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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流表面的平静

华盛顿特别行政区

白骑士公司的亚麻卡车停在鹅卵石铺就的财政部大楼地下停车场入口。一个穿着制服的特勤局特工走出他的哨位,朝着司机微笑着说道:“你好吗,维尼?”

“好啊,托尼。”司机从驾驶室里走下来,“你今天早上一直没睡?”

“几乎没有。”军官递给他一块签字夹板,揉了揉眼睛继续道,“你看了昨晚的棒球比赛吗?”

“当然。我讨厌令人恶心的洋基队。我觉得他们比波士顿红袜队更让人讨厌。”阿布哈桑拿过签字的夹板,签上了他的假名维尼威特力。哈桑已经在白骑士亚麻公司工作了差不多八个月了。白骑士与财政部正在履约中,合约签了四年。

找份工作很容易,事实证明通过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背景审查更为容易。唯一的困难是开掉以前的司机。大约五个月前,在与哈桑一同进餐之后,老司机因为食物中毒而病倒了。在老司机身体好转之前,哈桑很方便的参与了进来,负责老司机之前行驶的路线。两周后,当老司机在自己的公寓附近遭遇抢劫被杀后,哈桑正好接管了死者的线路。

哈桑把写字夹板递还给特勤局的军官,道:“我这儿刚好多两张克利夫兰印第安人队对巴尔的摩金莺队比赛的票,你要吗?”

军官接过写字夹板,说道:“那太棒了,我孩子会很喜欢的。”

哈桑微笑着:“好。”他尽量多的努力了解这些执勤军官的情况,这对于任务至关重要。如果他们不能让卡车不被检查就开入车库,整个计划将会失败。

“你明天下午上班吗?”哈桑转身走回卡车问道。

“是的。”

“好,我会带票过来。”

“谢谢,维尼,我很感激。”守卫用力拉了下帽檐。

哈桑爬回驾驶室,松开手刹。当沉重的铁门打开时,这个恐怖分子朝左边将白宫和财政部分开的栅栏看了看。他咧开嘴使劲咬着嘴唇,看着远处那座世界知名的建筑大门,尽量不笑出来。哈桑发动卡车,开过大门,驶下坡道。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沿着宾夕法尼亚大道继续向南开,穿过第十七大街的十字路口。在两个巨大的圆形混凝土花坛中间,司机转向左边停了下来。这里距离白宫仅有一个街区的距离,面前的道路不允许任何车辆通过。安娜锐利坐在后座上,向外看着特勤局在俄克拉荷马市爆炸案事件后建立起的路障。

路障的两边都有一排混凝土花坛延伸出来,街道剩下的宽度刚好足够放下一个岗哨和一个巨大的钢制路障,那上面的红底白字写着“停”。钢制路障是液压操控的,能够放下来让拥有授权的车辆行驶到下一个重武器林立的检查点。

瑞丽付了出租车费,从后座上走了出来,一个肩膀上背着个大黑包,另一个肩膀上挎着个小手提包。她一边调整着大包的位置,一边皱着眉,看着哥特风格的行政办公大楼。瑞丽试图确认自己喜欢或是不喜欢这栋大楼,仔细研究着这个让人感到不祥的建筑,把深棕色的齐肩长发拨至耳后。这栋大楼的设计很美,但在华盛顿其它的建筑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年轻的记者穿着一条有褶饰的黑色套装长裤,上衣和裤子是一条,里面衬了件白色的丝质衬衣。她完全沉浸在这个情境里,想要品味这一过程的每一瞬间。晨曦让她的皮肤有些发红。瑞丽走近警卫的岗亭,露出骄傲的微笑,道:“你好,我是新来的白宫记者......”

防弹玻璃后面的特勤局制服部军官在他的控制板上按下一个按钮,说道:“女士,我这道门只检查进出车辆。你可以向前去另一个街区走西北门,在那里经过他们查检就可以进入白宫了。”

瑞丽谢过守卫,从两个花坛之间走了过去。她沿着宾夕法尼亚大道中路继续走着,发现布莱尔大厦在她的左侧。这是因施工或者其他问题导致不能总统先生待在白宫的时,国会所能提供的唯一暂时居住地。瑞丽继续走着,把这些路标全部都记到了心里。在下一个街区,她在另一个与之前完全一样的警卫岗亭前停下来,骄傲地向蓝色防弹玻璃后面的男人出示自己的证件。在以记者和周末主播的身份在NBC的芝加哥分支机构工作五年之后,她终于成为了“大联盟”的一员,被NBC选中,作为他们的新任白宫记者。

警卫通过计算机核实她的身份,瑞丽等在那儿,四下看着。在栅栏的另一侧,她可以看到媒体留在白宫草坪上用于现场拍摄的所有三脚架和设备。有些设备放在防水布料下面,其他的就只是摆放在那里,上面蒙着清晨的露水。瑞丽已经无法计算出她曾想象过多少次,自己就站在这里,向全国民众讲述发生在白宫的故事。自从十二年前她在密歇根大学的第一堂新闻课开始,她就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能够报道政治中心白宫影响国际发展的重要事件。终于没有关于冷空气或是暖空气抵达密歇根湖的闲扯了。

在芝加哥的广播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时间被体育、天气和谋杀占据。回想起她在那里的生活,瑞丽微微笑了笑。她肯定会想念她的父母和兄弟,不过好在去芝加哥的航班又多又便宜。

特勤局制服部军官透过玻璃看着瑞丽,问道:“第一天上班?”

瑞丽微笑着,露出一对酒窝:“是的。”

特工把她的身份证和徽章放在玻璃下面的金属槽里,推给她。他通过麦克风说道:“在这里请时刻佩戴这枚徽章。你可以沿这条街向前,”警卫用手指着,“走到左边的那个白色长廊。他们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走。”

瑞丽谢过警卫,急急忙忙地通过第一道门,接着是第二道,沿着西行政大道,朝着长廊继续走着。她走到路边,一辆豪华汽车停了下来后门随即打开了,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瑞丽转过身来,看到前芝加哥市市长拉斯派珀正努力从豪华汽车的后座里爬出来。

派珀一手放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放在门框上。他大部分的体重集中在了肚子上,所以在他找到平衡站起来之前,必须先把自己挪到座位的边缘。

“拉斯!”瑞丽有些惊讶,但这只花了她不到一秒。她走上前去给了派珀一个深深的拥抱。

派珀也紧紧地拥抱了她,然后向后退了退,但仍然搂着她的肩膀:“陶洛丝昨晚刚刚告诉我你要来特区,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瑞丽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两天前我都不知道我要来这里,你妻子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猜或许是你母亲告诉她的,当然这意味着现在半个芝加哥都知道,你是NBC的新任白宫记者了。”派珀又给了瑞丽一个拥抱,“祝贺你,安娜。我知道你为此工作得多么努力,我觉得这太棒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瑞丽的母亲在芝加哥政界非常活跃;她的父母从她记事起就和派珀夫妇是很亲密的朋友。

派珀再次放开她,皱着眉问道:“你原来打算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们?”

“我昨晚刚到。”

“你现在住在哪儿?”派珀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我希望你没住在酒店里,如果你不和我们住在一起,陶洛丝会很担心的。”

安娜歪着头,道:“拉斯,我不是在放春假。”当第二个男人从豪华汽车里走出来时,她的目光从派珀身上移开。他注意到,他可能是个外国人,从他的穿着可以判断他很有钱。

派珀顺着瑞丽凝视他客人的目光说道:“哦,对不起。卡里布王子,我想为您引见我的一位挚友,安娜瑞丽女士。”

阿齐兹看着他面前的这位令人着迷的女人,立刻被她一双绿色的眼睛所吸引。他伸出手,弯下腰,握着瑞丽柔软的手亲吻她的手背。他站直身子说道:“很高兴见到你。”

瑞丽把手收回来,对他之前的动作感到有点不舒服:“我也一样。”

“安娜是NBC的新任白宫记者。”

“恭喜。”阿齐兹下巴一斜。与此同时,他看到了门口的两名警卫正在以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们。

“谢谢你。:

派珀看了看手表,道:“安娜,总统正在等我们去,我不想迟到。你晚上有安排了吗?”

“额......”瑞丽想着,摇了摇头,“没安排。”

“好。打电话给陶洛丝,告诉她我们晚上一起吃晚饭。”

“我马上就打。”瑞丽微笑着,感受着政客生活中少有的温情。

“好,我们今晚见。”

派珀和阿齐兹从长廊下走过通往西翼一层的对开大门。他们通过时,一名特勤局制服部军官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监视器。监视器连着大门木质门框上的一台X光机和一个金属探测器。

军官站起身:“早上好,派珀主席。”

“早上好,迪克。我有个客人,我个人为他担保。”

军官检查了一下他的名单,看到派珀的办公室昨晚给白宫打过一次电话,安排了一次与总统的会面,“这位是卡里布王子?”

“是的。”派珀答道。

特工递给阿齐兹一枚访客的徽章,说道:“在这栋大楼活动期间,请时刻佩戴这枚徽章。你们会谈结束后请回到这张办公桌,离开之前把徽章交还。”

阿齐兹拿过徽章,一言不发。

“谢谢,迪克。”派珀一边说着,一边和王子沿着走廊走去。阿齐兹把徽章夹到翻领上的时候觉得手里几乎一点儿重量都没有,整个人轻飘飘的。他终于实际经历了这些步骤,他已经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演练过无数次了。现在,长期的准备让接下来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容易。他们沿着走廊继续走着,阿齐兹向下摸到他表上的一个按钮,按了一下。这样做完后,他向肩旁扫了一眼,看了看门边上的守卫。

白宫东边的一个街区,一个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裤子的瘦小男人正在用真空吸尘器清扫华盛顿酒店顶层的走廊。男人停了一下,朝通往屋顶露台的法式大门外看去。街对面,他可以看见财政部大楼的屋顶,更远处是白宫。从这么高的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不足两百码的距离外,警卫正在白宫屋顶上站岗。警卫穿着一套蓝色工作服,戴了顶与之相配的棒球帽,脖子上挂着个双筒望远镜。他时不时的用望远镜扫视不同的区域。在屋顶较远的一侧,有一个警卫的小型白色岗亭。

差不多三个月来,萨利姆拉森每周有五天都会从这些门里朝外看,观察特勤局的活动。屋顶的警卫很容易处理。年轻的巴勒斯坦人把目光转移到远处南草坪的尽头。那里的玫瑰园与柱廊相连接,就在椭圆形办公室的外面。一名特工正在执勤,不是制服部的军官,这意味着总统现在就在西翼。

椭圆形办公室旁边的特工将是第一目标,屋顶上的警卫会是第二目标。这就是阿齐兹的决定。阿齐兹对每件事都做了决定,精确到每一个细节。

无线电通信器在年轻的巴勒斯坦人的髋关节处震动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抽搐了一下。阿齐兹正在白宫里,一切都要开始了。拉森开始向走廊尽头的壁橱走去,舔了舔嘴唇,抚摸着紧绷的胸口。

是时候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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