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里飞云压在身下,蝶舞嘤鸣一声,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床上,摆出了一个最诱人,且最方便的姿势,等待着被百里飞云占有。
翻身坐起,百里飞云点亮了桌子上的烛灯。灯光亮起,蝶舞似微微觉得害羞,拽过被子遮掩自己的身子,却恰到好处地将最诱人的地方全部展现出来。灯光之下,肤白若雪,更显风情万种。
百里飞云静静凝望了床上的蝶舞一阵,一手从桌子上的就酒壶中满满倒出一杯酒,然后抄起的酒杯,突然一手猛地掀开了被子。
蝶舞一惊,似要拉住那被撤去的被子,却终究没有快过百里飞云。顿时双颊绯红,伸手慌乱地却遮掩身上的****,秋波流转,羞涩地望向百里飞云。看似拒绝,却明显是在邀请。
稍稍俯下身,百里飞云缓缓举起了酒杯,将酒杯上的酒慢慢倒在了蝶舞身上。
起初,蝶舞还以为百里飞云在和她开玩笑。不多时,她就发现百里飞云居然是认真的。冰凉的酒水流成一条清澈的酒线撒下,浇灭了蝶舞身上的欲火,浇散了她脸上的潮红。而百里飞云的脸色却依然淡然自若,没有一丝变化。将酒杯中的酒尽数倒在蝶舞身上之后,他就向后退了一步,稳稳坐在了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蝶舞。
此时床上的蝶舞已掩饰不住心中的羞怒,皱眉咬着嘴唇道:“百里大人,你……你是不是疯了?你心里不是喜欢我?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百里飞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确实喜欢的是蝶舞,只可惜,你并不是她。”
“蝶舞”愣了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百里大人,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方才房中昏暗,你看不清楚也就罢了。现在,已经掌了灯。难道,你看不见我的容貌?”
百里飞云淡漠地笑了笑,道:“清灵公主,你恐怕还不知道,蝶舞她现在已经不再称呼我为百里大人了。”
听百里飞云直言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湛清灵立时愣在了当场。过了许久,才咬牙坐起身,拽过一旁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我自认为这次的易容改扮已经是天衣无缝。百里大人,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身份的?我刚才,并没有开口叫你百里大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蝶舞?”
“这个道理很简单。不论为了什么,蝶舞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只要她开口,我的人就是她的。她根本没有必要来引诱我。何况,一个人就算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却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的气息。蝶舞身上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她身上的气息清新淡雅,你身上的气息却浓郁甜腻。这一点,并不难分辨。”
被百里飞云识破了身份,湛清灵知道再装下去了没有意义,索性伸手在脸上一撕,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要她开口,你的人就是她的……”湛清灵跪坐在床上,低垂着脖颈,紧咬着银牙,低声重复着百里飞云的话,终于忍不住问道:“百里大人,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蝶舞?为什么你对她一往情深,对我就这么绝情?”
百里飞云没有接湛清灵的话,只是淡淡道:“夜已深了,清灵公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去休息吧。”
湛清灵摇了摇头,烛光中她原本耀眼明媚的容颜笼上了几分凄凉:“百里大人,你难道看不出,蝶舞心里喜欢的是凌天痕?就算你对她再好,又能怎样?她终究不能对你一心一意。可我……我心里却一直喜欢着百里大人。我不求与你天长地久,只要……只要能做你一夜的女人,也就足够了。难道,这小小的愿望,百里大人都不肯满足吗?”
“清灵公主,你说的我都明白。”望着湛清灵,百里飞云宁静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你对我的情意,我心领了。可惜,我不能满足你的心愿。”
“为什么不行?就因为蝶舞是无暇完璧,我却是残花败柳?”面对百里飞云淡然的神情,湛清灵再也矜持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扑簌簌滴落在雪白的锦被上,“若是可以,我也想将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交给你。可是……可是……”
“清灵公主,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你。只是,我的心中已容不下别人。”见湛清灵哭得雨带梨花,百里飞云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斗篷,递给湛清灵道,“回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擦了擦腮边的泪痕,湛清灵透过模糊的泪眼,痴痴望着百里飞云。灯光摇曳中,百里飞云银发披散,黑眸沉静,面容如冰雕玉琢的一般。单薄的衣衫微显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那份超凡脱俗的雅致和那浑然天成的飘逸。
伸手去接百里飞云递过来的斗篷,湛清灵的指尖碰触到百里飞云的指尖,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百里飞云就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她知道他心中喜欢的不是自己。就算无法与他终生厮守也罢,她只是希望能与他一夜相拥。为此,她不惜扮作其他女人。到头来,居然还是得不到他。
心中的幽怨化作满腔愤恨,湛清灵突然猛地起身拽住百里飞云的衣襟,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颈上。血腥的味道从唇齿间流入口中,化做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从眼角滚落。
百里飞云居然没有躲避,也没有推开湛清灵。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清灵公主,你的气消了吗?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松开口,湛清灵望了望百里飞云那淡漠的眼神,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微扬唇角强扯出一丝笑容,她微微整理了一下失色的花容,冷静的从百里飞云手里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对不起!百里大人,我今夜有些失态了。你放系,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如你所说,今夜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清灵告辞了!”
说着,湛清灵从床上探出修长的玉腿下到地上,一片黑云般从百里飞云身旁飘过,径直向屋门走去。屋门打开,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几滴晶莹的泪水随风飘落。然而,湛清灵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伸手捂住鲜血流淌的脖颈,百里飞云背对着屋门,幽幽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你知道我来了?”真正的蝶舞从门外墙根转了出,到了百里飞云身旁,伸手帮他治疗脖颈上的伤痕,“又不是躲不开,为什么情愿被她咬?”
“我若不受她一口,她怎么会冷静下来,死心离开?”百里飞云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
“我在院子里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然要跟来瞧瞧。没有想到,那个‘我’竟然是湛清灵易容改扮的。更没想到,她为了跟你……跟你共度一宵,竟然不惜装扮成我。”凝望着百里飞云脖颈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蝶舞才放下心来。然而看着那雪白衣衫上的滴滴鲜血,心中仍不免阵阵刺痛,蹙眉道,“要让她死心,也不一定要伤了自己啊!还流了这么多血……”
剑眉微扬,百里飞云浅笑道:“怎么?心疼了?”
见蝶舞抿着嘴不答话,百里飞云柔声道:“我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明天是蒙城会盟的日子,你好好歇着。”
走出百里飞云所住的院落,蝶舞抬起手,指尖沾染的鲜血,心潮翻涌,险些无法呼吸。耳畔好像回想着百里飞云的那句话:“只要她开口,我的人就是她的。”
自从那夜在车上的深深一吻之后,百里飞云再也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轻薄的举动。然而,他为了她逆转五行轮时的身影还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那一吻的温柔也还残留在唇齿之间无法忘记。他满是柔情的目光,他的清新绝尘的气息,都如空气一般环绕在她左右。蝶舞的内心不禁有些动摇,不自信自己是否还能将百里飞云从心中完全抹除……
“姐姐,这身衣服好看吗?”百里飞烟换上了一袭雪白纱衣,上边用淡蓝色的丝线绣着朵朵幽兰,宽带束腰,云袖飞舞,妩媚中不失淡雅。
“好看!飞烟穿什么都好看。”蝶舞抬手帮百里飞烟整了整腰间的丝绦,又拉百里飞烟坐下,拿起象牙梳子,帮她梳理满头的青丝,“按人类的年岁来算,飞烟今年多大了?”
“大约十五年前,哥哥用灵犀骨和风曳灰替我重塑了这个身体。算起来,再有几个月就十六了。”
“十六岁?倒是出嫁的年纪了。子空刚满十五岁。这样算起来,你还真的比子空要大。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你可得让着他了。”
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张红纸放在樱唇间轻轻抿了抿,百里飞烟笑道:“瞧姐姐说的,我还舍得欺负他不成?”
“我知道你不舍得。”嘴里说着,蝶舞理起百里飞烟两鬓的青丝变成辫子,用一只兰花钗别在脑后,“我是怕,子空身为水韵的国君,平日里有许多政务要忙,因为冷落了你。你会觉得心里委屈。”
百里飞烟笑道:“姐姐难道忘了,哥哥也是一国之君,平日里也有许多政务要忙。我早就习惯了。”
“嗯,那就好。”蝶舞拿起胭脂帮百里飞烟淡扫两腮,“飞云和子空与五家诸侯商谈,不知这时商谈得怎样了。”
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这事八成是难以顺利解决。这两年,那些诸侯各自为政,过着国君般的日子,逍遥自在得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现有的地位?要削掉他们的兵权,让他们全部归顺到昔日王族的麾下,实在比登天还难。这次会盟,如果能够逼他们签下盟约,停止相互之间的战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至于之后怎样,就要看清灵姐姐自己的手腕而和造化了。不过,最后谁成为红莲的国君,哥哥并不在意。只要能暂时平息红莲境内的战乱,哥哥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听了百里飞烟的话,蝶舞微感吃惊:“飞烟,没有想到,你对官场政局上的事情,还有些研究。”
百里飞烟淡淡一笑,无奈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研究了。只是,我毕竟已经在人界漂泊了八百年。对人世间的沧桑,都已看惯了。对于这些浅显的道理,多少也明白一些。好在,这些事情留给哥哥和子空他们去操心就已经够了,不必我再劳神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