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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酒席上,教育局长发表了演讲,把依米结结实实的夸了个底朝天。学校还派了专车来接依米。酒席结束后,依米上车了。这时候,爆竹响起来了,锣鼓声喇嘛声响彻了全村,好比女儿出嫁,引来隔壁村的人来看。透过车窗,依米看见站在门口的父亲,不停的擦拭眼泪。烟雾中的父亲看上去又矮又老,这时,依米想起的母亲。眼泪便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可看着围在桌子上那些曾经看不起的人,心中便有开心的笑了,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好好的读书,让那些,做出人上人来给他们看!

县城M,被一条河流怀抱。M城不大,也不繁华富有。只消花花半个小时就能走晚.M城虽小且贫,可是消费很高。在M城的最东端的河边,有遗留着一座南宋古城墙,在城墙下面卧着一头铁犀,铁犀的一只眼睛被人挖走了。在古城墙的旁边是二中。而依米所在的一中便在和二中遥遥相望的上游。

在一中旁边的河对面,是一块无垠的稻田,依米每天傍晚都会站在栏杆边上朝那里看一会儿。依米喜欢那里,还没有插上秧苗的时候,那里种满了黄灿灿的油菜花;收割了油菜花后不久,又会长出绿油油的稻子,稻子成熟了,又是一片金黄金黄的····总之,一年四季都不会空闲,都不会凋零。

依米被专车直接送寝室,日常用品学校早已经为依米准备好了,床铺也为依米铺好了,而书也提前送到了她的寝室。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顺利,可是依米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看着其他同学在为了开学忙的焦头烂额,总觉得不踏实。

那天晚上,依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天亮,她太兴奋了。

第二天 ,依米很早就起床了,她在食堂吃了早饭,高中的食堂不像以前那样,总共分为三成,一二层是学生食堂,第三层是教职工食堂。每一层都有桌子和椅子,打饭的窗口也多了几倍,饭菜种类也多。就拿早餐来说把,有粥,有包子馒头,有面条,有米粉,有油条,还有鸡蛋等等。那天早上,依米心情好极了,买了一杯粥和一个馒头、一个鸡蛋。

早餐后,依米返回寝室,把书搬到了自己班教室。空荡的教室里面只有依米一个人,里面热烘烘的,残留着九月的炙热。依米把窗户打开了,一鼓鼓凉爽的风迎面扑来。楼下的池塘里红色的鲤鱼时不时的冒出头来探一探,总是能听到一阵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幽幽的蛙鸣。

依米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开始整理了起来,打开语文书随便找了一点东西看着。

不久,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跑进来吓了依米一跳,满脸大汗的,气喘吁吁的对依米说:“你是李依米吗?”

“恩?什么事?”

“班主任叫你,在他办公室。现在,”说完,他便走了

依米来到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 。他看一眼依米,好像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依米站在旁边,一脸疑惑。

终于,班主任还是开口了。“李依米同学,你家里有点事,需要你回去一趟。学校已经为你请好假了。”

“今天吗?”

“恩。”

“那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没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我还有事,就不能送你回去了。”

依米回到寝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其中的一件是初中时候罗曼硬要送她的。

依米满怀疑问的打着回家的车,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打车从县城回家。窗外的阳光很耀眼,依米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凉爽的风从窗户里钻进来,爬进依米的脖子里面。一个小时候过后,依米就到了家中。

依米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家,虽说只离开家一天,可是心里好想念父亲,好像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趴在父亲腿上一五一十告诉父亲。依米像是一个外出几年的人一样,那么迫切的希望见到家人。

可是,依米回到家中才发现,自己回到的不是家,而是来到地狱。一个刚刚由天堂变成的地狱。

原来,依米的父亲,昨晚多喝了点酒,出来小解时被一辆飞来的摩托车撞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折断的肋骨把心脏扎破了。脖子也断了两截。

一进家门,堂前摆着一个血红色的棺材,白色的帐子把棺材围住,灵台上摆着母亲的遗像旁边,摆着昨天还健健康康的高兴的泪流满面的父亲的相片。依米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像一具死尸一样的僵立在门口,这时,爷爷正从里面出来,两眼通红。看着依米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要开口叫依米的时候,依米瘫软的晕倒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依米一睁开眼,就从床上跳下来,直接爬到父亲的棺材上。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哭,谁叫她也不理,饭了不吃。活像一具木偶。第五天的早上,爷爷从里面出来,看见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的依米,呼天抢地的叫喊着。医生来了,给依米打了两瓶点滴,才缓缓的醒来,依米醒来后直接走到厨房,拿了一个大碗,装了满满的一碗油腻腻的五花肥肉,好似饿了几天的豺狗,一点不剩吃了个精光。吃完后,又一句话不说的跪在父亲的灵前。

出葬那天,依米又吃了一碗油腻腻的五花肉。

埋葬了父亲的当天,依米给爷爷奶奶留了点钱,便回学校了。

依米回到学校,在寝室睡了一天。

翌日,依米早早的起床了,趁着做早操前的半个小时,依米把英语书拿出来小声的读了起来。其他室友还在睡觉。

当室友起床的时候,依米的床上早已空空如也。依米早就出去吃早饭了。当所有做了早操,吃早饭的时候,依米已经到了教室自习。

依米并没有开始朗读教材来到教室,或者预习课本。而是拿着一张空白的稿纸,在为这做三年的学习计划表和确立学习目标,满满写了一页。最引人注目的是写在最上面的几行又大又黑的字“考入W大学”。于是,依米把这张纸“复制”的三张。把其中的一张贴在自己的座位上后,才开始打开书读了起来。

不一会儿,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到教室。依米并没有抬头看他们。因为她的心中眼中现在只有学习。

接下来的日子,依米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上课,下课,看书,做作业,吃饭,睡觉,好似一台学习机器一样。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除了上课回答问题之外。现在依米一心只想学习,考上大学,完成父母对自己的期望,也实现自己的梦想。

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然而,依米对班上的同学大都依旧形如陌生人,大家对依米也不堪了了。依米从来没有主动跟他们交往过,而他们中偶尔也有一两个爱好学习的同学来问乘着问依米题目的当儿,和依米说几句话。

期末考试时,依米的成绩并没有她理想中的那么好。因为她个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年期末那全校分数最高,也就是全校第一名。虽然这次依米考了全班第一,却是全校第十名,这使得依米对自己很是失望。班上有捣蛋的同学看到依米的学习目标后,就开始冷言冷语的嘲笑起来。而依米对此却是充耳不闻。

寒假很快就过了,对依米而言,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因为,总是走的那么快,来不及停下来喘口气,天就黑了。一闭上眼,天又亮了,自己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弄懂呢。春节那天,没有什么人来家里拜年,因为,根据当地的习俗,这叫叫“春年”。也就是说死了人家的人 ,除了本家,其他人加是不会让来拜年的,说是对死者的尊重。因此,春节过得十分冷淡,这对依米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时候,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开始谈恋爱了。一个寒假过来,使那些小情侣如隔三秋。终于熬到开学了,又可以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傍晚一起在没人的教室或者草坪甜蜜一会,周末一起约会。刚开始,依米对这些现象十分的不适应,有时候竟然产生了报告老师的念头,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依米总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最晚一个离开的。因此,总是会看到一两对情侣趁着这当儿甜蜜会儿。

开学伊始,大家心中的热火又燃烧起来了。有另一半的找自己的伴侣去了,没有的就开始寻找。而依米心中只有学习,对于恋爱的事,没有一点概念。虽然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偶尔也觉得孤独,可是由于过于勤奋的学习,总是很快的入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继续着昨日单调的节奏。虽然这样的枯燥无味,却使得依米觉得自己无比的充实。

依米心中除了学习外,对其他的事情根本毫无关心,也不会去分心去想。高二地二学期上到一半,一件重要的事情才“哗的”的一下重重的掉在依米的头上,砸的头破血流,天旋地转。这也使得依米成熟的几分,长大了几厘米。

其实,每个学期开学,依米除了到班主任那里报到,然后到教务处开了一张领书单之后,把书领了,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了。其他的同学还要排着很长的缴费,充值饭卡。而依米,每个学期,学校都会帮她打理好一切。另外,期中还会领取一千块钱的助学金;期末的考试的奖金,而这笔钱,加起来足够依米衣食无忧的过完整个三年,并且还有节余。

可是,一心只想着学习的天真的依米,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依米总是想着办法节约,可是没有收入来源的依米总会把钱用光的一天。而这次,使得依米彻底的相信了一个道理:人,永远得靠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是永远可以信任依靠的。父母终有一天会离开的,学校也不会永远为学生着想,而朋友,朋友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人只得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走的更远,更快!

那是一个星期五晚上,依米拿着饭盒去学校打饭,依米选了一个最便宜的菜,和一个比较贵点的菜。因为依米也懂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一道理,所以每逢星期一的早上,依米会给自己买一瓶牛奶,而星期五的晚上,会个自己买一个比较好的菜。依米把卡放到pos机上,屏幕上显示的是几个大小一样的零,这可急坏了依米,幸好那打饭的阿姨比较好,才答应让依米明天来补。

晚上依米来到财务处。可是已经下班了,依米只好回到教室,那一晚,依米的心彻底的乱了。晚上躺在床上急得翻来覆去的,想给家人打个电话,可是找谁呢?依米一想到这就想哭,可是好强的依米又狠狠强迫自己忍住,不准哭。那晚,依米彻夜没睡。

翌日,依米来到教务处,原来周末休息,这使得依米依米差一点急哭了。于是,依米决定去找校长,可是校长偏偏这时候出差了。最后,依米来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把事情如实的跟班主任说了一遍。最后,班主任实在不忍心,决定先给依米一百块钱充值饭卡,依米紧紧捏着这一百块钱,去了食堂。

那天晚上,依米躺在床上记得不停的用脚跺床板,半夜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依米觉得这个事情可行,不经可以从一定程度上缓解自己的经济压力,而且对于学校也是一个创举。于是,依米做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决定。

那天是星期天下午,学校由于每个周末都要补课,只有星期天下午才有半天休息。课后,依米找到了班主任,把自己的想法和班主任说了一遍。最终班主任答应了帮依米向学校说说。

星期一的上午下课后,班主任把依米叫去了办公室,告诉依米学校同意了。

依米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于是,依米提着一个大袋子开始每个班每个班的去“采购”塑料瓶,把瓶子都放到自己的班上,然后,依米在学校外面叫了一个废品回收点的人来,把东西买个他。这样依米就可以赚取其中的差价。后来依米和那老板熟了,所以,每逢星期天下午的四点钟,那老板都会来学校找依米做“交易”。于是,依米把买来的钱,先支付给每一个班级,剩下的就归自己的的腰包了。因此,每个周,依米都有几十到一百块多的收入。

从此,每个周末大家都能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跛脚的小女孩在每个班级每个地方收集废弃的塑料瓶。渐渐地大家都叫她“回收妹”。

时间过着真快,一个学期眨眼间就结束了。依米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终于考到了全校的第一名。

进入高中的依米的长相还是旧时模样。不过个子倒是长高了,由原来的一米四七长到了一米五四,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瘦的像只猴子,黑的像个小寡妇,两条又黑又出的小辫子还是那么土里土气的垂在微微隆起来的胸脯上。依米,每年暑假依米都要回家帮爷爷奶奶做农活。

那天,依米实在是太高兴了,因为,他卖塑料瓶赚了一百五十块。为了奖励自己,就决定给子一个惊喜。于是,依米来到理发店,决定改变自己一下,也许是心血来潮,还是自己也对自己的长相并不如意,还是那两个小辫子实在碍事,依米决定换一个发型。她来到理发店,和理发师讲了半天,理发师还是不知道他要剪什么发型,最后,依米决定让理发师自己看着办,终于理发师把他的头发全都剪短了,依米看着自己散落一地的头发。却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剪了头发的依米看上去活脱脱像是一个男孩子。那天晚上,依米依旧很早的就来到了班上。

临近晚自习了,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看到依米座位上的依米,以为是哪个外班的的人看上了依米,给依米送东西来的。因为,偷偷地打听到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坐在那个位子,然后悄悄把东西送到桌子上,在学校是很时髦的事情。后来依米抬起头来大家才知道那是依米,便马马虎虎的停住了议论。

九月的炽热的夕阳透过窗子杀进教室来,占领了吊扇的领地。依米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吃了晚饭来到了教室,这时一阵风从外吹进来,一股凉爽的感觉直接穿过依米的身体,奔赴依米的心田。这是依米抬起头,一个似曾相识的满头大汗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不知所措的样子。仔细一想才记起来,她在上个周末收购塑料瓶是在这一层楼一个班级见过那个男孩,当时他们班的塑料瓶特别多。依米只是看了一眼他,接着自己的学习。

终于,那男孩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把一罐冰过的旺仔牛奶放在依米的桌上,便丢了魂似的离开了。依米还来不急反应,本想问那男孩是送给谁的?依米拿着那瓶牛奶,一股冰凉冰凉的感觉通过他的手指,像一条小溪直接流进依米的最深最干渴的心田,是干旱了稻田久逢雨露。依米打开夹在上面的纸条,上面东倒西歪的写着:“注意身体,加油!”

依米把旺仔牛奶放进桌子里面,想接看书,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尽管她提醒了好几次自己:“李依米,你在想什么?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准胡思乱想!可是,越是不想,往往就越想,终于,依米还是被它打垮了,整个晚自习都趴在桌子上,老师看见上课从来没有睡觉的、甚至半点走神的李依米,今天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于是很纳闷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敲了依米的桌子,“怎么了?”

依米抬起头来,两眼通红,冷冷的说“身体不舒服。”

那一晚,依米彻夜未眠,而是躲在被子哭了一晚。

第二天,依米终于弄清楚了那个男孩是哪个班级的。于是,依米决定把那瓶牛奶送回去。下了第一节课,依米拿着一瓶牛奶,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尽头那间教室。她来到教室门口,在里面瞟了一眼。那男孩正在和一个女孩打闹,看见依米走过来,顿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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