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来,蝶舞不明真相,看到冷子兴归来,还不至于如何吃惊。冷漠闻一边担心冷子兴的安危,一边还不能对蝶舞说出实情。每日里辗转难安,实在是难受到了极点。看到冷子兴,反而比蝶舞表现得还要激动得多。
冷子兴性子开朗,口齿也伶俐,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将自己为何被带到妖界和被带到妖界之后的见闻一一描述得清清楚楚。最后说到盈冰与自己春宵一度之时,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却也没有半分隐晦。
蝶舞和冷漠闻在一旁难以置信地听着冷子兴讲述。对于六界之说,他们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真的验证其真假。这番话若不是出自冷子兴口中,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最后,听到盈冰为了救冷子兴,竟然不惜以身相代,跳入岩浆,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这盈冰竟然对师兄痴心若此……只是,妖界五行逆转,连众要都束手无策。就算师兄破解成仙,以一人之力,也无力回天。不如,等回到圣水神殿,我们再与师父商量从长计议。”
蝶舞嘴里说着,心中却想着找凌天痕询问一下,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线索。之前,凌天痕曾经断言冷子兴平安无事。以他召唤应龙之能,就算对此事不知根知底,也总该略知一二。
冷子兴苦笑了一声:“师妹,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居住与圣水神殿的人,必须是童男或者处子之身。如今我……我已没有资格回圣水神殿居住了。”
蝶舞柳眉一样,撇了撇嘴道:“不是童子之身又怎样?难不成,我们拜到圣水神殿圣者门下,便要一生不嫁人不婚配了?盈冰姑娘是真心喜欢师兄,为了救师兄才不得已而为之,这又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何必自责?何况,就算师兄你不能居住在圣水神殿,也还是师父的徒弟,是我的师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师妹……谢谢你!”听了蝶舞的话,冷子兴心里漾起了一股由衷的感激之意。
冷子兴是圣水神殿的门下,又是水韵国的王族。自小受到严格的礼仪教育长大,一直认为在结婚之前,绝对不能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尽管他与盈冰之事情有可原,他自己也并不觉得后悔,可心里却仍不免惴惴不安。听到蝶舞对自己没有丝毫鄙夷之意,才定下心来。
“还没恭喜六弟夺得美人芳心。”冷漠闻笑着接话道,“虽然,弟媳未过门前,我便已见过了,却一直没敢看真切。待到六弟如花美眷在怀之时,别忘了想办法带回来给我瞧瞧。”
冷漠闻的话,让冷子兴大感意外。两个月不见,这个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哥哥竟然与自己开起玩笑来。再次相见,对与他来说更像是一位兄长了。
回想起三个月来的经历,冷子兴不禁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三个月前,他才查明了亲生父亲自尽而亡的真相,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而这两个月的分别,同来巽飞的三个人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经历离奇坎坷,便不用说了。蝶舞的法术一下从二十五级飞跃道了三十多级。而冷漠闻身上,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蝶舞,冷子兴和冷漠闻三人正在房中说话,突然听到院外一阵纷乱,人声嘈杂,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仔细辩解,好像是一群什么人急匆匆地朝紫竹轩方向跑去。
蝶舞知道,紫竹轩是百里飞烟的住处。方才,百里飞云离去时,便是朝紫竹院而去了,现在想必还在那里。这些人急匆匆朝紫竹院奔去,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向百里飞云禀报?在王宫之中如此奔跑,连礼数都顾及不上了,不知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心中着急,却是全身无力无法起身。若是以前,蝶舞一定会拜托师兄扶她起来前去观看,这时又觉得张不开口。好像,听冷子兴讲述完他与盈冰的事情之后,便潜意识中认为他已是有妇之夫,觉得不应该与他太过亲近。
“是圣风神殿来的使者。神殿那边似乎出了大事。我带你出去看看。”正在蝶舞踌躇之际,凌天痕从院外走了进来,朝冷子兴和冷漠闻淡淡微笑致意之后,便上前抱起蝶舞走出门去。
“他……他是圣花神殿的那位凌大人?”幻妖降世之时,冷漠闻没有去灵山观看,也就没有见到不带面具的凌天痕。此时看到冷天痕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愣了好半天,实在难以相信世上会有长得如此之美的人,居然还是个男人。若非选王大典上听过凌天痕那让人过耳不忘的声音,他还无法确信,这个长得比绝世美女还漂亮的男子就是凌天痕。
“不是他,还能是谁?”自盈冰之事后,冷子兴已经觉得凌天痕没有以前那么让人恼恨。只是,看到他毫无忌惮地抱起蝶舞走出门去,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仍有些酸涩。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不论是形貌,地位还是力量,凌天痕都强过自己。
轻轻叹了口气,冷子兴望着冷天痕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还想,他遮着脸不敢见人,一定是长得太过难看才自惭形秽的。没想到,他居然张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难怪老天要把天下的好事都赐给他了。”
冷漠闻拍了拍冷子兴的肩膀道:“人比人得死。别人的好终归是别人的,没什么可羡慕的。我若总拿被人的优点跟自己比,岂不是早该一头撞死了?”
“天痕,你……”想起凌天痕不避讳师兄和漠闻在场,便将自己抱出门,蝶舞一阵羞怯,双颊绯红。见他竟要抱着自己走出院门,蝶舞更是害羞,想要开口让他把自己放下。
“身子都弱成这个样子了,还顾及那么多做什么?”
听凌天痕话里居然微带怒意,蝶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天痕,你生气了?”
凌天痕低头凝望着蝶舞,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总是为了救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便不惜用光了自己的真气?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等于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了全天下的人。若是有人趁机对你下手,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算是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有时也是不得不救的。”面对凌天痕的微嗔之色,蝶舞只是淡然一笑,软语应答。
凌天痕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你要救谁,要救多少人,随你喜欢,我都不管。但你若有一点儿闪失,我便让那些人全部给你陪葬。”
听凌天痕的口气平淡认真,不似是开玩笑,蝶舞微微一怔:“天痕,你……”
“云姑娘,听说你法力消耗过度昏倒了,有没有什么大碍?”戴青城从紫竹轩中快步出来,正看到凌天痕抱着蝶舞走出寻香苑。忙过来一边打招呼,一边满脸戒备之意地望向凌天痕。
“我没什么大碍,养两天便好了。戴将军,我听门外脚步声急躁凌乱,据说是圣风神殿来人报信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这件事情,本来不易外传……”戴青城望向一旁的凌天痕,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云姑娘不是外人,说了也无妨。方才,圣风神殿的凤瑶仙子刚刚过世了。”
“凤瑶仙子过世?”蝶舞微感诧异。之前,她曾与凤瑶仙子约定:她不将凤瑶仙子装病的事情说出去;而凤瑶仙子也答应,等到幻妖剑降世,时局稳定之后,再行诈死瞒名。凤瑶仙子既然已经答应等上两个月,又为何要急于一时,在幻妖剑刚刚降世之后,便装死呢?还是说,又出了什么意外?
心中诧异,蝶舞故作沉吟道:“两个月前,我曾去圣风神殿给凤瑶仙子治病。此后,凤瑶仙子的病势已无大碍。敢问戴将军,仙子为何会突然病故?”
戴青城茫然摇头道:“我也是刚从圣风神殿的使者那里听来的消息,并不知道详情。只是听说,凤瑶仙子早晨服下了炼药房送去的两颗丹药后,便觉得身体不适。中午未曾用饭。后来,凤瑶仙子的随身侍女到冥想室去送饭,便发现凤瑶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蝶舞心中一沉,觉得事情不妙。听起来,凤瑶仙子并非是诈死瞒名,而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许是被人暗算杀害了。又或许,是炼药房不知道凤瑶仙子身上没有疾病,用错了药?念头一起,蝶舞问道:“凤瑶仙子早晨服的是什么药?是不是药力过于刚猛,身体抵受不住……”
“绝对不会!”不等戴青城回答,冷漠闻已从寻香苑中走出,紧锁双眉道,“这个两个月我一直在炼丹房中,凤瑶仙子的药,我都曾过手。听说凤瑶仙子的病情转好,近来炼丹房给凤瑶仙子送去的,都是些药性温和的滋补药物,并没有什么强劲的药力。对身体绝无半分伤害。”
“哈哈哈!五殿下,你说得好。给凤瑶仙子送去的药,都曾由你过手。但凤瑶仙子确确实实是被药丸毒死的。讲不了说不起,就请五殿下跟我们回去说个清楚吧。”刘倩倩由紫竹轩走了出来,看到冷漠闻一阵冷笑,“虽然,五殿下是水韵来的贵客,但事关我国圣女之死,只好得罪了。”
听刘倩倩的意思,竟然是将自己当作毒害凤瑶仙子的凶手,冷漠闻一时愣住了,不知为何这事情竟然撤在了自己身上,也不知该如何分辨。
冷子兴上步挡在了冷漠闻的面前,冷眼瞪着刘倩倩一字一句道:“我们冷氏一族是水韵国的王族,就算有嫌疑,也该是百里大人来亲自与我们说。岂是你红口白牙,想咬就咬,想诬陷就诬陷的?”
之前,争夺幻妖剑时,刘倩倩毫无还手之力便败在蝶舞手下,在天下人眼前丢尽颜面,心中对蝶舞便说不出地怨恨。刚才,看到蝶舞娇怯怯地倚在凌天痕这样的绝世美男子怀里,更是心生妒火。她知道,水韵来的着三个人中,属冷漠闻是软柿子,便像借题发挥,将气发在他身上。没想到,冷子兴也如此肆无忌惮地顶撞自己。
心中怒火上涌,刘倩倩冷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若不是贼人胆虚,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我看,此事虽然是五殿下亲自动手,六殿下也难逃关系吧?呵呵!你们水韵人如意算盘打得果然圆满。幻妖剑在我巽飞临世,本该是我巽飞国之物。百里大人好心邀请众位来巽飞,诸位夺走了幻妖剑也就罢了,居然还设计害死我们圣风神殿的圣女。云姑娘,我们飞烟公主对你不薄。此事,你要如何给我们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