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破旧的茅草屋中,梁征浑身绑满了绷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那黑影摘下了斗篷,靠墙站立。阴雨天的黄昏,没有点灯的茅草屋内十分昏暗,那人除了瞩目的红发,身影几乎融入了泥墙中。
“你那药丸究竟是什么东西,使用过后,浑身上下竟然如此疼痛。”梁征抱怨道。平日练武一整日,都不会流多少汗的他,此刻额头上竟然布满了汗珠。
本来,他对面前这人设的局导致顾家兄弟受伤还十分不满,但当昨日顾航兴奋地告诉梁征,黑影给的补偿有多么丰厚之后,梁征还是原谅了黑影。
“真想不到,过去了近十天,顾航浑身的剑伤都好了,我服用药丸的后遗症却还不知何时痊愈。”
“那药自身并没有蕴含什么力量,效用不过是激发身体潜能而已。所以,有这么大的后遗症,也是理所当然。”黑影面不改色,淡淡说道。
“你就不能给我好一点的药吗?”梁征咬牙切齿。
“自身便蕴含了力量的药,短期之内,后遗症的确会小一些。但渡气阶段使用过多外力,长期来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而你从小便连药渣都买不起,纯粹靠锻炼和休息来进行渡气,适当激发一下身体的潜能,再用些滋补的药物养伤,不但无害,反而会有一些益处。”
黑影抬起头望向梁征继续说道:“不信,等你痊愈后,在练武场去考核一番,我估计,至少已经迈入了六阶。”
渡气,渡骨,渡血,渡魄,渡心,渡凡,渡贤。每一步之内尽管分作十阶,却只有量变而没有质变。因而,一阶的差距,往往就连自己也无法感知,需要特殊的方法去检测。
“暂且相信你吧,若真是如此,这十天便也不算是浪费了。”梁征闻言放松了些,本来,他还为不得不待在屋里养伤,忍受疼痛而耿耿于怀,不过既然进步比练武还快,这些疼痛便也值了。
断断续续的对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梁征问了许多先前不解的问题,黑影除了一些不可言的核心,大都细致地作出了讲解,似乎希望借此让梁征有所信任。看来,他果然没有放弃收梁征为徒的打算。
只是当问及关于铜雀塔和铜雀阁的问题时,黑影虽不愿多说,却显得很是淡然,没有显露出丝毫宗门被灭的苦恨。这也让梁征百思不得其解。
梁征也始终不明白,自己如果选择答应的话,会成为大人物手中怎么样的一个棋子?又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此时的他,还不敢贸然赌上自己的命运。
某一瞬,黑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凝神片刻后说道:“那丫头又来了,我先走一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喂,小征,我进来了啊!”
“请进。”见黑影已然不见踪影,梁征应道。
尹小北推门而入。她今天身着一身青衣,相比之前那件净尘纱的长裙,显得更加朴素而干练,不过,也是上好的丝绸编织而成。毕竟是卫城尹家的大小姐,可没有什么粗布衣服。
“伤好些了吗?明明听说你那天狠狠教训了方勋一顿,没想到方勋的伤都好了,又跑去花天酒地,你却还躺在这里。”
“没办法啊,我阶段太低,实在吃力啊。”梁征含糊地回答。他并不想暴露黑影的存在,以免将尹小北也卷入未知的漩涡。
“你还是挺能打的嘛,那我就等着你伤好之后,来赴约和我比试吧!那天你走时,可是答应了我的,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真不知你为何对比试如此执着。”梁征苦笑。
梁征并没有责怪尹小北多事,梁征在这寒阳城无亲无故,小北作为朋友,不过是想帮他分担一些困难。只是,他还并不想小北看到这个讨厌的石镯。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击败尹小北了。
尹小北本来就大梁征几个月,家庭条件也无疑好得多,加之不遑多让的天赋,导致了她比梁征高出了两阶,位于渡气七阶。不过十七岁,便达到了十九岁的尹苍同样的阶段。这样看来,真不知尹苍是哪来的信心去追求小北。当然了,梦想总是要有的……
在遇到黑影之前,梁征是万万不敢想象能战胜小北的。但此时,若黑影所言为真,那他和小北的差距就仅剩一阶了。虽然在力量和耐力上,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差距,但若是练习一些实战武技,速战速决,倒也不是不能逆转。
毕竟,按照练武场的宗旨,渡气完全达成之前,是不会传授实战武技的,传授给顾航的剑法,也是练习意义大过实战意义。此时梁征哪怕稍微学些武技,实战能力也会有明显的提升。
“对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换一下药?”尹小北提议。
“千万别!”梁征恐慌的喊道。换药,自然要解开绷带,若解开了绷带,不止是石镯会暴漏,更还有……梁征把杂念排除脑海,接着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已经帮我换好药了,有他照顾,我养伤是没问题的。”
“小帆还尚在养伤,航哥今天一整天都在练武场,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我应该没见过吧?”尹小北有些疑惑,毕竟,他们四人自小相识后,就一直是死党,相互之间,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可她还真没听梁征说起过这个神秘的朋友。
“哦,该不会是你交了女友吧,别害羞,带出来和我见见啊!”小北仿佛恍然大悟。
“绝对不是。怎么会有人看上我这个穷光蛋。”梁征连忙打断了小北的幻想。
“没人会看上你?”小北闻言,微微一顿,转而浅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对了,说正事吧。”尹小北脸色一正,接着说道:“上京传来消息说,根据占卜,三年之后,北境将迎来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你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