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曦被我的轻佻与无畏激怒，恨不得冲上来将我撕碎。我却大笑不止：“瞧你啊，紫妍。我不过是说个故事，你竟也信了。”
绕开刖曦表哥，我上前去扶起紫妍：“方才表哥说我胆小，我不服气才讲个故事唬他而已。不料让公主受惊了，绾暒失仪。”
紫妍捂了捂胸口，松了口气才道：“娘娘当真是把我唬住了，我还以为……”她并未讲话讲完，我明媚一笑：“不过是我编造的故事罢了，哪里会有这般命苦的女子呢！”
转头对刖曦表哥笑说：“表哥觉得绾暒这个故事是否真实？”刖曦的脸上一阵红白交替，先是愤怒，随即转化成愧疚，最后却化作怨怼：“难为表妹身处后宫，还有这般心情玩笑。”
我换上一脸真诚，娓娓道来：“记得幼时刖曦表哥总爱跟绾玥一起玩，嫌弃我年幼，不肯带上我。只有擎宇表哥肯带着年幼的我玩耍。那时候我就在想，有天长大了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大。什么时候，刖曦表哥才能不当我是拖累。”
“可是到了如今，我已经成为皇上的贵嫔。刖曦表哥你，还是一样的把我当成拖累。究竟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宁愿冒险，宁愿违背皇恩，也不愿意不愿意与我同行！”
“今日公主也在这里，好歹也有人能为我评个理。鄯氏，不是只有你，只有擎宇表哥，还有我鄯绾暒。你当真不明白么？”
刖曦没料想我会这么说，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紫妍是极其聪明的人，忙替刖曦解围：“他哪里是嫌弃贵嫔拖累，而是如今贵嫔身份不同了，他想与你同行也怕不那么容易了。”
我默默颔首，眼中已是沁满泪水：“我还是鄯绾暒，你还是我的刖曦表哥。即便今日身份不同，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紫妍忙递锦帕给我，我感激一笑。刖曦表哥径直跪在我面前，沉声道：“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娘娘恕罪。”
“表哥言重了。”我虚扶了刖曦一把，待他起身我才笑道：“故事可以是编造的，但情意是不能的。公主对表哥这份情意，还望表哥不要辜负才好。”
“谢娘娘提点。”刖曦一拱手朝我一拜：“如是，臣不敢再耽误娘娘的时光了。”我只轻点一下头，由着刖曦拉着紫妍的手匆匆离去。
许是紫妍第一次被刖曦这样牵着，慌乱间面庞竟挂上一片绯红之色。她来不及向我跪安，却忍不住回头望向我，我只许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始终相信，被这样一个女子痴痴的爱着，是刖曦的福气。忽然觉得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只不过这个故事只能由他们自己来编织。
沿着尚林苑的小径回宫，沿途的牡丹早已换成了或黄或白或紫的秋菊。感觉似乎有很久没来过这里。想起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雅蓓时的情景，心头徒的一凉。
物不是，人亦非，光景惨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