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哲的人将包围圏缩小,每一个都用枪指着沈星怜极少的人数。
“苏锦,没事了。”安赫哲脱下了风衣披在她柔软的肩头,她瞪大了眼睛,湿热的水气把她的眼睛都快刺痒得瞎掉了。
她深深地吸着气,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冷月辰,看着他胸口绽放的那朵吃人命的血花,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掉眼泪。
安赫哲和欧羽烈的目光也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冷月辰身上,他优雅地笑着,苍白的唇角滑落一丝艳红,他的目光闪耀着月光的碎芒,悲伤似天边的星辰。
“叫救护车!”欧羽烈扶住起冷月辰,咬着牙愤怒道,“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想让我欠你的人情吗?冷月辰,你太天真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
冷月辰有依旧笑着,他伸出手去抓着欧羽烈的手,很紧很紧,像上用尽了他身上每一分的力气:“不要叫救护车了……没用的……我挡子弹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苏锦,我爱她就像你爱她一样,但是她爱的人是你,你是她唯一的幸福,为了她的幸福,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为她而死……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爱她,并将一直爱下去……但是现在我不能再爱她了,请你好好地爱她,连同我的那一份……咳咳咳……”
他气息不稳,咳出了一口血喷洒在雪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红梅,触目惊心。
“月辰,不要……”苏锦哭成了泪人,伸出手去。
冷月辰抓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欧羽烈的掌心里,再让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苏锦,不要哭,不要为我难过……以前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好吗?这一次能为你做点事情,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你们一定要幸福下去……祝福你们……”
“冷月辰,你******不要这么伟大好不好?我和苏锦的爱情不需要你来成全,我们要你活着!”欧羽烈抿着冷硬的唇角,心里浮上了一个可怕的思想,“你早就有走到这一步的打算?是不是?”
冷月辰优雅的唇角一动,一切都还瞒不过欧羽烈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给沈星怜出主意,让我和苏锦的情况雪上加霜?”如果真是这样,他这样做不是很矛盾吗?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赶快……离开。”冷月辰推着欧羽烈,万一警察来了,怎么办?
“冷月辰,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死了我就不原谅你。”苏锦的热烫的泪水纷纷滴落在他越来越苍白的脸上,透明到没有真实的触感,她怕他就这样在他们的指缝里消失,“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你们一定要幸福!”冷月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琉璃眸子也渐渐失去温度,他和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失去了力气,就这样松开,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垂落在地上,扬起一片雪屑,他眉宇间的忧伤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月辰,你不能死,你给我醒过来……”苏锦抱着冷月辰,冰冷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风雪一过,便结成冰霜,“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让我永远都欠你的,你这做太残忍了……”
欧羽烈将冷月辰轻放在地上,然后去抱着苏锦,她一身冰冷:“不要哭了,让他好好的走吧。”
他握着苏锦的手一起伸向冷月辰睁着的琉璃眸子,轻轻地抚过,让他可以明目。
可是苏锦看着曾经给他温暖的冷月辰就这样为了她的幸福奋不顾身,用生命的交换证明了他的爱。他的爱已经没有出路,唯一的出路就是为她而死。这样他觉得自便可解脱,他精致的脸庞,他优雅的微笑,他忧郁的眼神,他渴望温暖的爱情,他对她无悔的付出,他对她爱的承诺,那些过往都是她此时疼痛的煎熬。她何以让一个男人爱到可以为她的幸福而付出生命。
如果说他是坏人,他不是,他只是想得到爱,如果说他是好人,他的确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这比起生命的付出,已经微小到无法计较。
她只是深深地感受到他对她无私的爱。
苏锦脱下了身上属于安赫哲的风衣替冷月辰盖上,也将过去所有的爱恨情仇给掩埋。
欧羽烈扶着她站起来,她双腿虚软到没有一丝力气,也流不出眼泪,太多的生离死别让她连伤感都来不及就要接受已经失去的现实。
欧羽烈给楚克打了电话,让他派了一辆车来准备接冷月辰的遗体去医院,让冷家的人来认领。
“你们都可以离开,但是她不能。”安赫哲看着已经疼得趴在地上的沈星怜,没有一丝的同情,“打电话给警局,就她枪杀冷月辰一条罪名就够她坐一辈子的牢,不过这些还不够,把她和黑道合作的资料,还有她买凶杀了梁眉,借用沈家的势力掌握西京市政府的所有证据都给检查院送去,如果这样她都不能判死刑,我一定会找人把她给灭了!”
所有的人都逃似的跑了,欧羽烈也没有看怜地看沈星怜一眼,抱起苏锦转身离开。
安赫哲也收起手里的枪跟了上去。
沈星怜冷得已经快失去了知觉,可是心中寻股恨意支撑着她身体最后一丝力量。她伸手去抓起那只枪,紧紧地握着,瞄准了欧羽烈的冷漠的背影。
反正她已经失去了亲情,也没有爱情,她的命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她流血的唇角勾起了丝残酷的笑意,眼睛里全是泪水,咬着牙,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扳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