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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老的往事

眼看张平就要落败受伤,一道气劲化解了危机,使得李海桂功败垂成。他不由得大怒,火冒三丈的向后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浅青色长衫,模样刚毅,三十岁左右年纪的青年缓缓踏空而来。待人来近之后,又见他长衫之上戴着一枚金色圆章,上面刻画着两柄长剑交叉的图案。

执法堂弟子。李海桂心里一沉,便觉得事情不妙了。双手作辑:“弟子李海桂,见过师兄。”张平见来人是执法堂弟子,赶紧上前见礼:“弟子张平,见过师兄。谢师兄援手。”天府有规,未到出窍期的都可称师兄师姐。

青年轻点了下头,问两人道:“你们两为何在此相斗,难道不知门规有训,禁止同门残吗?嗯?”一个嗯字瞬间把青年的气势提升起来,如排山倒海般压在二人身上,把二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威压没有持续太久,仅一会,青年就收回了气势,二人得以松一口气。

李海桂吞吐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张平抢先说:“启禀师兄,我二人只是在此切磋印证道行。却没想到我这位师兄功力不纯,使出了超出能力范围的招数,才会出现刚刚的局面。幸得师兄及时出手相助才没有酿成祸事。我等心理感激莫名。还望师兄赐教姓名,以后若有差遣必然万死不辞。”

“切磋?”青年听到张平回答,楞了一下,刚刚张平还差点被击中重伤,明眼一看就是李海桂蓄意伤害,怎么就变成切磋了?怀疑的问向李海桂:“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两人真的在切磋?”

李海桂心里也是奇怪莫名,张平为什么会出言维护他?但既然张平都那么说了,自己也得顺着话语去答复这位执法堂的师兄:“是的。是弟子学艺不精,险些酿成大祸。多谢师兄援手。要不然,弟子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故意伤害张平,你能怎么着吧。要真那样的话,估计立马就会被眼前这位至少金丹期以上的执法堂师兄废掉修为,打断四肢丢出天府之外了。

虽然有些不信,但是当事的两人都没出现什么损伤。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郑重告诫了李海桂和张平一番:“我不管你二人是否真的在切磋,既然没有出现什么损伤。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天府训条二位师弟想必都是清楚了解的,如果下次出现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那就休怪师兄翻脸无情了。天道苍茫,修行不易。望二位师弟好自为之。”说完冲天而起,踏空而去。张平二人听见青年告诫,连连点头称是,齐声说道:“恭送师兄。”

青年走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李海桂开口问道:“刚才为什么要出言维护我?如果那位师兄没有及时出手的话,你现在已经被我打得重伤倒地了。”

张平低头想了一会,认真的回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好友才会出此重手,敬重你是条汉子。而且现在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何必把事情闹大。”

李海桂听到张平的回答,心里对他的感观好了不少。也知道张平今天守在这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药园了。只能带着好友去炼丹房了,道了声谢。李海桂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张平喊了声:“等等”就转身进了药园,不大一会功夫,只见他带出了几株药材交到李海桂手里,并详细交代怎么用法,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总不能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赶紧去吧,希望能来得及。”

李海桂见好友有救了,欣喜若狂,连声谢道:“多谢,此番恩德,我李海桂必将铭感五内。他日若有需要尽管言语一声,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说着就要拜下去。张平连忙将其扶住,说道:“哎呀,师兄言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张平也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而已,想必李长老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我。师兄还是赶紧救人去吧,晚了怕会出现什么变故。”李海桂闻言又是千恩万谢一番,而后转身离去。

且不说李海桂拿到草药后如何救人,单说张平正在药园这收拾着两人打斗所造成的场面。正收拾着,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张平回头一看,是李淳厚长老回来了,赶紧上前一拜:“拜见长老。”李淳厚一回到药园就见一片狼藉的景象,心里一阵恼怒:“是谁把这弄成这样的。难道现在天府里还有人胆大包天,到这捣乱不成?”

张平不敢隐瞒,把事情详细告诉了李淳厚,末了怕李淳厚过重责罚李海桂,又说了一句:“长老,弟子看李海桂是为了救人心切才会如此鲁莽行事,本身并非有意。而且,医者仁心,我想长老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所以弟子斗胆替长老做主,采了一株清悠草,一株节心芝和一株三叶灯芯花给他去解毒救人。如果长老觉得弟子哪方面做得不对,请长老训示。”

李淳厚听完这番话,没有评论张平做得好与不好。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思绪万千,李淳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起一个故事:“老夫未修行之前,乃是庆阳城边一山庄农户。那一年天下大旱,粮食颗粒无收。为生存,很多人都提起兵器,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当时我正值而立之年,家里无米无粮,全家人饿着肚子坐在家里等死。我不忍看到这种情况,便拿起家里唯一一把柴刀,上山做了盗匪。还记得第一次随着大当家出去劫道,那是一户地方乡绅。从边远之地要去庆阳城走访亲戚,却半路上被我们拦下。我清楚的记得当我把刀捅进那人的肚子之时,在他眼里看到了,恐惧,愤恨,求饶等等情绪。我害怕极了,第一次杀了人,心里的那种感受,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一次我在树下吐了好久,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大当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那一回我分到了五斤粮食带回家。自此之后,我跟随着大当家一路打家劫舍,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恶事。直到那年被官府围剿。整个山头二百多位兄弟,能逃出去的寥寥无几,几位当家是被重点击杀的对象,都没逃出来。我则是装死躺在地上,拿兄弟们的尸体挡着,才逃过一劫。而后,官府彻查我们这些盗匪的亲属,以绝后患。而我来不及通知家人逃走,只能躲在屋后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妻儿被杀。伤心欲绝的我本是寻到一处悬崖边了却残生,没想被我师尊紫玉道人所救,带回了天府。本以为是新的生活开始,没想到,噩梦还没结束。修行一百二十多年后,我遇到了天真无邪的她。两人情投意合之下,很快就结成了道侣,十年后剩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当时我觉得生活应该就会这样下去,看着孩子长大,娶妻生孙,子孙满堂,共享天伦。可是,在我的儿子娶妻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就因任务外出,夫妻两都战死外边。而她因受不了打击,过了几个月也郁郁而终。就留下一个年幼的孙子与我相依为命!而这个诅咒远远没有结束,当后面的子孙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之后,必定会因各种原因死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报应啊,报应啊。当年坏事做绝,现如今就报应在我子孙家人身上.。”说到这来,李淳厚已经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张平见此情形,不敢吭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李淳厚缓过神来。

时间过了一会,李淳厚从回忆中平复过来,意识到在小辈面前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老了,就喜欢回忆,情绪控制不住。见笑了。”张平连称不敢。李淳厚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憨厚,虎头虎脑的小子,心里不禁有些喜欢,便问道:“张平,你觉得李海桂这人怎么样?”

见长老发问,张平低头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弟子与他接触不多,不敢过多发表评论。不过今日所见此人,能为好友勇闯药园,实乃重情重义之人。不过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却也有些行事鲁莽,不计后果了。”褒贬各半,说明了李海桂性格率直,肚里少了些花花肠子。

李淳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过于耿直。认准之事,就是百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且问你,你可愿意陪伴李海桂终身不弃,做一异性兄弟。”

张平闻言一呆,问道:“长老此言何意?”李淳厚叹了口气道:“老夫修行至今已一千多年,修为也到了合体后期。眼看就要过三大天劫了。可是天劫凶险,十不存一。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通过,只怕到时一不小心,兵解转世之后。就只留下海桂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无亲无故,我于心不忍。接触几个月来,我看你这孩子品性醇厚,心性善良,重情重义。海桂若有你这么一个知心好友兄弟,我也就放心了。他那几个好友,我也曾暗中接触一二,除了一个孙磊和一个叫郜小辉两人外。其余的都不堪入目。可奈何这小崽子脾气属驴的,怎么说都不听。唉,我也是没有任何法子了。”

这一番话,饱含了一个老人对后世子孙的浓浓爱护之情。让张平无法心生拒绝之念,联想到青山村一起已故的父母乡亲和小伙伴们,自己也是无亲无故的留在世上,那种感觉深有体会。重重的点了点头,应道:“长老放心,从今日起,海桂便是我张平的好友兄弟,一生不离不弃。”山村的孩子淳朴善良,有股韧劲,认准之事,也是百十头牛拉不回来。

傍晚,火红的夕阳斜下,照耀着晨星峰上红彤彤一片。药园门口,一位微笑的老人看着一脸认真的孩童,满脸尽是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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