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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旖旎之年(5)

薄荷凉

文/赵丹盈

山城大红色的幕布下,她是清妆朱唇的花旦,水钻头面,眉心一点朱砂红。水袖起落,收入乾坤。她轻轻地笑,微微露齿,步子细细地旋转,头上的坠饰跟着小幅度地晃动,不觉眩晕。她是戏台上的精灵,眼角上挑,眼神清亮,几抹胭脂红恰到好处的在她的天真里平增三分妖魅,一颦一笑之间,都有目光追随。

归于沉寂。忽然惊醒。

潘薄荷翻身扭开了台灯的开关,昏黄色的灯光让她心里稍稍安宁。赤脚下床走到客厅接了杯温水,喝了几口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然后走回卧室。

关了灯,自己拉好被子,准备再睡一会儿。

清晨的山城通常会起一阵雾,淡淡的乳白色,在上午八点左右会散尽。街上人不多,空气里有一种燃烧过的麦秆的味道。已经夏末,还是隐隐有一股燥热挥散不去。潘薄荷早已适应了在这里生活,有时候甚至她会觉得,自己从出生就一直停留在这里,从来都没离开过,也没回来过。

咖啡店的位置不在城中央,稍微有点偏,潘薄荷出了小区门口到店里走路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每天潘薄荷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大概十点钟左右到咖啡店开门。生意不是很忙,潘薄荷一个人做了老板和服务生。

第一次见到罗白的时候,潘薄荷正在给自己磨一杯卡布奇诺。看见有人进来,潘薄荷从吧台后面站起身,淡淡地说了句欢迎光临。罗白挑了个临着落地窗的秋千座位,潘薄荷看着他坐下,然后从吧台拿了两份单子递过去。

罗白接过单子抬头冲潘薄荷道了句谢谢,看了一会,把目光从单子转移到潘薄荷身上,给我一杯蓝山,要现磨的。潘薄荷点点头,拿起单子回了吧台。

把咖啡给罗白端过去之后,潘薄荷扭开了音响,钢琴版的秋日私语。然后又从一侧的袖珍书架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翻着看。罗白离开之前去吧台结账,看见潘薄荷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刚好落在潘薄荷的后背上,看着就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罗白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潘薄荷,把钱放在吧台上用水杯压住。然后走到门口换了个方向走进了办公楼。

晚上九点钟潘薄荷关了咖啡店。

隔了几天再见到罗白,刚进门潘薄荷就看见他,现磨蓝山么?罗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记忆力真好。潘薄荷笑笑,没说话。

潘薄荷把磨好的蓝山送到罗白的桌子上,刚要回吧台,罗白叫住她,陪我坐一会。潘薄荷嘟嘟嘴,在罗白对面的秋千架上坐下。罗白垂着睫毛用手里的搅拌棒把咖啡里尚未融化的方糖搅得沙沙作响,然后放下搅拌棒,指着斜对面的办公楼和潘薄荷说,你看,我就在那里工作。潘薄荷侧过头顺着罗白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蛮好的啊。罗白摇摇头,我倒觉得你的生活方式更好一点儿。潘薄荷笑说,我觉得也是。

罗白看了看手表,我要回去开工了。潘薄荷挑挑眉毛,加油咯。罗白站起身,晚上一起看电影么。潘薄荷挠挠头发,不行,我晚上关门很晚。罗白不死心,那我等你午夜场。潘薄荷笑笑,没回答。

本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罗白下班之后真的到咖啡店里等潘薄荷关门。一直耗到十一点,潘薄荷看罗白没有走的意思,拿起钥匙关了门。

夏末的时候依旧有些生命力顽强的飞虫在路灯下聚成一团,不顾生命的期限。

潘薄荷帆布鞋上的铁钉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亮度,带着一些落寞的情绪。

午夜场的人不多,罗白挑的是一部已经上映了有一段时间的片子。潘薄荷之前在网上无意间看过一点预告和花絮,觉得还好。罗白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酸梅汤,潘薄荷从头到尾一直握着手里的酸梅汤盯着屏幕,周围有人睡着打起轻微的鼾声,潘薄荷的注意力都凝聚在电影里。罗白偶尔偏过头看一眼潘薄荷因为光线原因而发亮的眼睛,也不说话,再回过头继续看电影。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潘薄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低头看见歪着头已经睡着的罗白,然后自己轻轻地走出电影院。路灯还剩不多的几盏,能看清路,却不如来时的亮。潘薄荷觉得有些凉,到马路中央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猫咪蜷缩成一团在沙发上睡着,听见潘薄荷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盯着门口看,却懒得挪动一下身子改变姿势。潘薄荷没开灯,尽量不出声音地走回卧室,猫咪突然跳下沙发,跑到潘薄荷前面,先她一步跳上了床。

潘薄荷被它逗笑,然后自己也拉开被子躺在床上,摸着冰激凌的毛发,冰激凌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享受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次日潘薄荷到咖啡店开门稍微晚了一点,看见罗白站在门口,倒是没多惊讶。罗白看见潘薄荷走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昨晚……不好意思。潘薄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冲他笑一笑,没关系。

罗白跟着潘薄荷走进店里,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吧台周围。潘薄荷一边收拾一边抬起头问罗白,今天不用上班么。罗白点点头,请了一天假。潘薄荷像是没在听,拿起店里的运动外套和棒球帽,接着和罗白说,我今天有事情,咖啡店关门,你改天再来咯。罗白站起身,我可以和你一起么。潘薄荷这才把目光放在罗白身上,想了两秒钟,说,好。

街上车流不断,潘薄荷走到最近的一路站牌,罗白站在她右边稍微向后一点。

公交车到身边的时候,罗白还没看清是几路车就跟着潘薄荷走了上去。不是上班时间,空座位很多,刚刚坐稳,罗白开始问潘薄荷,我们去哪里。潘薄荷拿出兜里很小的mp3,分给罗白一只耳机,不知道。罗白愣了一下,接过耳机,也没再问。

罗白没有看过表,只是在心里觉得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久到他开始觉得有些睡意。

跟着潘薄荷走下车,罗白瞬间没有了方向感。潘薄荷收起mp3,不回头看罗白,一个人低着头向前走。罗白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青绿色的玉米快要没过人头,脚下的土地略显松软,踩上去不觉得僵硬。潘薄荷停住脚步,指着前方回过头对着罗白,你看,前面有个隧道。罗白点点头,潘薄荷收回胳膊,接着说,我要过去看看。

罗白看向潘薄荷的时候,视线刚好迎着阳光,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看起来像是在笑。

穿隧道的时候,潘薄荷明显放慢了速度,和罗白保持一个很近但不至于看起来暧昧的距离。隧道很长,走到中途的时候光线昏暗,不容易看清脚下的路。两个人都在沉默,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薄荷大三那年,潘薄荷的头发已经留了很长,发尾差不多要到腰际。认识贺蒙已经有些年头,贺蒙很高,潘薄荷穿上高跟鞋还要比贺蒙矮一点。

学校专门给大三学生举办了篮球比赛,贺蒙本来就和篮球队的男生比较熟,一听说打比赛就包揽了所有后勤事务。

晚上熄灯之后,贺蒙从上铺爬到下面潘薄荷的床上,潘薄荷看见贺蒙穿着睡衣下来,给她拉开了自己的被角。贺蒙躺在枕头上,偏过头小声地和潘薄荷说话,明天陪我去篮球场吧。潘薄荷捋过自己压在肩膀下的头发,轻声回答她,好。

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潘薄荷的印象里好像一直都有贺蒙存在。隐约可以想起两个人青春期之后一起结伴去洗澡,地方很大,显得空旷,人不多。潘薄荷替贺蒙搓背的时候,触摸到她坚硬突出的肋骨,一如倔强不安的青春期的情绪。隔着雾气潘薄荷大概能看清贺蒙的轮廓,那时候就觉得她出挑得真好,个子高,也瘦。

第二天的篮球赛打得没有多激烈,齐安之下场之后从贺蒙手里拿外套的时候,贺蒙站起身拍拍他肩膀,齐安之眯着眼睛笑,然后揉了揉贺蒙的短头发。潘薄荷坐着没起身,仰头看着他们,清楚地看见贺蒙红了脸。

齐安之看见潘薄荷,放下了水瓶,说,我记得你,校庆的时候你唱花旦。一步一旋转,我们全都看傻了。

循环赛的时间很长,进行了一周左右。结束的时候齐安之组织大家聚餐,要求潘薄荷和贺蒙也一起去,坐座位的时候,潘薄荷故意把贺蒙让到齐安之旁边。空掉的绿色啤酒瓶子摆满了一地,齐安之突然扭过头冲着潘薄荷,我还不知道你手机号码。潘薄荷看了贺蒙一眼,看见她忙着和别人敬酒,犹豫了一下,然后背出了十一位数字。

散场回学校的时候,齐安之送两个女生回宿舍,潘薄荷没喝酒,扶着贺蒙。

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齐安之对着潘薄荷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然后看着她们走上楼。

潘薄荷刚洗漱完回到床上电话就响起了短信提示,她知道是谁,齐安之。潘薄荷把电话调成振动,打开短信。

“明天我们训练,你来看么。”

“时间排不开,我要去图书馆查点东西。”

“你几点去?”

“早晨八点。”

“好。明天见,晚安。”

“明天见?”

潘薄荷想问问齐安之为什么是明天见,但是过了很久齐安之也没回复,她也就没再想,关了手机睡觉。

早晨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潘薄荷抬手就给关掉了,轻声起床洗漱,看着贺蒙还没醒,给她掖了掖被角,换下睡衣出去关上了门。

到楼下的时候隔着几米看见齐安之,走过去的时候齐安之刚好也看见她。潘薄荷挑挑眉毛,有事么?齐安之笑,没事儿,今天的训练改日子了,我和你去图书馆。潘薄荷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忽然觉得气氛很尴尬,也就低下头沉默了。

潘薄荷拿了一本书找了个空座位,齐安之也拿本书坐她对面,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潘薄荷感觉到齐安之抬头的时候,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写上几个字:

你有事么?然后递给齐安之,齐安之接过来,也拿起笔开始写:你认真看书的时候真好看。潘薄荷看到他写的字,笑了笑,把纸收起来夹在书里,然后小声说,你别贫,看书。

七月份暑假。

贺蒙行李不多,帮潘薄荷拎着一个衣服袋子,上火车的时候接到齐安之的电话,挂了之后贺蒙笑她,是不是桃花开了。潘薄荷慌张了一下,搪塞过去,没说是齐安之。

到家已经是下午,两个人各自回家。放下东西,潘薄荷拿出手机给齐安之发了条短信,我到家了。齐安之回复得很快,平安就好,好好休息。

晚上吃过饭齐安之打来电话,潘薄荷看见来电显示,拿着手机回了卧室。电话另一头半晌没说话,潘薄荷有些奇怪,从耳朵边拿下来,看到确实是在通话中,又放回了耳朵上,也不说话。又沉默了一会,潘薄荷刚要挂断,齐安之突然说,我喜欢你。然后挂断了电话。

潘薄荷心跳加速,却还是稳住了心神,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齐安之,你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么。齐安之回复,不是。潘薄荷看了短信,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打了一个“哦”,发给齐安之。

晚上潘薄荷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刚好齐安之电话也打进来,顿了顿按了接听键。

“你考虑得怎么样?”

“考虑什么?”

“你知道的。”

“……嗯。”

“嗯?”

“我也有点喜欢你。”

两个人一直说到电池发烫才挂断了电话,潘薄荷忽然想到了贺蒙,心里有点沉重。

开学的时候齐安之到火车站去接潘薄荷,看见贺蒙和她一起下车的时候齐安之愣了一下,潘薄荷也愣了一下。贺蒙看见齐安之,拉着潘薄荷走到他面前,问,你来接同学么。齐安之挠挠头发,是啊,但是他好像走了。刚好碰见你们,我送你们回去?潘薄荷没说话,贺蒙笑了,说,好。

潘薄荷把东西拎进宿舍之后,贺蒙坐在她的床上很小声地开口,薄荷,你们在一起了,对么?潘薄荷没想到贺蒙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从阳台直起身子,靠着门框,咬了咬嘴唇,说了句对不起。贺蒙没说话,爬上自己的床带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智齿和齐安之在一起之后,贺蒙就很少和潘薄荷说话了,有时候潘薄荷想约贺蒙出去逛街吃饭,贺蒙就以各种理由推辞掉。

关系渐渐疏远,潘薄荷也无能为力。

大四的时候,潘薄荷准备考研,齐安之已经开始出去实习。大部分的时间,潘薄荷都泡在图书馆里,那段日子,贺蒙早就离开了学校,手机换了号码,潘薄荷联系不到,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齐安之每周末都给潘薄荷打电话一起出去吃顿饭,潘薄荷听着齐安之用一种近乎兴奋的口气和她说着自己的工作有多大起色,以后可以去哪里工作。潘薄荷很少说话,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和他已经渐行渐远,他优秀,优秀到潘薄荷必须去仰望他。

吃过饭齐安之送潘薄荷回学校宿舍,两个人走一路也不怎么说话,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齐安之说,薄荷,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走走,不要总是在这个小圈子里。仿佛是压抑了很久的抱怨,潘薄荷声音提高了一点,说,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圈子不同,生活轨迹也不一样,也许以后就连未来也不会在同一条路上。说完就走进了宿舍楼。

看着潘薄荷跑进楼里,齐安之不想叫住她,他知道,就算她停下脚步,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两个人冷战了一周,周末的时候齐安之照常给潘薄荷打电话一起吃饭。

齐安之点好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潘薄荷瞥了一眼,没有姓名显示。齐安之拿起手机走到饭店门口才接起来。潘薄荷透过门玻璃看见齐安之眉飞色舞的神情,瞬间觉得有点心酸。

中途趁着齐安之去洗手间的时候,潘薄荷拿起齐安之的手机记下了通话记录的第一个号码,存到了自己手机里。

晚上潘薄荷新长出来的智齿开始发痛,疼得她咬紧了牙关喝了杯凉水,却还是无济于事。疼痛消减了一点之后潘薄荷才混沌地睡过去。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想起昨天在齐安之手机里的那个号码,拿出自己手机找出号码,鼓起勇气拨了过去,对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潘薄荷就听出了是谁。

上午十点钟。学校附近奶茶店。

好像已经隔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以至于潘薄荷再见到贺蒙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隔着几条桌子看她,头发长了,卷到后面盘成一个发髻,系带高跟鞋,过膝的素色裙子。潘薄荷在那一分钟里甚至有些胆怯,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贺蒙,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那么完美的她。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潘薄荷内心显得极度狼狈。她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贺蒙一眼,不惊不喜地喝着奶茶,真好看。

走回去的路上潘薄荷一直在想贺蒙说的话。

她说,刚从西藏回来,暂住在齐安之的房子里。她说,在外面旅行没钱的时候,是齐安之给她打了两千块。她还说,齐安之不忍心伤害你。

潘薄荷心里乱成一团,路过口腔诊所的时候,大步走了进去。

医生给潘薄荷打了麻醉,十五分钟之后,轻轻敲她的牙齿,问她疼么。潘薄荷摇摇头,智齿拔下来的时候潘薄荷哭出了声音。医生有些慌张,一直在问她是不是很疼,潘薄荷不说话,看着铝盘里的牙齿忍不住地哭。

也许,爱情的结尾就像这颗智齿,存在的时候会不断地隐隐作痛,不至于撕心裂肺,却足以让自己失眠。真正拔下来的时候,虽然鲜血淋漓,可以后最终会痊愈,直到再也想不起来曾经还长过这么一颗让人难过的智齿。

齐安之接到潘薄荷分手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但是没挽留,潘薄荷挂电话之前听见齐安之悄悄的松了口气。她明白,在这场关系里,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毫无余地。随后自己也松了口气。

幸好不晚。

结尾快要走完隧道的时候,潘薄荷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好,她回头指着前方跟罗白说,你看,前面就是尽头了。

潘薄荷觉得一直以来让她耿耿于怀的东西忽然就没有了,这么久以来,她想了很多,做了很多。努力成为一个独立,坚强的姑娘,并非贺蒙的样子,却再也不会为了一颗智齿折磨到日夜难以安眠。

罗白刚要说话,忽然听见了火车的声音。他快走了几步,冲到潘薄荷前面,拉住她的手开始跑,潘薄荷也听见了火车的声音,心里有点害怕,在罗白拉起她开始跑的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滋长了一种依赖的情绪。

直到跑下铁道,潘薄荷内心那种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了一些。看着火车从铁道上呼啸而过,她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风。罗白松开了潘薄荷的手,问她,你害怕么。潘薄荷皱了一下眉头,嗯,有一点。罗白笑起来,没事儿,有我呢。

下山的时候潘薄荷不再一个人在前面走,她跟着罗白的步子,发现他虽然瘦,但是步子却很稳健。回去的路上潘薄荷拿出Mp3,还是分给罗白一只耳机,目光飘忽在窗外。

耳机里的音乐忽然消失,潘薄荷拿起Mp3看了一眼,摘掉罗白耳朵里的耳机,没电了。罗白点点头,没关系。潘薄荷转过头看了罗白一眼,然后又转回头,不轻不重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罗白好像被惊了一下,木然地点点头。潘薄荷呵呵地笑着,把头放在了罗白的肩膀上,浅浅睡着。

刚好的温度,不觉得热烈,却恰好,暖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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