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寒阳城众人的震惊,南云城皇家武院的一批人,则是分外羞恼。无论如何,被当众指出他们只是第二批次的人,肯定是十分伤人自尊的。还有那名叫梁征的小子,不过七阶,不过和他们间最弱的人处于同一阶,竟然是在众人面前,达成了比他们都要好的成绩,还被燕教官毫不拐弯抹角地指了出来!他们本来抱着居高临下的心态,来到这偏僻小城,却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他们的教官当着众人的面,整得颜面全无。
他们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教官有多么恐怖,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去顶撞的。那么,找回面子的最佳方法,就是直接来找这偏僻小城里的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们其中一个隐隐处于领头地位的少年侧了侧身,用手遮挡着对身边一人耳语道:“常钺,你去帮我们找回点面子。教官这么做,显然是在激我们上前邀战,你无需担心闹事会有责罚。那梁征不过渡气七阶,纵使精神力的精确性有些出众,但你高他一阶,我们武院的武技,也更不是这偏僻小城里的武技比得上的,只要你不托大,是不会输的。”
常钺比这向他耳语之人要高出半个头,也更为壮实,但他显然是十分信服身边这少年。他点了点头,瞟了眼顾航,说道:“这梁征还不是最强的。在他不远处,有一个人极为不凡,我们间也恐怕只有阳师弟能稳稳胜过了。”
被常钺称作阳师弟的,自然是这领头之人,名叫阳天洪,比常钺小上半岁,却已达到了渡气九阶巅峰,武技更是炉火纯青。常钺说过要称呼阳天洪为师兄,不过却被阳天洪婉拒了,说是年龄和进入武院的先后都摆在那里,长幼颠倒地来互相称呼,未免也太过狂妄。
阳天洪闻言淡淡一笑,说道:“那些去上京的人,也不见得就人人都比我强。我也不过是想稳妥一些,才退而求其次,来参加这上京之外的宗门主导的比试。当然,若是能被这些宗门着重培养,也不会比当那些传说级别宗门的外门弟子要差。更何况,在这寒阳城中,说不定能得到上京里都寻不到的大机缘。”
“什么大机缘?”常钺眼睛一亮:“还请阳师弟明示。”
“现在先不急,我堂兄也在唤人挑战这梁征,别被他们抢了头筹,你若是赢了,我们再慢慢详谈。”阳天洪瞥了眼不远处隐隐为首的另一人,眼神不满。他和那人虽为堂兄弟,平日却矛盾重重,眼下更隐隐是两个派系的领头者,怎会无相互间的排挤和竞争?
“好!”常钺眼神一亮,说道:“且看我手到擒来。”
“眼下十城大比已然临近,我们南云城皇家武院,也是不远万里来到贵城,希望能有个好成绩,也好受宗门赏识。我们虽为对手,相互有竞争,却也有不少其他城的人前来参加大比,威胁不小。我们若能提前切磋一二,便能互相查缺补漏,以免闭门造车,夜郎自大,在大比上,也能有更好的发挥。这岂不是互赢之策?”
常钺头头是道,说话间眼神四顾,见燕教官隐然默许,而除了阳天洪的堂哥阳天策一伙人十分不满以外,其他的人也都是引以为然,暗暗赞许。常钺十分满意,接着说道:“不如就让我常钺先来献丑,与这位梁兄弟切磋一下如何?方才梁兄弟借我们燕教官的血技磨炼,想来也是十分有胆色,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惧而不战,扫了大家兴致吧。”
梁征眉头一挑,望了常钺一眼,见他眼中战意熊熊,似乎有百般自信。
“既然如此,我自当应战。”梁征淡淡一笑,便是应下了这挑战。方才听燕昭所言之后,他已经心中了然,这伙人本来就是来切磋,或者说砸场子的。而燕昭的那番话,正是激将法,激励他们武院的人出来挑战。
说起来,梁征真正的打斗也不过三次,第一次是和李遥一同对阵金家兄弟,面对渡骨阶,自己基本上没能有什么作为,最后还是靠着石镯的异变才保全性命。第二次对战玉小姐,可以说是正面对阵了许久,最终利用“意”来取胜,而“意”却也不是他能得心应手利用的力量。至于第三次,若不是恰巧有一柄待解封的古剑,梁征无法用印术对敌取胜。印术虽然是实力之一,但由于不可能时时刻刻手头都有着封印了成百上千年的宝物,自然也就不能稳定地利用印术,释放尘封的力量来对敌。
他真正掌控了的力量,只有自身渡气七阶的实力,和融入了剑指天涯之“意”的武技。此刻,便是检验这些力量的时候。常钺,本就是一个很合适的对手。
“哥,你说梁征能赢吗?”顾帆不确定地问着顾航。他能感觉到常钺的气势,足足比梁征高出一阶。而那些比寒阳城大得多的城池中,又有着怎样的武技,也是他所不明了的。
“当然能赢。”顾航淡然说道,眼中平静如水:“有高人指导,又岂会趋于平凡?那前辈随手赠与我的卷轴,便都价值难以衡量,让我的实力今非昔比。小征作为那前辈的徒弟,恐怕早已习得更加难以想象的强大武技了。”
如果依照常理,事实自然是顾航所推断的这样。然而事实上,黑影不过是帮梁征淘了一本残缺的武技,如果不算连黑影都没看出来的封印的话,价值还远远还比不上给顾航的赠礼。这当然不是因为黑影对梁征小气,而是有些东西,还不是浮出水面的时候。城主府的迎宾阁中,黑影虽然在众人前显露,但众人只知他是高人,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但当他的传承也显露出来之时,恐怕上京内外无数势力的目光都会汇聚而来。那些掌权者们能够容忍黑影收顾航为徒,但绝不能容忍黑影收梁征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