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后,梁征慵懒地在东市散步。相比于西南市,这里的气氛无疑令人舒服得多。躺了十几天,如果再不出来走走,估计人都要闷死了。
“喂,你最后用的药汁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效果比之前的药强这么多?”这十几日中,黑影对梁征照顾的倒算是周全。而相处的时间慢慢变久,梁征慢慢发现,虽然黑影来历不明,但貌似真的对自己没有恶意。梁征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拘束和戒备,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熟悉了不少。
“一开始用的,是滋补身体的药物。最后用的,是上京随处可见的疗伤药,出自至高五宗之一的道门,是外门弟子练习时炼出的丹药。”黑影行走于一旁,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又拿便宜货应付我!你怎么看,也不像买不起好药的人吧!”
“你又不是什么大病,治得好便成,用得着多好的药吗?”
“你想招我为弟子,难道就没想过拿好点的药讨好我吗?”
“笑话,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只要传出去我要收徒,排队的人别说是寒阳城,就是上京都能塞个半满!你反倒还要我讨好你?”
“你这牛吹大了吧,我听说,便是至高五宗收门徒之日,上京也没被塞满过。”
“你这小子……”
“我现在有个麻烦。再过一个多月,便是练武场的比试之日了。到时候肯定有一个渡气七阶的人,会找我的麻烦。本来,我决定到时候弃权便好。但现在想起来,练武场的陆教官,一向待我极佳,又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我弃权,实在有些对不起他的教导。”
梁征望向黑影,接着说道:“如果你助我击败他,我便认可你教导我的能力!当然,不是说利用那种激发潜力的药丸去应战。毕竟是比试,不能胜之不武。”
“只需助你战胜一个渡气七阶修行者即可,此言当真?”黑色斗篷下的红瞳,闪出了一丝光芒。
“自然当真!”
“那好,去买些莲子吧。”
“你逗我呢?寒阳城地处偏北,位于上京和锁雪关之间,再说此时又是冬季,如何找得到江南才产的莲子?再说了,赢得比试和只能当做食物的莲子有什么关系?”所谓江南,即扬江以南。扬江,自西向东,是横跨中州浩土的最大的江流。
“铜雀玉莲散,需要莲子入药,能极快地促进渡气的进度。而制作方法,独此一家,连以炼丹为长处的道门,都不曾掌握!”
“只用莲子即可?一种材料制作的药也能生效?”
“当然不止一种。其他入药的材料相比莲子,珍贵的多,但我都有随身携带。只是这莲子,却是非新鲜的不可。”
梁征怀疑地看向黑影,说道:“我可不相信你会拿出什么珍贵的材料,来为我制作药散。”
“你要记住,珍贵与否,都是相对而言的。很多时候,有用的东西,才最为珍贵。”
“换句话说,你的那些‘珍贵’药材也不值什么钱喽?”
“再怎么不值钱,也不是你这个穷鬼买得起的!”
“但你境界这么高,总不能也这么穷吧!”
“少废话,就说要还是不要吧!”黑影的眼角分明是抽搐了一下。
“要,当然要。”梁征浮现出一丝笑容。
其实,梁征说了这么多,也算是对黑影的试探。如果,黑影带着恶意,只是为了利用梁征,他便不会有和梁征开玩笑的闲心,甚至会对梁征的胡搅蛮缠表现出怒色。但此时,黑影的反应,已经真的像是在对待爱徒了。除非是演技极其高明,不然已经可以判断黑影是值得信任的了。
只是这莲子,还真不知要上哪寻找……
“方氏药房?方老爷子家的产业?我把他儿子揍了一顿,但应该还不至于传的人尽皆知吧。”张望之间,他看见一家店铺,门面很大,装饰颇为豪华,不过是方氏所有。
“去看看有没有莲子卖吧。”他和黑影一同走入其中。在此之前,如此豪华的店面,肯定不是梁征消费得起的。但此时有黑影跟着,虽然他看起来也很穷,但总不至于莲子都买不起吧。
“梁征?快,上好茶,好好接待!”
出乎梁征意料,掌柜一眼就认出了他。更出乎意料的,则是这掌柜明明认出了这位是揍了他们家少爷一顿的人,居然还这么客气。
“这是我们方家的为商之道。越是有过节,越是得好生招待。”掌柜看出梁征的不解,忙解释道。
茶很快就端了上来,茶香四溢,毫无疑问是梁征闻都没闻到过的好品种。
“真不愧是撑起寒阳城商界半边天的方家!”梁征由衷赞道。
“不敢当不敢当。不知这位上宾,有何需求?”掌柜转向黑影说道。既然听说过梁征,就肯定也听说了他有多穷。那么顾客,自然就是旁边的这位黑衣人了。
“不知这店铺里,可有莲子出售?”黑影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可算来对地方了!诛火莲心,是一采药人误入圣人的遗迹,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一只莲蓬中所得。大部分的莲子,流入了上京,被达官贵人们和大宗门一抢而空,唯还有两粒,有幸被方老爷子购得,正放在药阁之中。当然,价格嘛……”
“好,就要诛火莲心了!”梁征喊道。
“你给我闭嘴!”黑影怒道。
“不好意思,叨扰掌柜了。”黑影抓起梁征的手腕,把他拉出店面。
掌柜尴尬的望着两人离去,拿起手边梁征没来得及喝的好茶,一饮而尽。“还以为碰上什么贵宾了呢。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茶。不过,反正是方老爷子的嘱咐,我倒也没损失什么。”
“你要不要这么小气?”梁征不满地说道。诛火莲心,效果肯定能胜过普通的莲子无数倍。如果,能直接借机提升一两阶渡气,那岂不是赚大了?
“贪心不足。诛火莲心,便是我,都得小心炼化。给你用,一秒钟就能让你炸成灰。”
“那你就不能先买着,等以后再给我用吗?”平日里,尹小北有时想给些资助,梁征分文都不愿意取。但此时,敲起黑影的竹杠,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用得着什么,就买什么。好东西那么多,你买得完么?”黑影有些开始怀疑了,跟这小子混熟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