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古典乐流泻在宴会,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让人迷花乱眼。
兰泥站在西装笔挺的商中庭身侧,对众多射过来的视线有点局促。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搂着她手稍微又紧了紧。她抬头看他询问安抚的眼神,心里汩出一股暖流。
“很不习惯?”交谈的商界伙伴刚离去,商中庭便问。
“有点。”没有隐瞒地回道。
“再等一会我们就离开”。他抚上她细腻的颈项,低声说。
商中庭没有忽略她较平常僵硬的表情,出口岔开话题,“你今天很美,泥儿”。
兰泥眼睛不停地瞄向周围,仿似生怕秘密被人听了去一样,脸红着回道,“你说了很多遍了。”
早在她换装出来的时候,他就说过了。造型设计师还调侃他,说他的眼神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她羞得脸都红透了,扯他的袖子却被他揽进怀里吻了一通。
造型室里的口哨声还犹在耳边呢……
“还不够。”他痞子似地说。
兰泥哑言。有时候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在公司里总是一脸的清冷,做事干脆霸气,让人不容置疑,而私下里除了霸道却有时又相当无赖,让她都不由地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情场高手,而她是他的猎物。
“不要闹我。”兰泥捶了他胸前一拳,抗议道。
而他倒好,无所谓地大笑起来还趁势把她拖进了舞池。
兰泥今天出席宴会的身份不仅是兰家孙女,还是商舟集团总裁的女伴。大家都很惊讶兰农竟然还有个孙女,也都在猜测测她与商中庭的关系。当事人是没有明确表态,但商界各人士倒是对他人有多加留意,就想从中瞧出个端倪。
这一舞,把众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曲毕,掌声雷动,堪比专业舞者的表演了都。
男主人公致谢,还不忘把佳人揽在怀里,轻轻松松离开舞池。
刚才的激情才稍为平息,迎面便走来了一个男人。
“你倒是反常态的高调喔。”一出口便是一句调侃,冲着刚从舞池下来的男人。
商中庭挑了挑眉,直接介绍,“德胜集团袁襄。”
“她是兰泥。”话普普通通,可袁襄没瞎到看不出商中庭搁放在女人腰上的那只手强烈的占有欲。他暗啧了几声,眼神无声无息地透露给了商中庭,我不是那个采花贼!
商中庭当然知道那个“贼”指的是自己了,他无所谓地笑笑。
兰泥看着这两个极其出色的男人,不由地怔住了。原来他就是铃儿口中的工作狂啊。
袁襄笑着冲她点头,伸手,“你好。”
兰泥回握,也轻声说了句你好。
“有事要找你聊聊。”袁襄打完招呼,对着一脸自若的商中庭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像谈天气一般。
“哦?”商中庭不会不知道好友的聊聊另有所指。
兰泥似是看出了些什么,推了推旁边的男人,“我到餐区那里拿点吃的”。
“嗯,我一会找你。”商中庭交待了句便跟着袁襄离开了。
兰泥没有拿餐点,反而是往外边的花园走去,在水池旁边坐了下来。
坐下不久,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交谈声。在他们碎碎的流言里也大概知道爷爷所说的这场必要的晚宴所为何意。
“兰家什么时候搭上了商舟集团了?”甲男人问。
“听说一个月前有人见商中庭出入兰家主宅,看来所言不虚。”乙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透露点小道消息。
“嗯。我也听说了。”丙男人点了点头,接着道,“上周兰农孙女出入商舟集团频繁,还惹人猜测是哪家千金呢。”
“兰老这用的是美人计哪。”甲男人又说。
几个男人一阵笑,丁男人接口道,“商中庭看中的美人还是江山还很难说啊。”
“怎么说?”几个男人盯着卖关子的丁男人。
“听说前阵子商总裁已经入主兰家董事会了。兰农还指名他为运营总裁呢。”
“兰农就一个孙女,哪懂得做生意,老爷子那是给自己找路呢。”丁男人下了个结论。
原来前阵子他忙得连睡觉都没有时间并不无原因的,两家集团的运营让他分身乏术。而爷爷跟他要她出席宴会的原因大抵是想把事件明朗化而已。
“郭老看来是没希望了。”乙男人开了口,语气多了几份可惜。
“云江的郭总?”甲男人确认道,“难不成几年前的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报纸都登出来了。”丁说道,“郭总的女儿可在商中庭的豪宅住了几个月呢,出双入对的。”
“真的?”甲男人回问,但语气不像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啧啧,”丁男人说,“所以说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很难说啊。”
兰泥听了,暗自心惊,还弥漫着一股薄薄的忧伤。但分不清这伤感是缘于商中庭爱江山或美人,还是缘于那个陌生的女人。
她细细起起他们的相识过程,每一步都不在她的预料,但脚步就是为他乱了,心就是为他动了,连片刻的犹疑都没有。他步步走进,她等着他,允许他占领她的领地,却从不感怕害怕。不管是他的霸道还是温柔还是无赖还是孩子脾气,她似乎早就容纳他了。
爱上他,原来是这么轻易的一件事。
爱?兰泥心里猛地一跳,半晌,便笑了起来。
她爱他,或许在咖啡馆时就爱上他了。在她拿着手帕伸向他一瞬间就开始了,好像她身上安装着雷达似的,在下意识当中搜索人群,直到他的出现,于是指引着她靠近。
爱情因为什么而开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相爱了。忽略外在条件的爱纵然是纯洁但总是不太成熟的,面包与爱情其实谁都离不开谁。那到底是在面包里尝到了爱情,还是爱情里渴望面包又有什么所谓?
在爱情里想当唯一并没有不对,但想在爱情里当一直的唯一却过于牵强。人都有过往,不管是生活还是爱情,该在意的不是过去如何,而是当下如何。在爱情里作当下的唯一才是明智的。
兰泥豁然了,忽然间很想那个男人。
她急急站起来,欲往宴会走去,却一眼看见在张望着寻找他的男人。她温柔地笑了起来,冲着他伸出了右手。
“怎么了?”商中庭感觉她有点不同,眼睛里似是越发地明动起来,如水一般。
“我爱你。”她轻轻抓着他的衣服借力踮高脚,柔柔地说道。
那个男人什么反应?他啊,直直地吻了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