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裳一怔,他的话这样的沉重和苍凉,竟让她的心抽痛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轻轻地问。
他摇摇头,浓黑的眉毛拧在一块,有些自嘲地说道:“若颜,她挪用了公司五千万。”
她一惊,怎么会这样?他们是夫妻,他的不就是她的吗?
她有些困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钱还能追回来吗?”
“钱追回来的希望很渺茫,她说,要么让我把她送进监狱,要么就替她把钱补上。”
“她挪用这么多钱用来做什么?”
他微微的苦笑:“不知道,我想她是故意的吧,故意来折磨我,把我弄得焦头烂额,她便开心了吧。”
她听了他的话,竟然觉得不由自主的泛着冷意。
夫妻不是应该相濡以沫,荣辱与共的吗,怎么……竟会如此!
她想象着他的生活,有一个这样的妻子,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的指尖在他的手心中轻轻的颤栗:“怎么会这样?”
他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低低的痛苦地说道:“她变着法子折磨我,也在折磨她自己。我们的婚姻已经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我对她再好,也无力改变什么。”
他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灵裳,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看着他的痛苦,他的无助,觉得自己也仿佛被撕裂了。
但是,他问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回答?
要他离婚吗?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而且,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能顾及着若颜,抵押房产替她还债,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情的,不论这份情是否早已经褪去了爱情的光环,最起码,那份责任还在,他也不是能够轻易割舍的。
如今挽救他们婚姻的唯一办法,也许就是自己的彻底离开吧。
或者,当她远远的离开后,若颜就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了。
想到这,她努力平复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对陆子溪说道:“五千万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你其实不用抵押房产,我是恒永的唯一股东,有权利动用公司的每一笔资金。而且,恒永本来就是陆家的,让恒永来帮你吧,好吗?”
他重重地摇头,激动的打断她的话:“灵裳,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绝对不会接受。”
她看着他,内心充塞着太多的情感,却只能生生的压下。
她有些悲凉地说道:“其实我当初之所以接受恒永,还是因为心中舍不下吧,想留住和你的最后一丝牵系。现在,你和若颜的夫妻感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想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的缘故,也许,只有我全身而退,才能让她安心,只有我走了,她才会慢慢的放下那颗仇恨的心。”
“全身而退?”他心中一惊。
她想走?
她想走到哪里去?
他急急地说道:“灵裳,你想干什么?”
她盯着他,硬下心肠说道:“我早就想回家乡了,离开这坐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有些恼怒的看着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你……是在开玩笑吧。”
她不是在开玩笑,只有她的彻底退出,他的婚姻也许还有希望。
她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开玩笑。”
他原本就紧握着她的手,此时不自禁的加大了力度,握得那么紧,那么紧,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似的。
他带着祈求颤栗地说道:“灵裳,不要,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她狠狠心说道:“你是有家庭的人,你凭什么要求我留下来。”
他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更多的痛苦和狂热代替了那丝犹豫。
他有些不顾一切地说道:“灵裳,你给我时间,一直以来,我心中爱的都是你,你不需要离开来成全我的婚姻,我会和若颜离婚,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她的心中一痛,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她知道他脱口而出的话也是真心话。
但是,她也知道,在他的心里,他对若颜的那份责任,会一辈子横架在他们之间。
即使若颜错得再离谱,她终究曾经对他付出过那么多,要这样说抛下就抛下,不论是她还是他都不忍心吧。
她不敢看他,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并不是,永远站在那,让你予取予求。你想走的时候,一去不回头,你想回来的时候,我不会……再在原处等你。”
他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她,他不相信她会这样说,但是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冷峻,不带一丝情感。
他的眼眸中闪着丝丝的绝望,难道,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抹温存也要失去了吗?
“不,灵裳,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虽然心中主意已定,但是看着他深黑双眸中闪现着的丝丝紧张和绝望,
她的心蓦然软了下来,即使要分开也该留住这一瞬的美好吧。
这时候,侍者送上了一壶香茶,也让室内略嫌紧张的空气稍稍松弛了一些下来。
她放低声音,妥协地说道:“是,这不是我的真心话,但是,也请你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情了。”
他看着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痴痴地问道:“你……不会走了吧?”
看着他孩子似的转忧为喜,她只觉得喉头哽咽。
她在心中对他说,对不起,子溪,一切都已经进入了一个死结,也许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