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法律一向严厉,但偏偏江湖人的生命不在法律保护的范畴,这就意味着江湖仇杀是常见的事情。
“你愿意束手就擒?”墨乘风眉头一挑,惊讶道。
“皇朝法律,偷窃者拘五日。”石相思情绪有些低落。他看着地上死去的人,觉得生命有时候逝去得实在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墨乘风上下打量着他一会儿,尤其是石相思青面獠牙的面具,笑道:“说实话,虽然你遮着面,但你看上去却是个正人君子。”
“我一直都是正人君子。”石相思道。
“现在离黎明尚有三个时辰,不如你们随我到旁边小院的客房休息----我相信你们不会逃走的。”墨乘风道。
石相思看着墨乘风英俊诚实的脸,点了点头。
“五日后,我愿意与兄台把酒言欢,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墨乘风笑道。
“好。”石相思点头,有些不自在。天下独一无二的相思郎绝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因为盗窃被抓进去,这实在可笑极了。
石相思走过去,扶起小乞丐,对着墨乘风道:“只我一人,他需要养伤。”
“好。”墨乘风答应得很快。一个江湖人老老实实被抓去衙门,已经很令人惊奇,若是两个人江湖人都被抓去衙门住上五天牢房,那么江湖人就会从惊讶转而愤怒,认为李家仗势欺人,是对整个江湖人群体的羞辱。到时李家和墨家难免都会受到江湖人的排斥。
小乞丐看着石相思道:“你真要留下来去衙门?”
石相思温柔地看着小乞丐笑道:“当然,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新鲜的事情---去住牢房听听就很有趣。”
“你是因为我受伤了,觉得我们两个人没办法一块逃走,所以才打算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吧?”小乞丐道。
“莫忘了你受伤也是为了救我。”石相思笑道。
小乞丐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出来后去那个地方找我。”
石相思眼前一亮,道:“真的?那太好了,我一出来就去找你。”
小乞丐苍白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却没有再说话。
墨乘风看着他们两人,笑道:“本来我还想和闻名天下的神偷小乞丐促膝长谈,现在看来,最好是等面具兄台出来后再一块喝酒了。”
墨乘风转头看向披风人,道:“还请李二爷安排人送神偷离开。”
“不必了,我自己走。”小乞丐抢着说道。不知道为何,他实在不喜欢和墨乘风待在一起,总觉有些别扭。
小乞丐将头伏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石相思只觉得他口气呼在耳垂,心中竟然有些发痒。
小乞丐说完话,却看见石相思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气恼,不再说话,推开窗子跳出,虽然受伤不能高飞,平地奔跑依然快如清风。
墨乘风笑道:“今日实在太晚,请面具兄随我前去客房休息。”
石相思一笑,点头,与披风人、墨乘风三人一起出了小阁楼。
出了小阁楼,石相思才看见,周围人影绰绰,显然小阁楼周围已经包围了很多高手。
三人到了旁边的小院的客房,墨乘风笑道。“面具兄还请早些休息,明早再来与兄台吃酒聊天。”
“现在我已经是阶下囚,你就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吗?”石相思忍不住问道。
“兄台既然带了面具,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怎么能强人所难呢?”墨乘风笑道。
石相思凝视了墨乘风半晌,道:“江湖中都说墨乘风正人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墨乘风与披风人出了客房,离小院数百米后,披风人才开口道:“周围埋伏了三十个好手,应该能困住他。”
“没关系,他既然答应了去衙门,那他今天就一定不会出这个客房。他一向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墨乘风笑道。
“那那个小乞丐怎么办?”披风人道。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要回去睡觉了。”墨乘风打了个哈欠道。
披风人道:“好,我明白了。属下就不打扰公子了。”
“嗯,快去吧。”墨乘风摆摆手道。
披风人眼中凶光一闪,展开身形,如一只大鹰,朝小乞丐离去的方向急速飞去。
墨乘风看着披风人离开的背影,沉默了半响,才默默朝家中走去。
到了家中,墨乘风来到假山前,在石头上按了几下,一个暗门吱呀一声打开,他闪身进去。
暗门后面是一个长长的地下走廊,两边的火把散发着油脂的香气,墨乘风一路走去,至少有六个关卡,每个关卡都有两个大汉守卫。到了走廊尽头,他又在墙上拍了几下,墙体就慢慢沉入地下,露出里面的暗室。
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正躺在床上,他双眼赤红,邪气毕露,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狰狞的漆黑大刀。
墨乘风看着地上三具干枯的女佣尸体,还有角落里绑着的五个堵住嘴哀鸣的女子,眉头皱了起来。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唤醒魔兵吗?”墨乘风道。
“不错。”躺在床上的男人瞪着赤红的双眼答道,“这次我被魔兵迷失了心神,看到的画面就是堆积如山的女人尸体,让我意识到,只有杀戮才能满足魔兵‘红粉骷髅’。”
“可是杀害普通人是皇朝法律禁止的,杀十个八个或许能隐瞒过去,若是杀太多,我怕迟早会被人察觉。”墨乘风道。
李复笑了:“墨兄还是太君子,虽然皇朝禁止杀普通人,但是真正没杀过普通人的江湖人恐怕没有几个。”
墨乘风沉默了。他又道:“魔兵的威力真的很强吗?”
李复笑了,道:“我除了看到堆积如山的女人尸体,还有就是见到了魔兵的威力。”他突然跳了起来,手中漆黑长刀一挥,轻巧地划过角落里五个女人的脖子,五个女人瞬间就被吸去了精气,枯瘦如骷髅。
“五个女人的精气,够用这一招了。”李复冷笑道,手中长刀猛地朝墨乘风劈去。只见骷髅头手柄口中吐出浓厚的黑烟,迅速缠绕整个刀身,凝聚在刀尖,激射而出。
墨乘风猛然觉得眼前一花,面前顿时变得粉气腾腾,数名性感的半遮半裸的女子翩翩起舞,心神不觉大受震动,没有发现一柄漆黑的长刀隐藏在粉雾中悄悄刺向他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