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郑意把立雪送回了家。临走前,他对立雪说:“忘了跟你说件事儿。其实今天我也不是故意不带手机,是那破手机好像真的快‘寿终正寝’了。”“怎么说?”立雪问道。“你也知道,这手机本来就是我妈用了几年换新机淘汰下来,给我随便用用的,主要是方便联系。最近连电都充不进去了,要不就是充满了也用不到一个小时就自动关机,带出来也没用。”郑意继续解释。“那我知道了,我有事就只能打你家里电话了。你爸妈会不会说什么啊?”立雪不确定地问他。“你放心,才不会呢。他们都知道了。”郑意拍拍她肩膀说着。“啊?怎么会都知道了?那我更不好意思往你家打电话了,要打也是工作日白天打。”立雪有点沮丧。“真是的,他们都是过来人,又不傻,观察加猜测呗。听成绩那天干脆直接问了我,我就从实招来了。他们都没意见,还挺高兴呢,一边夸我眼光不错,一边夸你聪明又努力,比我强多了,让我好好向你学习。”郑意安慰立雪,立雪放心又满足地笑了。
第二天下午,郑意给立雪来了电话:“立雪,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无聊,随便看看电视。”立雪回答。
“告诉你一个消息,我那破手机宣告阵亡,完全开不出机了。”郑意在电话里说。
“知道了,看来你爸妈免不了破财,帮你重新买一个了。”立雪说。
“你猜错了。这事儿根本不用他们操心,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都争相要给我买。”郑意说。
“有这样的好事啊,羡慕嫉妒恨。”立雪说。
“那是,人见人爱嘛。”郑意没皮没脸地在电话里自夸,立雪直说她听不下去要吐了。郑意只能如实说:“不就是考上大学,长辈们都要送礼嘛。见我手机坏了,正好就顺水人情买一个呗。”
“这还差不多。”立雪说道,“那最后接受了谁的‘赞助’呀?”
“外婆。她最早提出来的。她硬是塞给了我2000块,让我自己去选一个喜欢的。”郑意说。
“哇~一笔巨款啊。”立雪感叹,又是一阵羡慕。顺便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买?”
郑意说:“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事情呢。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一起去吧。你从小接受艺术熏陶,眼光好、有品位,总嫌弃我品位差,所以,你帮我选一个新的吧。”
“嗯~终于对自己有客观公正的评价了,这个我喜欢,哈哈。”立雪听他自我批评,总觉得很有趣,她继续说:“我看看天气预报,这两天太热了。要不周五行不?那天下雨降温,可以凉快些。”
“只要你不嫌带伞麻烦,我都没问题。”郑意说。
“我不麻烦,反正都是你给我撑伞的。”立雪调皮道。
“哎~苦命的我啊,看来以后很适合从事服务行业。”郑意在电话那头感叹。把立雪又逗笑了。两人就这样说好了周五午饭后见面,一起去商场挑选手机。
一晃便是周五,程立雪想着下午要和郑意碰面,便早早醒来、再无睡意。梳洗完毕、吃过早餐,等爸妈出门上班后,她又开始翻衣橱,把中意的裙子一件一件拿出来比对,看穿哪件好。
选完衣服,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自己。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想着下半学期为了多赶点时间用功,剪了个贴耳的短发、每天起床几乎连梳都不用梳。模拟考结束后,她便着意重新留了起来,预备着能以长发的形象走进象牙塔。快3个月过去,头发已经接近披肩,越来越有青春少女的柔美感了,看着看着,她不禁对镜中的自己微笑起来。
下午1点,立雪如约走下楼去,远远地便望见郑意已经撑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等候着她。郑意见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手持一把透明的长柄伞,一袭白色的雪纺连衣裙随着她的走动,在微风中摆动飘逸,配上一双白色的小坡跟鞋、手挎一个同样白色的漆皮小坤包,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清纯,真是花样年华、亭亭玉立。
立雪走到郑意的面前,郑意温柔地对她说了句:“真漂亮。”立雪幸福地笑了。然后,郑意很自然地收起自己的伞,拿过立雪的,和她并肩往车站走去。
车站上,两人看着站牌又相视而笑。多么熟悉的134路,上一次同行的尴尬忐忑仿佛还历历在目,时光飞逝、白驹过隙真的一点不假。郑意还开玩笑说,如果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就苦练驾驶考个A照开134路吧,这可是他们的“幸福专列”。
下雨车堵,不长的一段路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站。走进商场,两人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柜台地看手机,边挑选边讨论。大约看了近一个小时,拿了各种品牌的广告资料,两人来到休息区坐下聊了起来。
郑意问立雪:“你喜欢哪个?”
立雪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郑意,怯怯地说道:“那个三星彩屏翻盖的。”说完吐了吐舌头。
“那个太贵了好吧。”郑意不出意外地回应她。
“我知道啊,只是说说而已。你问我喜欢哪个,又没问我买哪个。”立雪辩驳道。
“那你说的不是废话嘛。我问的是哪个性价比高、实用?”郑意说道。
立雪一脸疑惑,对他说:“好像没关心,我只关注了长得好看的那几个。”
郑意听了,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自己看起手中的广告资料。
立雪见他没反应,拉着他说要和咖啡,郑意只能陪她来到旁边的星巴克,随便买了两杯,然后坐在店里继续翻看资料。他一边看,一边对立雪说:“算了,今天是个失误。”
立雪不明白地问他:“什么失误?”
郑意抬头:“就是让你陪我出来买手机啊。”他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我深刻发现,女生买起数码产品来,不管是高智商的还是资质平平的,基本没有差别。除了关心外观。其它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哪有,还要质量过关,返修率低吧。”立雪不服气地反驳。
“那要是外观不入你法眼,但质量好的没话说呢?”郑意继续发问。
“那当然不行,我要天天拿在手里的,总不能亏待了我的眼睛。”立雪回答。
“那不就结了嘛,还不承认。”郑意边笑边摇头,“我估计,你以后要是买车,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啊,我舅舅过年前刚买了车,我跟舅妈一起去4S店的,我们首先就看,这车长得如何,再问问安全性,只要没有过什么事故先例就成了。可是我舅舅一点也不赞同我们的看法,问了销售员一大堆技术性问题,我和舅妈都快睡着了。”立雪饶有兴味地给郑意讲着。
郑意听了,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呢。他也不再和立雪争辩,对她提议道:“要不我自己备选3-5个,然后你再帮我从中挑选一个外观你喜欢的?”
“嗯,好的好的。”立雪边说边点头。然后,去书报架上取了本时尚杂志翻阅起来,不再打扰郑意,让他好好比对各种参数性能什么的,进行初选。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完成了选择,拉着立雪重新回到商场柜台,让营业员把他选的几个都拿出来,让两人比对着看。立雪选中了一个,问郑意如何?郑意其实觉得这几个都行,既然她喜欢,自然就买了她中意的。
去收银台买完单回来,营业员问他们要不要选一个新的手机号码,因为在商场购买手机,可以附赠一个。郑意想了想,问立雪:“你背得出我原来的手机号吗?”立雪看着他说:“好像~背不出来。存下了就行,谁刻意去背啊。”“那我今天选个新的,进了大学,也算人生新的开始。你的手机号码我可是牢牢记住的,你把我今天选的新号码背下来好不好?以后就是忘带手机也能拨电话及时找到我了。”郑意对立雪说。立雪笑笑回答:“既然你都背出来了,我作为礼尚往来,也应该接受你的要求,没问题。”
说着,两人就在营业员给的大约20个信封里选起了号码。只见郑意拿起每一个信封,都照着信封上贴着的号码在手机上按一遍,立雪不太明白,便问他:“你这是在试什么?”郑意回答他:“怕你记不住,我得找个好记又顺手拨的。”立雪听了,轻推他一把:“我又没健忘症,我记性可好着呢。”郑意笑她:“知道知道,背书功夫一流,记性好得不得了。是我记性差,要选个好记的,行了吧?”立雪偷笑,也不再多言,倒是要看看他选的什么号码。
15分钟后,他选好了,对立雪说:“就这个。顺时针、逆时针,中间一直线。拨起来很顺手,一下就记住了。你看看。”立雪接过那个信封,对着号码用自己的手机试了一遍,果然如此。于是郑意对营业员说:“就这个了。”营业员拆了信封,取了SIM卡,把卡装进了新手机后交给郑意。郑意顺手就存入了立雪的号码,并拨通了她的手机,对他说:“赶紧存好背下来哦。”立雪俏皮地对他说:“已经记住啦!你放心,凭我这记性,这辈子都忘不了,哈哈。”郑意觉得好玩又好笑,任她自恋自夸。营业员看了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立雪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完成了所有的手续后,两人一起谢过营业员,手拉着手走出了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