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129700000005

第5章 我不是没有钱,我只是一分都不想花

"好几天没见,你好吗?"红色跑车的到来令苏锦红一阵信息,小扣姑娘熟悉的香水味道铺到苏锦红的鼻子里,苏锦红笑了。

"我很好,你呢?"苏锦红坐上了小扣的车,最近的情绪有点低落,先是对罗凝的一些失望,再就是面对各种各样的琐事疲惫,能够看到爽朗的小扣,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我去了趟深圳,去演出了。"小扣拿出来一瓶饮料,"今天没事吗?我到你去兜兜风如何?"

苏锦红愉快地点点头,把饮料瓶盖扭开,小扣的车速又提了上去,经过立交桥,又转了几条街,来到了一个安静的街道上,"这几天没听你节目,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吧?"

"有些事情相对简单一些,有的则很复杂,很难分清对错。"

"也许根本就没有对错,很多人倾诉的目的只是想争取一些姿态和权利,你不必那么认真的。"小扣安慰道。

苏锦红叹了口气,说:"你刚才说去深圳演出了?你是专业的模特吗?"

小扣说:"算是吧,马马虎虎,有时侯去走走秀,赚点钱。"

"赚得多吗?"

"当然不多,除非变成名模。"小扣说,"你赚得多吗?你现在是著名的情感专家,应该赚得不少。"

苏锦红笑了一下说:"还可以,不过钱只是经过我的手,留下的并不多。"

"为什么?你不象是个大手大脚花钱无节制的人。"

苏锦红想到了罗凝,倒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倾诉,但是理智让她止住了她的想法。

小扣注意到苏锦红的表情,也不愿意过多地追问苏锦红的隐私,于是说:"我跟钱有仇,所以吧,钱一赚到手,马上就花钱,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这是我妈的名言,当然,我妈从来没有有钱过。"

说到小扣的家庭,苏锦红突然想到了给她写信的Z姑娘,她对小扣说:"你觉得小时候对一个人的影响大吗?"

"当然大了,小时候缺少什么,长大了就会疯狂地补充给自己什么,我有一个朋友,小时候父母非常抠,什么都不给他买,长大之后他成一个囤积家,什么都往自己家里搬,我觉得这是一种病态的行为。当然他不承认。"

"恩,缺失了什么,就会在力所能及的状态下给自己补齐。"

"你缺少什么?"

苏锦红想了想,说:"我的童年还算比较幸福,就是朋友不多,长大以后我的朋友也不多。"

"我算一个吗?"

苏锦红点点头说:"应该算。"

"那你的朋友真的是太少了,连我这种萍水相逢的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听到小扣的话,苏锦红有点为自己悲哀。

"你有男朋友吗?"小扣问。

"有。"

"你们相处怎么样?"

苏锦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扣说:"我特别好奇,你经常为别人解决情感问题,你在面对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会不会也很理智地分析和处理呢?"

苏锦红说:"事实上,是不行的,这也很奇怪,当我去倾听别人故事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摆到一个公正的位置上,冷静是必须的,而当我退到自己生活里面的时候,我发现我曾经劝解别人的很多话,我自己反而根本做不到,也就是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怎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我就是做不到。"

"比如说?"

"比如说……比如说我也会无端地挑起是非,虽然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可能跟对方无关,但是,好像心里有一个恶魔。时刻地在挑战自己的理智。"

"你不是神。你只是一个凡人,别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小扣说,"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苏锦红说:"很乐意听。"

小扣说:"我的故事吧,太长,太碎,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讲起。这样吧,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你随便听听就好了,不用非要给我什么意见的。既然你当我是朋友,我也拿你当作最值得信任的朋友,OK?"

苏锦红点点头,为小扣的善解人意感动。

"从哪里说起呢?从我的父母吧。我妈是个标准的小市民,市侩,小气,喜欢说是非,很自私,不过样子倒是挺不错的,我爸呢,也是个标准的小市民,怕老婆,性格软弱,没什么才华,不过个子很高,我就是遗传了他的身高,才得以混口演艺饭吃。"

"你遗传得非常不错,相信是你父母最优良的基因。"

"所以呢,我从小没过过有钱的日子,但是在我妈的金钱至上的观点的熏陶下,我从小就特别虚荣,特别现实。现在也一样,我喜欢名牌衣服,虽然我后来觉得名牌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在名牌里躲着,确实可以给人一种安全感,至少没人会看不起你。我念书很少,中学毕业就工作了,我当时在一个夜总会做前台,当时因为学历不够很难找到工作的,酒店和夜总会比起来,夜总会更有吸引力一些,我就去应聘了,这是我第一份工作。在夜总会里,我很快就认识了一大帮有钱的男人,他们挥金如土,让我很是开眼,呵呵,现在想起来,这帮土包子们那种假装洒脱的劲儿特别傻,花的基本都是公款吧。满脸冒着油光,浑身铜臭气味。当时我很年轻,16岁左右吧,人见人爱,当然,这不是真正的爱,只能说他们都想占我便宜,不过我没那么傻,我很明白一旦我走到了那条路上,我就回不来了。我妈教育我,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但是最好少付出,甚至不付出。"

苏锦红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但是小扣描述得绘声绘色,苏锦红完全可以想象出小扣母亲的形象。

"然后吧,我就认识了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说第一个也不准确,其实我很早就跟人发生过关系了,是我的一个同学,不过那个男的很没劲,搞完之后一个劲问我会不会怀孕,还好没怀孕,否则我相信他肯定会因此而陷入世界绝望的边缘的。不说他了,说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他是个香港人,不能不说,香港男人有一种天生特殊的气质,我很喜欢他。他跟那帮人不是一个层次,他是个做珠宝生意的,很有钱,当然也有老婆和孩子,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跟他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是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给我取了英文名,还帮我介绍了很多有用的人,后来我跟演艺公司签约也是他牵的钱,他挺善良的,也懂得游戏规则,点到即止的那种合适,说真的,我这么多年了,遇到过这么多男人,谁都比不上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苏锦红认真地听着小扣的讲述,小扣说到这个香港人,有点动情,车停下了。

"我觉得任何一个女人,可能生命中都会出现这么一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注定后来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他除了留给我了无限的美丽世界之外,什么都没留给我。哦,对,你看,这枚戒纸,红宝石的,是他送给我的,八年了,我一直戴着他,只要戴着他,就好像他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他。其实后来我得到过很多昂贵的礼物,这一枚是我唯一一直带在身边的,它给我带来的幸运,我觉得。"

苏锦红不知道怎么地,又想起了她当年暗恋的那个男生,可笑的是,相比起小扣的那个香港人,自己的这种纯粹的精神恋爱显得那么苍白,她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东西,甚至连照片都没有,她对那个男生的一片感情似乎是自己刮的一场龙卷风,而男生在一个安全的堡垒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和伤害,最后,龙卷风把她自己给卷走了,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也就是现在她所处的世界,这个世界完全变了,关于纯情的一切已然全部消失,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个男生,她的生活里也不会再有那样的一种最初的感动,想到这里,她觉得有点难过和辛酸。

"后来他就走了。"小扣咳嗽了一下,喝了点水,"当时他有点残忍,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深深地陷进去了,为了保持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他选择了走。好像前一天我们还拥抱在一起看着太阳在酒店的窗户上升起,后一天他就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我找不到他,我找过他很多年,但是如果一个人刻意地躲着你,即使他还在这个城市,你真的就会找不到他,这很邪门。"

"他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不愿意让你越陷越深。所以他选了离开。"

"是的,因为他不可能离婚的,他老婆是个名媛,家世很好,背景雄厚,跟他很般配,我算什么?我只是个夜总会的前台。我们差的太远了,天壤之别,只有16岁的时候,才有勇气去想象跟他也许会有未来,换了现在的我,看一眼他的身份,我甚至都不会跟他交往。"

"后来你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吗?"

"恩,再也没见过,也许见过,比如说同时行驶在某条马路上过,或者同时在某个餐厅吃过饭,反正,我们再也没有面对面对。其实这样挺好的,就算面对面又怎么样呢?这样的结局最好,他算是留了一个完美的形象给我,在我还算很单纯的时候,你看,他教会了我如何搭配衣服,教会了我认识各种名牌,教会了我骑马,教会了我开车,还教会了我品尝红酒,教会了我吃西餐,教会了我如何在床上征服男人……真的,我真是受用无穷,你看过一个电影吗?一个平凡的女孩可以被改造成一个高贵的淑女,这并不难,关键是有没有幸运遇到那个有能力改造你的人。你看我,我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你看到我,会想到八年前,我还只是个大杂院里土不拉几没有文化的小太妹吗?"

苏锦红摇了摇头。

"我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原来把话说出来,是这么地痛快。"小扣愉快地说,"该你了,你也说说你吧。"

苏锦红说:"我没有你那么精彩的故事,我的生活非常平淡,一共交往过三个男朋友,第一个还不能算男朋友,只能算我暗恋人家吧,上学的时候,觉得他长得很好看,每天偷偷看人家,从来不敢表白,直到最后也没有表白,我想,即使是现在我站在他面前,我都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有的人就是有这种魅力,真的是没有办法。"

"你真纯情。象琼瑶小说里的人,暗恋?我没试过,喜欢就告诉他了,为什么要暗恋?"

"说不上来,可能因为……自卑吧。"

"你怎么会自卑?你样子挺不错的,一看就是良家妇女,哈哈,每个男人都愿意娶回家好好过日子的那种。"

"未必。"苏锦红又想起前几天的"结婚事件",感觉自己居然仍旧耿耿于怀。

"相信我,男人都喜欢你这样的类型。"

"我前几天跟现在的男朋友谈过结婚的事,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过。"

"你们交往多久了?"

"三年了吧,"苏锦红叹了口气,"三年了。"

"三年都没考虑过结婚的事,这男人真无耻。"小扣突然义愤填膺的说,"不过现在很多男人都这德行,完全不负责任。"

"也可能是我说的太突然了,我当时只是随口的一句感慨,并不是真的试探他的态度,只是他这样的回答确实令我很有点失望。"苏锦红神奇地在一个近乎陌生的女孩面前袒露心扉,平日里习惯于自己消化感受的她,原来也需要倾诉。

小扣说:"我是不打算结婚的,我觉得谁都不配我拿一辈子的时间跟他浪费在一起,从那个香港男人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动过感情,跟任何人。"

"我总有一种感觉,或者说一种猜测,是不是人的感情是有总和的?比如说,我们这一生一共就会有一斤感情,如果我们过早地把这一斤用掉了,以后就没有了?"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反正我把我的一斤感情都给了香港男人了,以后真的是没有了。"

苏锦红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她算不清楚她的这一斤情感是不是全部给了那个暗恋的男生?但是即使她端着自己的一斤情感去给人家,人家也未必接收了,那么这一斤情感会挥发了?还是继续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再等待以后的人去分享呢?

"今天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我晚上有个约会,我送你回家。"小扣适时地送苏锦红到了小区门口,"今天非常高兴。跟你说了那么多,我们不能把话一次都说完,否则下次见面我们该怎么办呢?"

苏锦红点点头说:"我也很高兴,我们说了这么多。"

"你得适当地学会放松,我觉得你的工作令你太紧张了。"

"会的。"苏锦红由衷地点了点头说,"那么我们下次再谈吧。"

跟小扣告别后,苏锦红很轻松地哼着歌按了电梯,结果阴差阳错地按错了楼层,按到了11层,她还没有注意,结果电梯在11层停下了,苏锦红走了出来,一看楼道的感觉不太对,马上返身再按电梯,可惜电梯已经下去了,苏锦红正在想这4层是走上去呢,还是等电梯再上来呢,突然,她发现自己的脚下,躺着一个老人。

苏锦红吓了一跳,以为是个乞丐,她下意识地躲得远远的。

老人也看到了身边的苏锦红,他坐了起来,看他的穿着虽然有些灰扑扑的,但是也算是干净利索,不象是乞讨的人,他的身子底下铺着一张厚厚的纸壳,象是饮料箱拆开铺平的样子,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蓝色的包,里面露出来一个高高的水杯。苏锦红忍不住问:"大爷?您怎么睡在这里?"

老人摇了摇头,没说话,又叹了口气,意思是:一言难尽。

苏锦红更加好奇了,这时候,电梯来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电梯,14楼,下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罗凝正穿戴整齐地往外走。

"你回来了?"

"哦,你要出去?"

"恩,今天约了客户谈点事,晚上晚一点回来,你别等我。"罗凝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看他的样子,倒不象是去谈生意,更象是去参加演出。

苏锦红没说话,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头,罗凝走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怎么了?脸色不好?没休息好吧,赶快换件衣服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刚才在11楼,看到一个老头。"苏锦红忍不住说。

"哦,你怎么会去11楼。"

"很巧合,我按错了电梯。11楼有一个老头。"

"这很正常,每层楼里都会有老头,老太太,年轻人,中年人。"

"不是,是一个睡在楼道地板上的老头。"

"是要饭的吧?"罗凝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急着出门,"别管那么多了,我得赶快走了,一会迟到了不好……"

说完,话音还没走,人先没了。

苏锦红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好奇心令她忍不住再一次出了门,又去了11楼,果然,老人还在那里。

苏锦红蹲了下来,对老人说:"大爷,您住在哪里?"

老人说:"我没地方住,我没地方住了。"

"您是在这个小区住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没有地方住了……"老人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苏锦红更加确定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流浪汉。

"那您怎么会在这里呢?"

老人说:"我没有地方住,没地方住,我住在这里,风吹不到我,我身体不好了,我79岁了……"

苏锦红泛起一阵难过,只凭外表她真没看出来眼前是一位年近80岁的老人,老人非常瘦,满脸的老年斑,行动却还算便利,因为瘦,他缩在地上的样子显得更加荒凉。

苏锦红还想问问他什么,他却突然喊了起来:"没良心的东西!老天会报应的!天有天眼!"

这时候,电梯口聚集了几个等电梯的人,听到老人的呼喊,都表情麻木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了,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说:"他儿子不孝顺,把他给赶出来了,老头当年可精神了,哎,造孽呀!"

电梯到来,把一堆人带走了,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苏锦红被中年女人的话刺中了正义的神经,是什么样不孝顺的儿子,把80岁的老父亲赶出家门?苏锦红觉得脑子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她说:"刚才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您是被儿子赶出来的吗?"

老人老泪纵横地说:"不孝之子啊!天谴啊!"

苏锦红说:"您别哭,大爷,我带您去找您的儿子,他这么做太不象话了。"

"没用的……没用的……"老人一边哭一边说,"谁都没有用的。"

苏锦红站起身来,拿出电话,给小区的物业打了电话,她说:"是物业吗?我们小区A座11楼的电梯门口,有一个老人被儿子给赶出来了,你们能派人过来调节一下吗?"

物业说:"是张老头吗?"

"我不认识他,我是小区住户,总之,老人住在楼道里实在是太不象话了,你们派人过来看一下吧。"

物业说:"你别着急,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们调节过很多次都没用,他跟他儿子的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我劝你也别管了。"

"怎么可能?"苏锦红有点急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一直看着他在楼道里住呀!"

物业的人说:"小姐,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这样吧,你联系联系居委会,这属于家庭纠纷,我们物业管不了的。行吗?"

苏锦红没有办法,只好给居委会打电话,居委会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苏锦红把来电话用意说了一遍,居委会的人说:"哦,是11号楼的张老头吧?姑娘啊,这件事,我们已经给他们协调过了,但是儿子不同意让他回家住,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只能是尽力地协调,但是我们不是法院,我们没有办法强制他接收老父亲,你知道吗?所以说,我们也没办法……"

苏锦红的头都觉得大了,她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一个不孝的儿子和一个被驱逐的老父亲,竟然没有一个机构能够去申诉?苏锦红马上想到了媒体,对,媒体的力量是无穷的,电视台,电台,这种节目多得很,她给一个在报社的朋友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报社的朋友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啊苏锦红,我们每天接到的类似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没什么新闻点,他被赶出来,那他可以告他儿子的,这节目我们做不了。"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得到了结果也都差不多,苏锦红有点沮丧了。

老人看苏锦红如此热心,擦了擦眼泪说:"姑娘啊,你别操心了,这是我的命啊,我睡在这里挺好的,风刮不着,雨淋不到,就是有时侯喝水困难点,你给我倒杯热水吧?"

苏锦红连忙点了点头,拿了老头递过来的杯子,匆忙地跑回家去,给他倒了满满的一大杯热水,老人很高兴地喝了起来,"我好几天都没喝到热水了。"

苏锦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说:"大爷,我就住在14楼,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暂时到我那里住一下吧?"

老人的眼睛里闪烁出了光芒,但是很快就消匿掉了,他说:"不行,我不能去你那里住。我没有钱。"

"您误会了,我不要您钱,我看您这么大年纪了住在楼道里,觉得心里很难过,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住在我那里,我会想办法帮您把这件事解决掉的。"

老人说:"不。不,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要是离开这里,一切就全完了。"

苏锦红没太明白,老人说:"我住在这里挺好的,你不要惦记我,我死不了,他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的,我要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看到老人如此坚持,苏锦红没有办法,只好回去了,回家之后,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件事,煮了点饭吃,盛出来了一份,又拿了一个暖瓶,再次去了11楼,给老人送了过去。

老人这时候已经对苏锦红很熟悉了,他看到水和饭,显得很高兴,苏锦红说:"大爷,您这么待着真不是个办法,您以前也找过居委会了吧?您儿子为什么要把您赶出来呢?"

"我老了,不中用了,干不了活了,是个老废物……"老人说着,眼角又开始有了眼泪。

"这也太过分了,父母老了,子女是有赡养的义务的……"苏锦红说,老人摇摇头说:"没用,我有三个儿子,一个都不养我。"

"您有三个儿子?"苏锦红更加吃惊了,"他们都在哪里啊?"

"我大儿子住在郊区,二儿子在外地做买卖,小儿子就在——"老人颤微微地站了起来,指了指前面几个住户的门,"就在1103门住。"

"那您自己没有家吗?"

"我老伴死了之后,三个儿子把家产分了,本来说好了轮流照顾我的,现在都反悔了。"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个子很矮的女人,穿了一双棉拖鞋,领着一个大概两岁的小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老人说:"这是我的儿媳妇,这是我的小孙女。"

苏锦红惊讶地看着这一对面无表情的母女,就这样经过自己的亲人身边,看着亲人如此落魄,竟然无动于衷。

"喂……你等一下。"苏锦红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那对走远的母女说,女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苏锦红,苏锦红说:"你是老人的儿媳妇?"

女人点了点头,苏锦红低头看到小女孩一脸早熟的表情,似乎对于睡在门口的爷爷非常反感。

"你们怎么能让老人住在楼道里呢?"

女人说:"这不关我的事,这是他们家的事,我不知道。你去问他自己吧。"

老人无奈地冷笑了一下,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锦红没有办法,只好径直地向1103走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同样个子很矮的中年男人,大概40岁的样子,长得很精明,但是眉眼里跟老人非常象,一看就是老人的儿子无疑。

"你是?"小儿子很抵触地问。

苏锦红说:"我是14楼的住户,我今天看到老爷子住在楼道里……"

还没等苏锦红说完,小儿子就打断了苏锦红说:"他住楼道里是他自己愿意,关我什么事啊?"

"不能这么说,他是你的父亲,他这么大年纪了,你不能看着他这么可怜地睡水泥地……"

小儿子一边说话一边走了出来,走到老人身边,指着老人的鼻子就开骂:"你这个老祸害,你不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来骂我吗?告诉你,我不怕,你随便,你爱去哪儿告我去哪儿告我!你爱睡哪儿睡哪儿,这都是一句话,咎由自取!"

老人听了小儿子的话,并没有苏锦红想象中的激动,也似乎是因为平日听惯了这些话,他倒挺平静的。

"张先生,你听我说,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把老人接回去,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么下去真不是个办法……"

"他不是没地方住,你知道吗?这个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不是个正常人!"小儿子说,"我大哥二哥为什么都不管他了?我妈怎么死的?这些你都该问问他,他就是个祸害,真的,我一点都不夸张,他走哪儿祸害到哪儿,谁见了他都得躲着他,你不信可以去居委会问问他,居委会的人见了他都躲着他,他这号人,活着就是为了给人添堵的!"

"畜牲小子!"老人终于开始有了反应,他说,"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早知道是这样,当初生下你来就该把你掐死!"

"你还不如把我掐死了,你不给我惹麻烦,我宁愿当时被你掐死,我告诉你!"小儿子越说越激动,他对苏锦红说,"你去街坊四邻打听打听,他是个什么人,我这么跟你说吧,他去年被我大哥赶出来之后,住在我家里,我对他怎么样?你可以问问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给他收拾屋子,什么都不用他操心,可是他怎么做的?你说他一个老年人,完全不知羞耻,大晚上穿着个小裤叉就出来晃,我媳妇,我女儿都不避讳,大晚上在屋子里放音乐,就怕不吵到你睡觉,上厕所小便,他故意撒尿撒到墙上,你问他,他永远都不承认……"

"混小子,你胡说……你胡说,我抽你!你胡说!"老人被小儿子的话说得更加激动,他甚至站了起来企图阻止儿子胡说八道,结果被儿子推了一下,苏锦红赶快去扶,老人歪在墙上,气得浑身发抖。

"就这么着吧,我一看没有办法,只好给他找了一个养老院,给他教了三个月的钱,结果他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不到,就被人送了出来,说他在养老院里总是捣乱,搞地人家不能安宁,人家养老院不接收他了,我实在没办法,就跟大哥二哥商量,结果他们都耍混蛋表示不管了,那我也没办法,我也没法管他了,我告诉你,你别觉得他可怜,当年我妈就是被他给气死的。我妈跟了他一辈子,他都没给我妈花过一分钱,现在我妈死了,他又想来祸害我们哥几个,告诉你,这没门,谁来都没用!"

苏锦红没有办法相信小儿子的话,因为她看到老人因为过于激动而再次哭了起来。

小儿子继续说:"他每个月退休金有两千块钱,我现在下岗,一分钱没有,他在我这里又吃又住又花钱,可是你问问他拿出过一分前生活费没有?他的孙女今年都快三岁了,你问问他给她买过一根冰棍买过一件玩具吗?我告诉你,他就是个老守财奴,一辈子都这样,他不是没有钱,他是一辈子都舍不得花钱!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之后能带进棺材里!"

苏锦红不忍心看老人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指控,很难有人能够从容面对,小儿子则象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你闻到这楼道里的怪味了吗?你仔细闻闻,你以为这是什么味?这是老头随地大小便的味……"

苏锦红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觉得脑子里一阵充血,无限的悲哀就这么弥漫了上来,她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个无助的,八十岁的老人,她没有办法拿正常的规则去判断他,这似乎是苏锦红的软肋,她无法看到弱者,她总是无比地同情弱着,哪怕也许弱者是有很多问题的,但是,当她面对这样的场景,看到一个如此晚景凄凉的老人遭受儿子如此可怕的指责,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她按了电梯,迅速的离开了11楼。

回到家里,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平静下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只有这样的讯息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虽然她是及时逃离了现场,但是她无法冷静,心乱如麻,心乱如麻,她打算找点别的节目来缓和一下烦躁的情绪。

她走到电脑前,本来想打开电脑看看来信,但是一想到马上就会再投入到别人的世界中去,这种恐惧的念头就将她打败了,此刻,她只想睡上一觉,什么都不想了。

莎莎看着装扮有点夸张的罗凝,冷冷地说:"怎么?今天特别打扮了一番?"

"是啊,跟你约会,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吗?"

"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别扭了?"莎莎喝了口红酒,眼神异常凌厉地看着罗凝。

罗凝说:"上了床就不别扭了,我们不习惯穿得这么正式地见面。"

"你可真让我作呕。"莎莎毫不客气地说,"我看字典里衣冠禽兽这个词,可真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罗凝哈哈大笑:"行了,你这张嘴,不损我你就难受是吗?"

莎莎没理他,看着窗外发呆,罗凝说:"你去深圳这几天,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都寂寞死了,整天昏昏沉沉的,一点精神没有,你看,我还给你买了件礼物呢。"

莎莎把脸转过来,看到餐桌上放了一条金灿灿的手链,莎莎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在手腕上比了比,"这么俗气?"

"还行,那天经过商场,这条手链正在柜台做展示呢,我一看它就特别喜欢,跟你很配,马上买下来准备送给你。"

"多少钱?"

罗凝不好意思地说:"没多少钱,1800块。"

"罗凝,我特别想问你一句话,当你掏出这不属于你的1800块钱来付款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受?"莎莎一边玩弄着手链一边说。

罗凝被这句话说得有点尴尬,他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不会是生理周期吧?怎么说话这么冲?"

莎莎一把把手链扔到了罗凝脸上说:"少******跟我来这一套,什么生理周期,你还真是了解女人。"

罗凝也有点生气,他忍耐地说:"莎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看你越来越不顺眼了,怎么?这需要解释吗?"

"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对我?"

"你没做过什么,我就是越看你越讨厌。"莎莎毫不客气,罗凝忍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莎莎说:"咱们俩分手吧,我觉得特别没意思,你的钱我不稀罕,你给我花过的钱都是你自愿的,你给我买的东西我一个都看不上眼,你要是想要回的话,我如数奉还你,麻烦以后你别再纠缠我了。"

罗凝说:"行,没问题,讨厌我了是吧?有新欢了是吧?我早料到你会有这一招。"

"什么招不招。你不用委屈得跟窦娥一样,谁也不欠你的。"

"你是典型的婊子无情!"罗凝黑口黑面地骂了出来,莎莎一杯酒泼在了罗凝的脸上,然后趾高气扬地说:"这顿单还得你买。"

说完扭头就走,走了一半,回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罗凝,说:"麻烦你以后别再缠着我。谢谢。"

罗凝的脸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他虽然按捺着自己没有发作,不过他已经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被刺激疯了,他保持住了良好的风度,缓缓地走到了款台前面结了帐,然后拿面巾擦了擦脸,回头又把那条被莎莎扔掉的手链捡了回来,低头走了出去。

虽然罗凝对于莎莎的任性早已经习惯,但是这一次他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猜到莎莎迟早会厌倦他们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她有太多资本去认识更多更有钱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在莎莎那里只不过是一个排谴寂寞的小凯子,不过他很喜欢莎莎,不愿意就这么跟她不再联系,最近自己真的是倒霉,先是苏锦红发了神经盘问结婚的事,莎莎又莫名其妙闹情绪,看来最近自己是命犯衰星,老实一点比较好。

走出酒店的大门,罗凝灰头土脸地把车开走了,本来他还打算今天好好地跟莎莎亲热一番呢。莫名其妙美好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很是沮丧。

一进门,没看到苏锦红在工作,有点奇怪,推开卧室门,发现苏锦红在蒙头大睡,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掀开了蒙着被子的头,看到苏锦红睡得很熟,想必是工作累了吧,她很少这么早睡觉的。他又悄悄地关上了房门,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扭开电视,谁知道声音过大,把他吓了一跳,赶快去拿遥控器去调节音量,结果把酒碰撒了一地,乒乒乓乓的,好一阵忙乱。

人要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罗凝一边擦着洒落的酒一边忍不住诅咒。

苏锦红被电视的声音和酒杯掉在地上的乒乓声音吵醒,她揉了揉眼,意识渐渐地清醒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看到客厅的灯亮着,知道罗凝回来了,便起身走了出去。

桌上被罗凝弄得乱七八糟,苏锦红看了看表,只有10点钟不到,她打了个哈欠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可能会很晚吗?"

罗凝说:"跟客户谈得很不愉快,中途就散场了。早点回来看看你,你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

"刚才有点头疼,不知道怎就睡着了。"

"是我把你吵醒了吧?"罗凝擦完了洒在桌子上的酒,把杯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走了过来,搂住了苏锦红,苏锦红闻了闻罗凝身上,说:"怎么这么熟悉的香味?"

罗凝有点紧张地说:"是吗?怎么会?我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真的,特别熟悉,是在哪里闻到过……"苏锦红不甘心地抓过罗凝来,仔细地闻了闻,罗凝虽然有点心惊胆颤,但是毕竟今晚并没有跟莎莎有什么亲密的行为,所以他并不是非常紧张。

"我知道了,可能是那个客户用的香水太多了,我一晚上也在憋着气呢,真受不了那些喜欢把自己搞得象香料尸体一样的女人。"罗凝一边说着,脱去了外衣,假装很厌恶地扔到了一边。

苏锦红没怎么在意,她倒了杯水,说:"我下午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11楼的老头的事。"

"哦,下午走得太急,没听你说清楚,怎么回事?11楼的老头,怎么听起来那么恐怖,象是鬼片?"罗凝打趣。

"是一个可怜的老人,被儿子给赶出家门了,刚才你走了之后,我又去了11楼看了看,那个老头今年79岁了,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郊外住,二儿子在外地做生意,三儿子就在11楼的1103室住,我刚才去找他小儿子了,他控诉了老头的种种不是,表示自己不愿意接收老人。"

"你管那么多干吗?你就这么去找人家儿子,你也不怕他儿子伤害你。"

苏锦红说:"他伤害我干吗?我看不过去,这实在令人太难以接受了。"

"你呀,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喜欢多关闲事,你现在成情感专家了,你还真的拿自己当世界警察了,外面那么多乞讨的老头,你要不个个都领他们去找自己儿子去。"

苏锦红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罗凝说:"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我真没想到,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了?苏锦红,我跟你说,你不是活在一个真空世界里的,这个社会很复杂,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接触了那么多的事,怎么还那么天真呢?"

"这不是我天真,我相信每一个正常点的人,看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坐视不顾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正常了?"

"我看你有点,我觉得你特别冷血,冷漠,我真讨厌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你缺乏同情心,这让我非常震惊!"

"好好好,我不是人,行了吧?"罗凝刚刚稍微熄灭的满腔怒火又被苏锦红给点燃了,"我是为了你好,怕你受到伤害,怎么这样反而遭到了你的责怪?苏锦红,你真的以为你是情感专家?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你还是无所不能的上帝呢?如果你真的这么伟大的话,麻烦你先让我发大财,好不好?"

苏锦红冷笑着说:"你发不发财我真是无能为力,但是我至少看到一些残酷的场面,会心里感到难过,我以为人最基本的应该慈悲之心,这是人跟动物的区别,很遗憾,你让我改变了看法。"

"没错,你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是你了,你坐在云彩上了,对吧?你动辄开始以这种专家的姿态来教训我,这很没意思,知道吗?"

"你真是不可理喻。"苏锦红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再也不愿意跟罗凝争吵半句,她转身向她的写字台走去,她的态度惹火了罗凝,罗凝一下子跳了过来,抓住苏锦红的手,说:"你说清楚点,我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过什么,是我们俩的价值观出现了问题。"

"你说说,什么问题。"

"拜托……罗凝,我现在要工作了,如果你喝醉了的话,麻烦你先去睡觉,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我并没有喝醉,你直说吧,你是不是现在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苏锦红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觉得越来越没法跟你对话了是真的,我真的要工作了,今天我的邮件还没回,电话也没有打。"

"你每天都在回复那些疯子们的来信,我看他们对你的影响太大了!"罗凝一股无名火无处释放,借此机会开始发飙,"你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们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多,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这是我很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你究竟想怎么样?"

"现在不是我究竟想怎么样的问题,是你出了问题,苏锦红,是你出了问题,你刚才对我的批判非常好,是的,你暴露了你的真实的想法,你觉得我不是人,你觉得我象个动物,这都是你的心里话,你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你有点过于敏感,我想你真的是喝醉了,我们明天再谈吧。"

"不行,今天咱们俩必须说说清楚。"罗凝露出了不讲理的嘴脸,苏锦红索性也火了,说:"行,既然你非要说,说说就说说好了。"

罗凝没想到苏锦红竟然以如此强硬的口吻跟自己说话,顿时有点气焰微弱,他看着苏锦红,苏锦红丝毫没有任何妥协地说:"罗凝,我们俩之间确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一直以来,我们都避免谈一些很敏感的问题,但是,既然你今晚非要说个明明白白,那我们不妨敞开心胸地谈一下。"

"好啊,"罗凝点了点头,心神不安地走到沙发上,"我们坐下谈吧。你说什么不要客气,我洗耳恭听。"

苏锦红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说实话,她确实有很多很多藏在心里的话从来没有说给罗凝听过,她有时侯是在有意识地回避可能会造成他们之间矛盾的话题,那些敏感的,伤害人的话题,但是正如罗凝所说的,他们之间确实地出现了问题,这是没有办法回避的,有时侯越想躲避的问题,越容易导致更加剧烈的争执。

两个人坐定之后,罗凝感觉气氛有点僵硬,所以顺手拿了个遥控器,来回地摆弄。

苏锦红停顿了一会,看着罗凝有点赌气的样子,心平气和地说:"罗凝,咱们俩认识都三年多了,对吧?"

罗凝没回答,苏锦红继续说:"这三年里,我没花过你一分钱。"

罗凝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把遥控器一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三年我花的都是你的钱……对吗?"

"难道不是吗?"苏锦红仍旧很平静地说。然而说到这样的话题,罗凝却无法平静了,毕竟,他还保持这一点点男人的尊严,被一个女人当面讲出这样的话,实在有点令他坐不住了。

"苏锦红,既然你这么说,今晚不如我们把话说明白吧,是,我知道,我的事业一直是一蹋糊涂,而你现在蒸蒸日上,你是名人了,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废物,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我本来想……我想趁年轻拼搏一番,创造美好的未来,为我们的将来的幸福奠定很好的物质基础,但是,显然,我是太愚蠢了,我看明白了!"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苏锦红有点不解,"我只是想跟你平静地谈谈,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更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名人,你这些话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还说什么呢?"罗凝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走着,"我们的关系现在已经不是在一个平等的线路上了,你越走越高,我越走越低,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苏锦红说:"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你那时候说你做生意,我全力地支持你,但是三年过去了,我没有过问过你的生意,因为我觉得这是你的事情,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干涉你什么,可是,三年内,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生意,一分钱都不赚,而一直往里投入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年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都是怎么执行的?钱都去了哪里?"

罗凝被苏锦红赤裸裸的问话逼得面红耳赤,他一直觉得苏锦红是个后知后觉的人,这几年花过的钱他真的是算也算不清了,他以为苏锦红也跟他一样,对于这笔支出毫不在意,谁知道,他错了,知道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天真,她不是不说,而是一直等着自己说,看,眼前,就是她需要他讲明白的时候了,毕竟拿了别人的嘴短,罗凝被这个问题搞得有点颓废了,他没有办法回答她,但是又不能不回答,于是他的脑子极速地飞转着,想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

他温柔地坐在了苏锦红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其实早就想跟你谈谈生意的事,但是我一直觉得你对我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想拿那些烦恼的事情破坏咱们之间的平静,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投资,我跟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小型的投资公司,中间还做了一段时间的期货,但是你也知道,现在世道这么衰落,我做的几次投资都失败了,砸进去不少钱,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事……"

苏锦红听了罗凝的话,反而真正地起了疑心,她说:"你开了投资公司?在哪里?"

"……恩,就跟朋友合伙的,我注了点资而已,几万块钱……后来,赔钱了,就不干了。"

"我不明白。你跟朋友注了资,钱就砸进去了,然后你就不干了,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做期货啊,有段时间一个朋友怂恿我炒期货,但是也赔了……"罗凝的声音越来越苍白,他不知道接下来苏锦红还会问什么。

"那你跟台湾商人谈的是什么?期货?"

"哦,台湾……台湾商人……我再后来还跟一些台商合作,想做一点黄金生意……"罗凝绞尽脑汁地编造着谎言。

苏锦红看着罗凝,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地陌生,如此地陌生,她的心开始慢慢地向下沉,她不想让自己去思想,因为有一个声音在盘旋着告诉她一些不好的讯息,她为这种讯息感到胸口发闷,她努力地摆脱开那些阴暗的情绪的牵连,她很希望罗凝能讲出一些她安心的话,可是眼前的境况让她越来越无法说服自己。

"我想,"罗凝的表情在几分钟之内迅速的变化真令苏锦红意外,她不知道罗凝是这么戏剧性的,此刻他象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要得到妈妈的原谅一样,甚至扭着身子,对苏锦红说,"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不想承认这一点,我想,我还年轻,还有机会去拼搏,我想证明自己……"

苏锦红忽然间感到了万分疲惫,她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她想到了刚才,在11楼,听到儿子指责父亲的声音,心里一阵难过,她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再谈了。"

罗凝看着苏锦红的表情,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收场,因为要继续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来钱真的可以给人如此巨大的压力,以至于当苏锦红主动谈到了钱,他竟然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矮了下去,矮到不能再矮,他一直觉得自己精明强干,觉得自己对付苏锦红绰绰有余,他在苏锦红面前,一向是很有优势的,他觉得自己在这场恋爱的关系中,绝对占有的是主导地位,只有他翻云覆雨的份,就连俩人吵架,熬不过主动示弱也会是苏锦红,所以他在这场关系里自由极了,自由到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有那么大的空间又去狂追性感的莎莎——哦,提起莎莎,罗凝又是一阵添堵,他想起了餐厅的那一幕,心突然碎了,如果说苏锦红这里他基本上没付出什么感情,仅仅是为了骗她给自己投资的话,那么他对于莎莎,他以为也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和征服欲,可是,当他这一刻无助地想到了莎莎,他感到难过极了,莎莎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耳边回响——我讨厌你了,我看你越来越不顺眼了,你别再纠缠我了……怎么会这样?

罗凝坐立不安,他想,过了明天他就要去找莎莎求饶,他不能没有她,就算是他迷恋她的肉好了,他不能没有她,他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苏锦红,但是他不想没有莎莎,当然,这只是退一万步说,他根本不想失去苏锦红,因为没有她,他就没有可能过着这么自由的生活,也没有可能去拿着天上掉下来的钱去取悦永不知满足的莎莎,他们三个的关系是如此完美,简直是天作之合,只是,难道一切都有尽数吗?

罗凝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苏锦红身边,软化地说:"亲爱的,你最近情绪真的很不好,你不如休休假吧?"

苏锦红摇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还在生我的气吗?气我没有人性?其实……"罗凝转着眼珠子想说点让苏锦红高兴的话,"其实我真的是很担心你,很心疼你,我这三年真的很不应该,做了那么多失败的生意,一直都是靠你维持生活的,我内心里非常愧疚……"

"别再说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苏锦红摆了摆手,"真的,罗凝,我现在很乱,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

罗凝说:"你看,我们俩今天一吵架,我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说完,罗凝从口袋里掏出来那条刚被莎莎扔到他脸上的手链,"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

苏锦红有点意外,跟罗凝认识三年多,他几乎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什么礼物,上次说从海南回来会给她一个惊喜,她本以为他会给她带个什么小纪念品,但是没想到也只是一束很普通的花,还因为吵架而让花独自枯萎了,其他恋爱中的女人收男朋友礼物是家常便饭,她却很少得到这种荣耀,不过她也想得开,现在罗凝并没有钱,即使给她买什么,也都是花她自己的钱,这么想想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不过苏锦红毕竟是一个女人,她非常需要意外的惊喜,不能不说,当她看到这条意外的手链,她心里的烦躁的情绪削减了一大半,竟然有一种酸涩的感动触动了敏感的鼻尖。

"我给你戴上。"罗凝看到苏锦红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这一招走对了,他殷勤地替苏锦红戴上,却感觉手链稍微有点紧,当然,这条书链是按照莎莎的标准去买的,跟苏锦红不太合适也在意料之中,不过苏锦红却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的,紧一点免得会掉。最近我可能是胖了一点,不过这手链真的很漂亮。谢谢你,罗凝。"

罗凝趁机把苏锦红搂在了怀里,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苏锦红显然也是精神抵达了一种崩溃的边缘,罗凝的怀抱给了她一种特殊的温暖感,她紧紧地抓住了罗凝的后背,甚至有点后悔刚才自己直言不讳的过分。

这天夜里,两个人的身体达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至高的境界,就象是为了互相对对方弥补一样,事毕,苏锦红非常满足地睡着了,罗凝则怎么也无法入睡,黑暗中,他点了根烟,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他跟苏锦红之间的未来,关于他跟莎莎关系的扭转,甚至他在想,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的日子,至少今天他知道了苏锦红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盲目的人,她从来不问或者从来不说,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想,从现在开始,以后他再也不可能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他必须要有所交代,这对他来说很难,荒废了这么多年,玩乐已经成为生活的主题,真的要他铺下心来做点什么,他该做点什么呢?另外,如果莎莎不是说气话,而是真的厌倦了他,那么他真的能够就此罢手吗?他为她付出了太多,时间,精力,钱,她就这么一甩手走了?

不行,这一切是怎么搞乱的,就得怎么把它捋顺过来,罗凝暗自地发誓,他一定要扭转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苏锦红这边,他倒是比较有把握,虽然他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但是毕竟苏锦红是一个很容易搞定的人,她需要感动,需要甜言蜜语,需要安慰,需要一切他很轻松就可以办到的小细节,但是莎莎就不一样,他一直觉得莎莎只要拿钱去哄着,就会一直保持开心的状态,除了拿钱买她的开心,罗凝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魅力去锁着她,不管了,总之,他会想办法让一切都恢复之前的平静的,不管什么办法,他愿意为了他未来美好的生活的延续而做一些努力。

是的,就这么办。

思索再三,苏锦红还是忍不住去了11楼。

说真的她很害怕面对那种父子对质的场面,在她心目中,亲情是最美好最珍贵的一种人间情感,虽然自从她做了情感专家后也遇到过很多亲情破裂的案例,但是大家基本也都是仅仅保持一些内心的怨恨,象张家老头被小儿子这种无比寒心地指骂的情况,苏锦红真的是没有办法接受,她在心里一直构筑的一些美好在残忍的现实面前支离破碎,她非常不愿意这样。

老人仍旧在楼道里躺着,很安静,虽然也会有人来人往的打搅,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受外界影响,而因为他已经是很长时间住在楼道里了,来往行人也渐渐地麻木了,没有人再去管一个孤独老人的状况,苏锦红一阵辛酸。

"张大爷……"苏锦红蹲了下来,老人看到苏锦红来了,表情稍微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张大爷,我想跟您说几句话。"

老人嗯哈了一声,坐了起来,颤抖地拿起一块硬硬的烧饼,吃了一口。

"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老人笑了笑,说:"我就住在这里,挺好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是个废人,对社会也没什么作用了,我就在这里安顿我的晚年吧,什么时候死了倒好。"

"其实您身体挺健康的,您有没有考虑改变一下自己的观念,您现在完全可以自己生活的,这周围有很多平房,几百块钱一个月,水电,都很方便,而且,有一些在房租里都包括了,您有退休金吗?"

老人有点自豪地说:"我有退休金,我有两千块退休金。"

苏锦红说:"那您完全没有必要受这份罪,虽然说养儿防老,但是如果他们实在指望不上的话,您没有必要折磨自己,您有那么高的退休金,您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

老人说:"我要住在这里,我不要每个月拿那么多钱去租房子……我养了一辈子的孩子,到老了,我的家产都被他们瓜分了,我要自己拿钱去租房子,我不能那么干。"

"或者这样,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我跟您的三个儿子商量一下,每个人每个月给您出一点钱,为您租个房子,您看怎么样?"

老人摆了摆手说:"没用的,畜牲们不会为我花钱的,都是钱闹的呀!"

苏锦红点了点头,"大爷,真的,我很想说服您把这件事想开,其实钱这个东西,真的是没什么意思的,您现在有收入,身体健康,您完全没有必要把钱看得太重,很多老人都不跟儿子一起住的,他们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时侯儿女们来搀和他们还不乐意呢,您现在已经快80岁了,您应该想开一点……"

老人突然露出了诡异的表情,说:"姑娘,你不要担心我,我不是没有钱,我就是不想花。"

苏锦红被老人的表情吓了一跳,那是一种促狭的,恶作剧的得意,她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傻,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人继续说:"我被儿子赶了出来,我要申请我的权利,居委会不管这事,我就会让他不得安宁,我每天到了吃饭的点,就去居委会坐着,他们会管我饭吃的。110也怕见到我,居委会和110我换着地方去吃,老去一个地方,他们也会烦的,姑娘,你真的别担心我,大爷有的是办法……"

……

"我在老大家的时候,他媳妇太厉害,有时侯不让我吃饱饭,我把他们家的窗户给砸了,他们不知道是我砸的,以为是淘气的孩子砸的,他们嫌我老了,脏,他们出门的时候,我把他们的所有的洗干净的被子,衣服都扔到地上,沾上土,再拿起来,他们把好吃的藏起来不让我吃,但是我都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我给他们全部吃光!我不光自己吃,我还会把吃剩下的扔给狗吃,他们惦记的是我的钱,可是我是不会花我自己一分钱的,我有的是钱,但是我就是不花……"

苏锦红被这一番叙述给惊讶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一个从80岁的老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在她心目中,老人代表的是豁达,是慈祥,是辛苦,是付出,是忍让,虽然老人也不是完人,但是眼前的这位原本她怀着无心同情心想来帮助的老人的话,彻底把苏锦红打入了冰冷的地窖,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在老人兴奋的诉说中彻底萎靡。

"老三也惦记我的退休金,有一次他去银行给我的帐户挂失了,想拿我的身份证去把钱领出来,我把身份证藏起来了,顺便把他的身份证也藏起来了,没有我的身份证,也没有自己的身份证,他就领不出钱来了……"

后来老人还讲了很多很多,都是他与孩子们怎么斗争的段子,说起来老人真的是很有才华,如果把这些个段子编成电视剧,没准还能是一部超级搞笑的畅销片,苏锦红的精神在老人开始讲述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涣散了,她没有办法听这些精彩的故事,她的精神因为最近的这些事受到了很深的影响,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否也需要去看一名心理医生了。

同类推荐
  • 唯愿第一次爱的人

    唯愿第一次爱的人

    第一次爱上他,也许是因为他偷偷塞在抽屉里那个歪歪的苹果,也许是因为阳光下他灿烂的笑脸照亮了她的世界...
  • 希望一切没变

    希望一切没变

    简介:算是青梅竹马,算是单相思,一切好像都只能算是,叶欣一直这样以为;是青梅竹马,但好像更是妹妹多一点吧。但后来对于她就不想分享了!一对低调但又引人瞩目的恋人。叶欣我还在,这里。顾岑泽我还在,这里,但这次我要让你自己走过来!
  • TFBOYS之一生只爱你

    TFBOYS之一生只爱你

    本书已弃文,推荐我的《那年陪伴:凯源玺》还望大家支持
  • 冷酷只为你融化

    冷酷只为你融化

    本书正在修改中,请从100章以后开始阅读,非常感谢
  • 我成功捕获了娱乐圈大佬

    我成功捕获了娱乐圈大佬

    喜欢你时风好甜!第一次看见你还是从我家的电视机里。青涩稚嫩的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从此便成了我的光。为了你,我第一次学习了舞蹈,接触了音乐。可是却被人告知我的声线不适合唱歌。我想离你更近,所以我考上了表演学校。学习表演,只是为了你。虽然这一切你都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罢了。……第一次,我跟你站在领奖台。听着你成熟的发表获奖感言。我知道,我成功了。第一次作为你的迷妹,跟你并肩站在一起。……第一次知道你喜欢我,我的心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所以我逃了。你追过来了,我知道我避无可避。后来啊!我跟女儿说:暗恋并不一定会是最坏的结果,只要两人越来越优秀,迟早能追星成功,而且说不定……他也会成为你的老公。这时女儿迷迷糊糊的点头,我知道我圆满了。
热门推荐
  • 愚兄贤妹

    愚兄贤妹

    简介啊!这是一对兄妹的故事,不是骨科,没了。
  • 亡灵少女

    亡灵少女

    彼岸花丛中的少女,身着红色宽大的锦衣长袍,望着坐在地下的年轻女人,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这样死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如果我让你重活一次?你可愿意。”“好,只要再有一次机会,我定不会让这一生白活,我要争取属于我的一切。”“呵呵,那一定很有意思,我很期待。”
  • 当代英美组织领导力发展:理论与实践

    当代英美组织领导力发展:理论与实践

    与引进的关于“领导力发展”的西方学术著作和教科书不同,本书是中国学者立足本土文化情境、采用跨文化视野系统研究西方组织领导力发展的第一部专著。本书“如其所是”回答英美语境下“组织领导力发展是什么”和“怎样发展组织领导力”两个关键问题,同时提出汉语世界第一个组织领导力发展理论框架——它为宝钢集团、中兴通讯等跨国企业所认同,具有十分显著的实践价值。
  • 这辈子我就是要成功

    这辈子我就是要成功

    一个人的出身无法改变,但命运毕竟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要靠自己去改变。《这辈子我就是要成功》从惯性生存、重建人生、拒绝抱怨、激发雄心等诸多方面来深入探讨我们该如何去工作和生活,如何去争取成功。通过《这辈子我就是要成功》,我们可以认识到:成功没有捷径,都是通过自身努力获得的。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当我闭上眼睛

    当我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我的故事。。。哦,不对,是我们的故事。应该是从她出车祸开始呢,还是她父亲去世开始,又或者,是我们离开学校,将档案转到单位开始。既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那就从头开始吧,一切的叙述都将由我来描述,也就是本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会是真人真事,当然,过于锐利的地方我会稍加修饰,名字,也都会是化名,还望,我生活中的她们,能够不被打扰。那么,开始吧。
  • 最美不过相识

    最美不过相识

    我觉得这个故事写出很多人的心声很多人也许都有这种想法。
  • 重生后影帝大佬总想捧红我

    重生后影帝大佬总想捧红我

    一次意外重生,她成为星路财路双线崩盘,十八线女星。乔绵绵淡漠:“这一届影帝太过平庸。”苏愠淡漠:“这种女人能入我的眼?”之后。乔绵绵依旧淡漠。苏愠啪啪打脸,“抱歉,我发现你什么样都能迷死我。”乔绵绵懵了,这影帝是要动凡心了?溜了溜了,她遭到影帝微博深夜@。站票跑路,她遭到影帝现场打call。全网疯了,禁欲系冷感玩票影帝似乎有开春迹象。苏粉血书求问,“苏影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苏愠:“我喜欢白头发的女人。”沙发上吃瓜子的乔绵绵愣了愣,“可我头发不白啊。”苏愠帮她剥好瓜子,“我们可以一起等。”
  • 木叶之忍暗继任

    木叶之忍暗继任

    穿越为木叶锅王的儿子,志村辉又会在在火影中卷起什么波浪呢?志村辉冷眼看着开着须佐能乎的佐助,将团藏护在身后说道:“我不管谁对谁错,从立场而言,我不允许你动我的父亲!”宇智波斑:“了不起,志村家族竟然也出现了惊才艳艳之辈,你有资格起舞了。”志村团藏:“瞧见没,这就是我团藏的儿子!”书友群:972154945
  • 大漠狼女传

    大漠狼女传

    围绕大漠谣而改编,希望大家喜欢!不喜欢也不要吐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