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姓名：叶哲
代号：影子510号
擅长武器：双枪
评价：优异
然后是一个鲜红的印章，仿佛摇曳的一枚红杏盛开在简表上。简表右上，贴着一个男孩子的照片，一头银发如同凝练了所有月光，一双墨瞳深藏了所有夜色，就仿佛出生在光影交接之地的俊俏男孩，冰魄雪凝。
“恩，我在。”
———这是，关于这句话的故事……这是，关于曾经的故事……
曾经，有个叫叶哲的小男孩，他出生在一个叫赫连的家族里。那是个，无论你如何哭泣，也不会有人安慰你，无论你多么期盼的笑，也不会有人回应你的地方。
价优秀的意思是什么？意味着，叶哲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作为一只影子，活在黑暗中，活在某人脚底下。
他的主人也早就注定，一个比他还幼小的小女孩，名字叫暴雪。
他听着她的故事长大，就像在听一个美丽的童话。
他看着她的照片长大，照片上可爱的小女孩，陪着他一起长大，永远都在微笑，永远都明亮而耀眼。
他像所有的影子一样，没有爱好，也没有弱点，但是他知道关于她的所有……她喜欢吃凉拌小黄瓜，最喜欢的颜色是粉红色，最喜欢的动物是皮卡丘，最害怕的是毛毛虫，生日是9月1号，鞋码是28码，胸围是……咳咳……
终于有一天，他捧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小女孩快乐的吹蜡烛许愿，心里，却突然萌发出一颗不属于赫连的萌芽，他突然想，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向那团奇怪的球许愿，真的能如愿吗？如果……只是如果，那么，他可不可以用他的八年许下同一个愿望？
……真想早点成为她的影子，呆在她的身边……
然后，他如愿以偿。
那年，他脱离了照片，真正意义上与那个小女孩第一次见面。那年他扣下扳机，完成了主君给他的任务，亲手杀死了小女孩的母亲……他期盼已久的相遇，底色是一地血色，宛如绝望的花朵散落，他期盼已久的相遇，却是她绝望的开始。他期盼已久的相遇，却是他亲手撕毁那本最纯洁的童话书。
那年，他如愿以偿。却是以另一张形式……并不是他追随着她，进入那个童话般的世界。而是她被他拉扯着，跌入他黑暗无光的世界。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有他，他是最优秀的影子，他会默默的保护她……直到，能够和她面对面的一天。
镜头一：小暴雪被带进赫连暗部的第一夜，没有干净的床铺，只有阴冷潮湿的地面和嗡嗡乱响的蚊子，小暴雪抱着头，呜咽着缩成一团——窗外，坐在树杈上的小叶哲面无表情的提起消音枪，未来第一刺客的枪速在此时已备雏形，于是电光石火一阵，可怜的蚊子们被子弹打的连渣都没剩下……透过窗子，看着那个哭累了的小女孩昏昏沉沉的睡去，月光下，青松上的小叶哲勾了勾唇，然后，重新填装子弹，继续惨无人道的种族灭绝……
……我会默默守护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不久，他如愿以偿。
那年，雨夜，教堂。他被亚修主君打个半死，然后丢在小教堂里等着她来认亲，窗外雨阑珊，黑暗却在教堂中蔓延，在孤独的等候中，他想起了这么多年以来，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幻想以保护神的模样降临到她面前，就像她最喜欢读的格林童话……神灯也好，白马王子也好，至少，不是现在这幅苟延残喘的样子……渐渐的，暴雨停息，教堂大门哗啦一声打开，他抬起头，看到月光如柱，倾斜入门，那一瞬，如梦如幻，犹如童话。
镌刻着天使降临的教堂大门被月光镀上一层圣洁的朦胧，那铜色的玫瑰藤此刻犹如拥有生命般，摇曳在月光下……月光的光柱中，一个围着米色围巾的小女孩，犹如精灵般，走进了教堂大门，走进了他的世界……
他无数次幻想，用保护神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对她说一句话……
那个月桂精灵般的小女孩，走近他，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犹如月光下的花瓣露珠，然后，缓缓用小手抱住他，软软的声音安慰着：“你痛不痛？……痛就哭出来啦……不要忍着，忍着会好痛好痛……”他安静的将头靠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心里在说，那你也别忍着。
那一天，他们相遇，她的身影就如同镌刻在他生命中最无暇的月光，她用纯净的声音对他说：“我会在你身边的……”
他无数次幻想，用保护神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对她说一句话……我会在你身边的，所以，你不用怕。
那之后，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幸福的时光。
镜头二：小教堂中，一地的鼻涕小鬼折腾着小叶哲的神经，沦为孩子王的杀手，用罪无可恕的眼神看着这一地哭哭闹闹，完全没有纪律可言，战斗力连蚊子都不如的死小孩，终于忍无可忍，拔出枪来：“再哭全部打死！！！”于是那些小鬼哭的更加响亮了……在惨案即将发生那一刻，小暴雪推着一车的冰激凌冲了进来，于是所有的小鬼又不可理喻的破涕为笑，将一脸铁青的小叶哲遗忘在原地。那一刻，小叶哲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他怒了，一句话不停在他脑中翻腾……“被无视了”……下一秒，一个念头就冲了出来……还是全部打死好了。
“叶子哥，给你~”一个软软的声音把小叶哲从罪恶的悬崖拉回来，小叶哲一低头，就看到小暴雪忽闪着大眼睛，献宝似的举着一团粉红粉红的诡异物体。“此为何物？”小叶哲皱眉问，脑中开始分析其内部成分……“嘻嘻，叶子哥笨笨~这是冰激凌啦！看，要这样吃的哦~”小暴雪伸出粉红的舌头，猫一般的舔了一口冰激凌，然后递给小叶哲……
小叶哲愣了愣，接过冰激凌，看着那被舔化的位置，突然，脸腾的一下红了……
“叶子哥，你脸红了。”身旁，一个流鼻涕的小鬼摆出一脸成熟状。“是啊是啊。”一个冰激凌吃的满嘴都是的小女孩用一种了然的眼神在小暴雪和小叶哲之间逡巡，“我早就看出来了……奸 情啊奸 情！”“啊啊，我失恋了~原来叶子哥你喜欢幼齿型的~呜呜呜~”一个比小暴雪还小，估摸只有六岁的小女孩泪奔而去……
小叶哲面无表情，又或者可以解释成尴尬的站在那里，被一群毫无战斗力的死小鬼围观着，打量着，YY着，脑袋里飞过一个念头……果然，还是全部打死的好……
“好吧好吧，看在叶子哥和雪雪照顾我们这么多天的份上，恩，主要是看在冰激凌的份上，我们来给你们主婚！”一个胖胖的男孩扶了扶眼镜，说，“我来当神父吧！”于是，一群还着迷于过家家的小孩子们，就欢呼雀跃的开始闹腾，像一群家鼠般在教堂里钻来钻去，硬是偷来了一本圣经，几根蜡烛，和一套婚纱……然后完全无视了两个主角，孩子们自己给自己套上窗帘或者是剪了几个口子的麻布袋，伪装成唱诗班，一脸神圣的站成一排，开始魔音穿脑，走音走到毛里求斯版的结婚进行曲……
一脸茫然的小暴雪，和一脸想要打死所有人的阴暗表情的小叶哲，呆立原地。
胖胖的小男孩爬到圣台上，指挥着众小鬼：“婚纱伺候！”于是所有小鬼像小型食人鱼一样飞扑上去，用身体压，用脚踩，用牙咬，硬是以YY的力量战胜了叶哲，给之套上了礼服（事实证明，地球人最大的潜能果然是YY，YY战胜一切）……
小叶哲挣脱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小混蛋，面无表情的给枪上档，却被一片纯洁的白色迷蒙了眼睛。
他那，月桂精灵般的小女孩，有些新奇的看着自己一身洁白的婚纱，镂着百合花纹的婚纱长长的拖在地上，一顶沾着露水的百合花冠戴着她的头上，洁白的面纱从花冠上落下，犹如羞涩的月光，隐约着她的脸庞。感觉到小叶哲的注视，那个小小的白色新娘，快乐的原地一转，白色的纱裙轻如花瓣般旋转，那样不可思议的纯净美丽，一瞬间，夺取了小叶哲全部的心神……就仿佛仿佛，在遥远的前世，他就在等待这一刻。
“咳咳！！”台上的伪神父咳嗽几声道，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字典，“叶哲，你是否愿意娶暴雪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与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小叶哲听到自己说，这一声承诺，仿佛穿越时空而来，沉淀了几个世纪。
伪神父面向小小的白色新娘，说：“暴雪，你是否愿意嫁叶哲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与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叶子哥。”小小的白色新娘望着小叶哲，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好长啊……”台上的伪教父泪奔：“你以为我说完这串话容易啊？呜呜呜……我咬到舌头了，表管什么意思了，结了再说啊啊啊~~！！”
小叶哲一头黑线，看着面前尚且不明白这神圣而唯一的仪式意义的小新娘，突然，心里升起一个奢望……想要她，答应成为他的新娘。于是他说：“意思就是，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小小的白色新娘听了，笑起来，如同一朵风中摇曳的白杏：“好啊，那叫上教父好不好？我和教父一起嫁给叶子哥，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小叶哲嘴角抽搐了一下，脑中不可抑止的飞出一个诡异到可怕的画面……那个，君临赫连家的黑暗君王，穿上一身凸显身材的白色婚纱，头上戴着玫瑰花环，娇羞可爱的对他说，我愿意……于是小叶哲开始风中凌乱……
小叶哲揉着太阳穴，对小小的白色新娘说：“……可是现在婚纱不够啊，我们先结吧，剩下的以后再说。”被敷衍了的小新娘，迷糊的点点头。
于是婚礼继续。
可是，没有结婚戒指……
“咋办？要不我们现在去外面采点草现编？”充当伴娘和伴郎的两个鼻涕小鬼问。
小叶哲皱起眉头来，草和花，都是会枯萎的，而他希望的是，即使自己死去，也有一样东西代替自己，永远呆在她的身边，铭记此刻的誓言……这么想着，小叶哲将手一探，掏出一物，递到他小暴雪面前，温柔的笑着说：“小雪，我们换。”
那是，银色的左轮手枪。
这世上，只有唯一的一对，被亚修教父，托付到他和她手上。
小暴雪看了看手枪又看了看小叶哲，撩起婚纱，掏出一模一样的左轮手枪，递给小叶哲。
那一刻，神圣的誓言响起。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小叶哲郑重的说，无论是心是口。
那一刻，银色的左轮手枪，被镀上了誓言的辉光。
“恩恩，我也会爱你，保护你的，叶子哥~”小小的白色新娘纯净的微笑，却并不明白，他们所诉说的爱，有多么的不同。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小叶哲接过小暴雪的左轮手枪，犹如接过了一生的信仰，冷酷如他，第一次如此幸福的微笑。
“好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嘻嘻~”小暴雪快乐的微笑。
台上的伪教父此刻终于查好了字典，严肃的咳嗽一声：“根据神圣经给我们的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离！……啊啊，终于结束了，新郎快点吻新娘啊啊啊！”
小叶哲再一次面无表情的僵硬了……这群死小鬼……杀掉！全部杀掉！
一双小手突然拉住小叶哲的领子，将陷在纠结的杀戮世界中的小叶哲拉的低下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片柔软如花瓣的温润就印在他唇上……
那一瞬，叶哲只能睁大眼睛，连思考……都做不到。
小暴雪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他脸颊上，一下又一下。
一个纯洁的，不掺任何色彩的，犹如婴儿般纯净的吻……
却敲碎了，叶哲所住的整个黑暗世界……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吧？”小暴雪松开扯着小叶哲衣领的手，希翼的看着他。
“恩……会的。”小叶哲温柔的点头。
“不会突然离开？不会像妈妈那样……不会突然就不肯理雪雪？”小暴雪望着他说。
“不会……”小叶哲将手按在小暴雪肩膀上，诉说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誓言，“只要你呼唤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回应你……我在。”
恩，我在。
血色滔天，火焰滚滚。
时光一晃而过，幼小的孩子，都无法抑制的长大，抉择，战斗，杀戮，爱情……死亡。
“咳咳……咳咳……”叶哲咳嗽着，努力撑着地，让自己坐起来，这一下，落下的血更多更多，比窗外的焰光更加渲染。一曲青鸟悲吟般的哀歌响起，叶哲好不容易背靠在飞机座椅上，沾满鲜血的手，摸索到他的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后，忍着咳嗽和鲜血，用最温柔的声音说：
“恩，我在。”
手机那头，暴雪快乐的声音犹如向日葵开放的声音：“叶子哥，这里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在哪？快过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好，我会追随你。”叶哲温柔的说，“但是，不用等我了。”
那一头，暴雪问：“为什么？你在哪里？”
“已经在飞机上了……”叶哲笑着说，“所以，再见。”
然后，不等暴雪回答，叶哲有生以来，第一次先结束了通话。
恩，我在。
只要你呼唤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回应你……我在。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其实，你就是我的国，你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