻滚倒地,或呆若木鸡……
即使凄惶不是行家,那与生俱来的直觉依然极力地帮助自己解读着眼前的一切:
早已狂奔而去的,是复仇蒙蔽了双眼,直至心智失常,机能耗尽方可停下脚步;
破口大骂的,是怨恨膨胀了胸腔,随着声波的冲击,污秽的体液从胸肺的间隙迸射而出。
手舞足蹈的,是癫狂支配了躯体,虽然骨骼早已断裂,却依然在扭曲的动作中不断制造着肉体的痛苦;
翻滚倒地的,是痛苦植入了骨髓,即使是疯狂的自残,也不能摆脱疼痛的煎熬;
而呆若木鸡的,则是绝望瓦解了意志,成了行尸走肉,早已忘却存在的意义。
不止如此,每一个博学者的试验品,凄惶都可以找到对应的词语来描述:
烦闷、悲伤、愤怒……
亢奋、惊讶、狂暴……
急躁、忧郁、无力……
苦恼、憎恶、萎靡……
这些来自混沌阵营的生命体,他们的精神世界已被瞬间摧毁!
这些可怜的博学者祭品,即便无法承受生命之重,却依然不能越过化解一切苦难的死亡界线。
而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博学者,一挥手便是一个人间炼狱。
在博学者的绝对力量面前,即使是凄惶,也不禁在无法控制的颤抖中悚然动容。
这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啊……
“极限压制规则之一,博学者不可以任何形式杀死弱者。”水破的原话开始一字一句地开始出现在凄惶的意识中,引导她去了解水破的用意。
凄惶心中的疑惑之一,正是博学者的反抗之道。
原来这就是水破所说的“补偿”,这就是水破所说的“开开眼界”!
博学者水破,不会杀死任何弱者,却可以让任何人生不如死!
这已经违背了极限压制规则之一的初衷了,强如水破,依然可以恣意妄为,恃强凌弱!
真应该庆幸,水破属于我大秩序!
凄惶止住混乱的思绪,沉默不语,转头就走。
水破亦步亦趋,急忙跟上,方才的杀戮之气早已敛去。
“怎样,徒儿,现在可以安心跟我去野性苍穹了吧?”
凄惶点点头,罕见地露出了对更强者的崇拜之态。
水破对凄惶由衷的反应很是受用,趁热打铁的冲动脱口而出,“你们小分队拿下野性苍穹之后,我就带你们取见另外一位博学者!”
怎料这次凄惶刹住匆匆的脚步,侧头竖眉道:“水破,既然你这么厉害,野性苍穹还不如交给你,我回绝对领域去看看我的继承者去。”
说罢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开启超高阶神行模式,一瞬间便不见踪影。
水破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