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终于迫不得已地打消了出发的念头。威德尔海真是个魔海。不过我决不会就此罢休。”沙克尔顿在船舱里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地记着自己的日记。
一想到南极大陆就在眼前,却不能登陆,沙克尔顿内心充满了惋惜与懊恼。但是,他又一想,现在所有的队员可能都有同样的心情,作为队长,他不能这样一味地萎糜不振。于是,沙克尔顿走出船舱,告诉水手长阿连:“通知全体队员到上甲板集合!”
不一会儿,队员们都来到了上甲板,沙克尔顿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懊恼,平心静气地鼓励队员们说:
“诸位,现在由于我们找不到登陆点,才只好暂时打消出发的念头,希望大家不要伤心。”
“这次没能登陆,遗憾得很。现在我们回到南乔治亚岛越冬(南半球和北半球相反,7、8、9月份是冬季),到了12月份再回到威德尔海,一定要完成横贯南极大陆的大业!”
进取当然重要,不过,有时为了更好地进取,选择放弃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要是被毒蛇咬了,就得一刻也不能耽搁立即割开创口,挤出毒汁。如果等到蛇毒散遍全面再动手术,那就再也保不住性命了。” 八佰伴的总裁和田一夫曾这样说道。
进取往往很容易,但放弃却很难。进取需要勇气,放弃需要更大的勇气。明白为了进取而选择放弃,就会变得更加明智。
“那么,队长!”副队长怀尔德立即举手发问。
“我们花费两个月时间,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不在威德尔海过冬了呢?”
“我怎么不想在这里过冬啊!我知道要返回南乔冶亚岛比来时还困难,可是,即使是坚忍号,想在这个魔海里过冬,也是天大的冒险。”沙克尔顿余悔不已地说。
“但我想,如果船长认为可以的话,还是在这里过冬为好。” 怀尔德副队长说着转向了华斯雷船长。“您看呢?船长。”
“我同意队长的看法。”听到怀尔德副队长说的话,华斯雷船长坚定地说。“如果在这里能有个躲避冰、风、大风雪的泥湾或港口还可以。如果没有这些,我看是不能在威德尔海过冬的。”
“既然如队长所说的返回南乔冶亚岛比来时还困难,那你有信心返回南乔治亚岛吗?”
“返回南乔治亚岛,我也没什么信心。”
“什么?”怀尔德副队长不禁吃惊地反问道。
“虽然没有信心,但我有将坚忍号开回南乔治亚岛的责任。”华斯雷船长坚决地回答。“煤只能再维持烧23天,然而,最近一段时间,冰情是不会好转的,全体队员必须协助我们,尽快逃出流冰群。让我们同舟共济吧。”
“没问题。”怀尔德副队长颔首赞同。
于是,坚忍号全体队员决定返回南乔治亚岛。但船只要想逃出流冰群,必须等起风后流冰群出现裂缝。直到24日,离船40米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公里长的裂缝,蓝色的海水从裂缝中露出。他们出发的时机到了,所有的篷帆都扯到了桅杆上,开足马达,准备冲出去。可是船像钉到那里一样,无论怎样用力,都是纹丝不动,无柰的情况下,只好再继续等下去。
在危机爆发之前,总是有先兆。
转眼间,—个星期又过去了。1月31日,船还是被流冰封锁着。其实,这时的船已被流冰群围裹着向洋面漂回了一公里。
“队长,为了节约煤,从今天起就要把锅炉的火熄灭了。”船长向队长报告说。
几天来,一直不停地烧着锅炉储存蒸汽,为出现裂缝时开船脱险做好准备。多次试图脱险没有成功,结果,每天都白白地烧掉了半吨煤。
“弄不好……很可能就这样过冬。”一想到这里,沙克尔顿浑身冒冷汗。他知道,如果吃不到新鲜食物就会患坏血病,这是有先例的。
“喂,我们就利用停船的时间,去打海豹储肉吧。”队员们顾不上逆戟鲸袭击的危险,就下到冰面上,到很远的地方去打海豹。队员们和雪橇狗都吃到了新鲜肉,这些肉真是鲜味无穷,他们咂嘴不绝。
2月5日,大风雪袭来,又出现了一道裂缝。
“马上烧锅炉!”
船长向机组人员下令。可是,机器刚刚运转,裂缝又被堵塞上了。
2月9日,船周围出现了水池般的活动海面。于是决定重烧锅炉,开足马力,全速破冰,可是船还是被厚冰牢牢地阻住。
“停住,船要翻了。”全体集结在船两侧来回走动,好不容易才把船开回“水池”里去。不久,“水池”也冻得丁当响。并且,原先在离船40米处的裂缝也渐渐冻结变窄,已远离船只100米。照这样下去,如果再到不了那个裂缝,将来就再也不会有脱险的机会了。
没有条件,就自己创造条件。到了2月14日,沙克尔顿就决定动员全体队员行动起来破冰劈路到裂缝处。他们手提着铁锨和镐头下到冰面上,干到傍晚才开出了三分之一的路。越往里面,冰面越坚固。剩下的得70米坚固像磐石一样,根本就无法劈凿。况且,头一天花费一天工夫开辟的航道也重又冻成了原来的样子。看来,劈冰开路也是行不通的,只好作罢。而且,从12月30日升起的不落太阳,从2月17日夜晚起,就逐渐进入水平线以下隐身了。它完全隐身于水平线下,昼夜分明的日子从4月末开始持续,此时冬天已悄悄来到。
“现在要回南乔治亚岛已经无望,只好在威德尔海过冬吧。”沙克尔顿眼看队员在这厚冰面前真的是无能为力,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下定了这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