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农历新年就在2月了,之后连续着还有情人节、元宵节……宝贝,你会慢慢习惯,这个世界需要很多节日去平衡,这样,我们才可以有一些假期,有一些彼此间的问候,有一些来来往往吃吃喝喝恣意狂欢。
或者,可以找节日的借口,给那个,你渴望见到又害怕见到的人发个问候短信,知道TA很好就好了吧。
某些时候,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讯息,而不是身影。
因为,相见,真的,不如,怀念……
2月1日纠结,糖筛没有通过
七点起床,七点半左右喝了葡萄糖,倒进杯子的时候,内心在左右搏击,是全部倒进去,还是留一半?结果手一抖,反应过来时,袋子里的粉末全部进杯子了。于是又开始纠结,是将糖水全部喝掉还是喝一半。
为什么人生有那么多选择题?我讨厌选择,多数时候,我会让别人帮我选,我会说我有选择困难症。
老妈说:“少喝点吧。”
我想了想,咕噜咕噜全喝了。不想作弊的原因有两点:一,我怕血糖太低,会穿帮。二,谁让老妈叫我少喝点呢,白羊座的她和巨蟹座的我一直以来是唱反调的。
尔后把热腾腾的早饭放在保暖瓶里带上,叫了辆车直奔医院。又是需要等待的一个小时。我突然觉得,自从怀孕以来,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等待……
每次去医院都要经历一次漫长的等待,人生是积木,由无数个等待搭建而成的吗?可是等待到最后,是会变成化石的吧,就像传说中的一个女人,等她的丈夫回来,居然将自己等成了望夫石,真悲剧。
坐在检验科门口的椅子上看人来人往,众生百态。老公说过:“你可以观察这些人,听他们聊天,看他们的举动,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后来我发现,这其实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因为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我可以知道这个人有多可笑、多可怜、多虚伪,或者多厉害,我也会偷偷注意TA的样貌与内心如何成反比。
譬如那些缴费时生生插队的人,在别人叫TA排队的时候还充耳不闻假装是聋子,TA的脸皮何其厚实。于是我将TA鄙视了一百遍,尽管我的鄙视对TA不疼不痒,可TA的嘴脸却极有可能成为我的素材,不经意的某一天,当我需要这样一个坏角色的时候,就会被拿来刻画进小说。
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彻底的废品吧。
一个小时终于过去,我急吼吼奔去检验科,对护士说:“我做糖筛,一个小时到了。”
挽起袖子,被抽去一点血,其实我一眼看到了血糖仪上的数字,9.1,超过了7.89的正常标准。
内心一下就落寞了,肯定要被要求做糖耐了。边啃着还很暖和的大包子边忧郁地想:为什么我那么傻,没有作弊呢?
拿到报告单,我就知道逃不掉了。于是去了高危医生办公室,跟她说明情况,上周我来,她没上班,于是别的医生给开了糖筛,我自己则要求在今天做了。把报告单给她,她便说:“高了,再做个糖耐吧。”
又开了糖耐单子,这次是两包葡萄糖,总共100克。她交代我明天早上先空腹抽个血,再喝糖,完了之后一个小时抽一次血,两小时的时候再抽一次,三小时的时候再抽最后一次。今天晚上八点以后不能吃东西,连水都不能喝。
“真的水都不能喝?那不是要渴死么?我昨天晚上喝了哎,而且九点多还吃了黄瓜的。”我惊异地反问。
“不能吃的。八点以后。”医生却很镇定地反驳,顺便抬眼很复杂地瞥了瞥我,似乎要看看我这个怪人,一个晚上不喝水会怎么死?
“好吧。”我黯淡地应下了。
离开医院时,我又出现神经反射,对于要做糖耐,重点是要忍受晚上八点以后不能吃不能喝,表现出莫名其妙的纠结郁闷与烦躁不安。
原来,我是个很容易有心理负担的人啊!
2月2日饿过头换来的糖耐正常了
依旧七点起床,到医院的时候是七点五十分。
检验科已经有护士在了,于是抽了第一针血,空腹的。
为了糖耐能过,昨天晚上八点以后我确实什么都没吃没喝。尽管我没渴死没饿死,但是我内心的浮躁已经压迫得我满脸怒意。随后,我愤怒地喝下两包糖,从小到大,早上都不爱吃甜的东西,甜豆浆、牛奶更是喝进去就反胃。所以,对于空腹喝葡萄糖水虽然不反胃,却有着不可磨灭的抵抗,而这次,是连续三个小时都不能进食,不是昨天还能忍受的一个小时!
坐在检验科门口的椅子上,胃里空空得,心里却烦躁得只想世界末日,或许2012可以快点来临。
人渐渐多起来了,我跟老妈一言不发地坐得像雕像一样。
一个小时后,抽了第二针血。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时,位置已经被人占去了。我只好转移阵地,下楼,准备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而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遇见了老妈的一个老同事。她女儿也挺着肚子,想当年,小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她比我大一岁,可是后来大家各自忙于读书,太多年不曾玩耍,已经淡漠得可能对面不相识了。
老妈同她们八卦了几句,我站在一旁臭着脸,一副天要塌的表情。后来从她们的八卦中,我还是得知她三月初要生了。
也许她们看我根本不想聊天的样子,于是草草结束,草草离开。我则转身躲进楼梯下一个偏僻的,却有着大玻璃窗,能看到外面风景的角落。
早晨九点,事实上我很少看到早晨九点的阳光,吸到早晨九点的空气。
数着时间过,时间便走得分外慢,存心捉弄人一般。
好不容易挨到十点,上去检验科抽了第二针。
唯一的好处是,我不用排队,只需要到了时间,便可以跟护士说,优先抽血。不过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抽完第三针,继续回到原先的地方,这个时候的医院门口,已经站满了小贩,手里拿满彩色气球的,还有卖烤白薯的,以及拍成队等待客人的绿色三轮车。
承认吧,其实我看着那些烤白薯,馋得只想咬舌。已经整整十四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我忽然觉得这个糖筛糖耐的检查就是为了折磨孕妇而发明的,妒忌孕妇可以大肆地吃喝,而不用顾忌身材;妒忌孕妇被人疼着呵护着,从来不会让我们饿着渴着。
殊不知,怀孕本身便是一个千辛万苦的事,早已将这点幸福感淹没得起伏不定了,真是一次惹人愤怒的该死的检查。
最后的十分钟,老妈去门口买了两个小小的烤白薯,香气钻进我的鼻子,浑身都舒畅了。我走回检验科门口,看着墙上的钟慢慢靠近十一点。
这时,老公也来了,我把烤白薯在他跟前晃了晃。他笑起来:“哟,你打算扎完针就吃完这两个啊?”
“那当然。”我不容置疑地宣称。
十一点准,我扎完了第四针,就让老公替我剥开了烤白薯,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甜滋滋,欢愉得几乎要跳起来。等报告单的时间里,我只吃完了一个烤白薯,另一个却吃不下了,大概有些饿过头了,反而没有了那种要塞进很多食物的欲望了。
报告单出来了,四个数字都处于正常范围内,这是我预料中的事,嗯,又是跟做唐氏症筛查时候一样,一股没来由的相信,我想自己不会得了妊娠高血压,又得妊娠糖尿病那么悲惨吧。
老妈问要不要拿去给医生看。
我白白眼道:“正常的嘛,下次来再给她看啦。”
怕怕的,省得一会医生给我量血压,又开出“住院单”这个幺蛾子来。
2月10日我们带未出世的你一起去买年货啦
春节临近,可是身边的氛围却觉不出一点节日的气息。这应该是你过的第一个年吧,虽然你还没有出生,但是你一定也能知道,我们要过年啦!
不过家里还是挺冷清的,只有我跟老公两个人。
我们连一点年货都没准备。当然所谓的年货,除了糖果巧克力蜜饯,还应该有鸡鸭鱼肉。
记忆中的小时候,过年是非常热闹的一件事,老妈会早早就开始备起了年货,买一条大鱼,一只鸡,一只鸭,杀好晾在阳台上,隔壁人家的阳台上亦是挂着这些东西。还要买许多猪肉做成很大颗的肉圆子,用绵纸一颗颗包好,在阳台上挂成一串;备好许多鸡蛋,因为除夕晚上要包蛋饺,还要煮卤蛋,俗称“元宝”,每个人吃一颗也就意味着来年会有财运。
所以,从学校刚开始放寒假起,家里就弥漫着过春节的气氛。我最喜欢的,还是跟在老妈屁股后面一起去买糖果蜜饯之类的东西。美其名曰帮忙提袋子,实际上可以先吃为快。有时,老妈不会带我去,她买回的糖果也会先藏起来。但是,她总是会买一些大白兔奶糖塞我的牙缝。她会说:“嗯,你的糖就只有这些,你自己分配,别到最后连年都没过完就已经吃完了。”
然而说归说,每次,到最后,我吃完了大白兔奶糖,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妈又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一些来。还好,在我的整个童年以及学生时代,常常被限制着自由,却不是真正的被限制。
渐渐地,忘记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春节并不像以前那么有趣了。如今的人,都懒得做年夜饭,都以酒店订餐取而代之。很少很少还能在阳台上看到挂着鸡鸭鱼肉的风景。因为就算是除夕夜,超市还是营业,灯火通明,随时随地能够买到想要吃的菜,想要吃的糖果蜜饯。
所以,春节变得不再稀奇,变得如同任何一个平凡日子一模一样。
可是,我还是揪着老公去了某大型超市,不是为了买鸡鸭鱼肉,只是为了买很多很多零食,然后可以在那些个寒冷的夜里看着电视不用寂寞得没有零食可以调剂。
不过,超市里显现出我周边看不到的热闹。我突然亢奋起来,热火朝天地想要投入抢购,挺着硕大的肚子张牙舞爪。
老公拉住了我的衣服下摆:“悠着点,大肚婆。”
他叫我大肚婆我会非常郁闷,鼓起腮帮子瞪他。
记得第一次他喊我大肚婆是在社区的诊所,他带我去测血压,跟医生说:“请帮我家大肚婆量个血压好哇。”
“大肚婆!”我重复了一遍,对这个称呼惊讶极了。我只含蓄地表示过自己是孕妇,而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称呼叫过自己,事实上,这三个字听上去好可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怕。
“你又这样叫我,我生气了,我要用扫货来发泄怒气。”我声明,预示着我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扫呗。”
“你帮我一起扫呗,我是孕妇,我抢不过人家啊。”
“谁跟你抢哦?这里货源充足,又没有限量品。”
环视了四周,确实也是,这家超市除了鸡蛋会每天有限供应外,其他商品从没形成过抢购的趋势。况且人流也就比普通周末的晚上多一些些而已。
尽管一路还是畅通的,走到冰冻食品的地方,两只大型冰柜之间,我还是跟迎面来的人对住了。
是一对老头老太,老太看着我的肚子笑着说:“小心点,你先过,我不敢碰你哦。”
我笑笑,手挡在肚子前面,还是矫健地从一旁钻了过去。
谁说的,孕妇会很迟钝?我就很从容很优雅嘛,而且,我还是有腰身的孕妇,我怕什么?
最后,我们买了整整两个大环保袋的东西,满载而归。晚上的天气很冷,我戴了帽子围巾卡通口罩,可是内心那么期待,我对着老公,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透露出熠熠光辉:“要过年了啊!”
这是我们结婚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也是你在的第一个年,真令人感动得想哭。
2月12日年二十九怀念妈妈的味道
因为年三十晚要去婆婆家吃年夜饭,老公的堂弟跟小霞也会来一起吃,所以今天先去老妈家了。
没有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包了个红包给老妈,爱买啥买啥呗。
晚餐一般丰盛,现成的菜比较多,譬如八宝鸭、五香牛肉、超市买的八宝饭……
老妈已经没了当年那种喜欢做食物的劲头,当年,她烧的红烧肉,尝过的人个个叫绝。还会包蛋饺、馄饨、各种馅的包子,甚至还自己做八宝饭,连那个豆沙馅都是自己用赤豆打碎了做的。那时候我最喜欢八宝饭里的冬瓜糖,每次都要跟她捣乱在里面放上很多,惹得老妈要往外赶我。
老妈做的八宝饭连舅舅一家都赞不绝口,表姐每次总会跟妈妈预约做几个拿回家吃。
如今,再也尝不到那个味道了。用老妈自己的话说,是她变得懒惰了,想吃什么掏钱买买就好了。
可惜,买来的八宝饭里总是没有我爱的冬瓜糖,没有吃不完的细腻豆沙……有些东西,远远不及的,是那种特殊的心情和记忆。所以,我总会觉得味道有所欠缺。
这让我开始思索,等你出生,我该去学习下厨吗?尽管我会烧简单的青菜和番茄炒蛋,但是,难道将来每天你都只能吃这些吗?
为了你,我能培养起这些我毫无兴趣的煎炸烹煮吗?我有些些怀疑,我还下不定决心,虽然你小小地蜷缩在我身体里,虽然我本应该从现在便担起此后十八年照顾你的责任。
真的要照顾你十八年吗?好漫长的时光,哗啦啦横亘在眼前,隔了千山万水重峦叠嶂。
然而想想,老妈照顾我已经不止十八年了吧。
尽管她在近几年已经迅速地偷懒起来,大抵也是由于年岁越来越大,精力越来越有限了吧。
其实,烹饪是一件体力活。假设现在,老妈依然对做食物充满热情,我想我也不会再让她花一个下午为我做一个八宝饭。我只会说:“费那精神干嘛,要吃就去买现成的呀。”
于是,我便不会在年二十九的夜晚怀念从前妈妈的味道了吧。尽管那些味道也只是平常的甜酸苦辣咸,却因为记忆的存在而显得别具一格。
这个世界,物质丰富,最不缺的就是食物。但这些食物最缺的,就是妈妈的味道。
原来,只是要妈妈的味道,我想,那么,我可以为你烘制饼干,烤鸡翅,烤玉米,烤大虾……那里面,都会有我的味道,特别给你的妈妈的味道啦!
2月13日晚安啦,宝贝,明年见!
除夕啦!
从下午三点开始,婆婆就在厨房张罗着年夜饭。
餐厅里正好容得下一张圆桌,晚上会有大姑妈大姑父,以及老公的堂弟一家和小霞一起来团圆。
这个年三十,因为人多,所以比往年都过得热闹。四点多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我和老公躲在楼上看电视,外面已经开始零星响起鞭炮声,加上楼下开放式厨房传来的煎炸烹煮声,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烈了,内心就不可抑制地感动起来,傻傻地想哭了。
孕妇大概总是会变得爱感动,好像全天下都是善良的场面,好像全天下都是美好的东西,好像全天下的眼泪都汇聚在自己身上。
我已经发现了自己爱哭的特质,看《我老爸最棒》会哭,看《饭没了秀》会哭,看新闻说小孩怎么怎么了也会哭。我知道我已经与以前那个坚决不轻易落泪的我判若两人。
我还记得自己看《康熙来了》,有说到过做了妈妈的人会变得超级多愁善感,超级爱哭,以前不明白,现在懂了,那是情绪使然的情不自禁。
鞭炮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到五点多时,老公和公公也拿着我们家的鞭炮下楼了。我想站到阳台看一看,却被家人抓了回去,因为我们的楼层在五楼,鞭炮弹起的高度恰好到这个位置,再啪一下炸开,会有一些小石子四处乱飞。所以要关紧窗户,远离窗口。
好吧,我承认,鞭炮真的不是环保的东西,但是没有它,却体现不出传统过年的气氛,会有冷冷清清的感觉吧。这很矛盾,可世界上的事物大都是因为矛盾才产生的。
晚餐摆上桌,我们团团围坐,热闹地开吃。婆婆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我们一边吃,她还在一边张罗一些热炒的菜。所以我们就像在饭店吃饭一样,菜都是热腾腾地上桌,热腾腾地丢进肚子的。
直至最后一个汤上了桌。婆婆才坐下来,我们大家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陪婆婆还是坐在原位没有挪动,边吃边聊甚是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