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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棋局杀(1)

清晨的雁荡山脚稍显寂静,旭日悄悄从东边升起。

叶然坐在一个很破旧的栈道旁的石凳上,从包囊里面取出了一个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这陡峭颠簸的山路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走的。坐了一夜的火车,他感觉到头有点晕呼呼的,不过,眼前美妙绝伦的人间仙境却让叶然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巍峨耸立的山峰如天堑巨柱般从上往下挺拔而出,青松苍劲有力好似水墨画中特有大师风范的手笔点缀其中,山中云雾缭绕,霎那间几道刺眼的光线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细细的吊桥在悬崖险处摇摇欲坠,看的好让人心寒。但是若没有这一座吊桥,那就不能过去,也就不能上山了。因为山势险峻的缘故,所以这座吊桥同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叶然循着吊桥的方向远远望去。蜿蜒曲折的石头山路在晨光温柔的抚摸下犹如一条霸气十足的天龙蓄势待发,似乎它才是这里的霸主。

叶然眼睛一闪,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个雁荡山,果然名不虚传呐!这时,从山间不远处传来几声幽幽的敲钟声。雁荡山的山顶有一座寺庙,名曰慈源寺。唐朝诗人杜牧的《江南春》中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慈源寺也是属于雁荡山的一个优美的风景区。绿树红墙,苍松翠柏,显得十分肃穆。慈源寺不仅为中外旅游者游览、观赏,而且也是许多国家的佛教徒朝拜的圣地。慈源寺里的天王殿、菩萨殿、法堂及大雄宝殿是供信佛的人焚香拜佛所用,而后院厢房则是为外地的游客提供住处的旅馆。叶然走进了山门殿。由于是太早的缘故,慈源寺里还没有什么人前来烧香,偌大的院子里唯见一两个身着青灰色布衣的和尚在清扫着地面上落叶。叶然觉得距离钟声越来越近了,慢步走到了钟塔上,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和尚正在死劲搬弄着粗大的木桩击钟,叶然迅速想到了在电影里面看见的少林寺里面的武僧则是用光秃秃的脑袋去撞钟的,再看看眼前,叶然便不由得摇了摇头笑了笑。

为了电视台最近要制作一个关于风景名胜的专题节目,叶然的第一站便就是雁荡山,对于旅游观光,也同样是叶然最大的兴趣爱好了。想想慈源寺住宿的价格不贵,还能图个清静,所以叶然打算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叶然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穿越了一条很长的走道,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大雄宝殿。叶然觉得手中的包袱渐渐的变得沉重了起来,就找了一条木头长凳坐了下来,又继续的喘着粗气,叶然好不容易从山脚下爬到了山顶,严重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体力不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叶然可以看出这个人应该不是寺里的和尚。这人一定是佛主的忠实粉丝了,要不然怎么一大清早就上山来拜佛。叶然望着那个人寻思着。待那人烧完香,拜完佛,叶然连忙主动站起身。“你应该是信佛的人吧。”叶然说完才发现这一句话明显有点多余,也可以说是废话。那人转过身凝视着叶然好久。“算是吧,看得出你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吧。”

“嗯是的,我是打算在这里住宿的,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这座寺庙的主持师父,我想去办一下住宿的手续。”叶然道出了心中的真心话。

“呵呵,住宿也不是主持管的啊,这里也有专门的负责人,走,不远,我带你去。”

两人走到办理处时,那里已经站了一些游客,大概也是来这里住宿的。叶然正走上去排队,突然看到一堆人群中一个稍显消瘦的青年笑着向刚才那个人挥手道。

“沈亮!”

原来,那个人叫沈亮,接着那堆人群里又有三个人走了出来,也可以看出他们早已认识。

“嘉铭!你们终于来啦!严华,王媛,你们也来啦!”沈亮目光从严华身上又迅速转移到了旁边的两人,不过沈亮的眼神中有点紧张,叶然当时是注意到了,就是不知道原因。

“哦!这位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沈亮突然把头转向叶然。

“你们好,我叫叶然,今天大家在此认识也是有缘,幸会幸会了。”叶然笑意坦然的客套了一句。

“哈,很高兴认识你!”名叫嘉铭的那人也很客气的回应到。

不过,旁边两人似乎先是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女的说话了。

“沈亮,你的朋友走了吗?”

叶然猛然一惊,心道,你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欢迎我?叶然暗暗向她使了一个脸色。

“哦,你是说昌浩啊,他今天早晨走的,还是老同学了,依然是有点依依不舍。”

“反正现在通信发达了,没事就用电话或是网络联系也是可以的。”嘉铭拍了拍沈亮的肩膀深情的说道。

这时,叶然终于是搞清楚了,原来他们所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名叫昌浩的朋友。

据沈亮的叙说,昌浩是自己的铁杆兄弟,也是以前多年的同窗好友,昨天,沈亮和昌浩一同来到这里打算游玩一番的,只是,昌浩由于老家母亲重病,所以他不得不今天赶早回家看望老母。所以,沈亮又觉得意犹未尽,也就再联系了大学好友严华,王媛,嘉铭一起过来趁着刚毕业空闲时间来雁荡山好好的游玩一番。

沈亮走到住宿办理柜台和负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过身笑着对大家说道。“你们的房间我早已经帮你们订好了,这是房间的钥匙。”

为了防止游客增多客房爆满的因素,沈亮在昨天就帮大家订好了房间。旅馆的客房则是按照号码编排顺序的。嘉铭是二号,王媛是三号,严华是四号,而沈亮自己的房间是靠着严华的房间,则是五号。

待大家拿了房间的钥匙后也就各自回房间了。在叶然临走时,沈亮叫了他中午和大家一起吃午饭。

寺中的客人厢房也十分的简约,一张席梦思软床,一个不大的衣柜,衣柜旁边则是电视柜,里面放着一台21寸大小的彩色电视机。靠着旁边是一面很大的镜子,房间的拐角摆放有一张圆状小桌和两张椅子。叶然放下旅行袋重重的坐到床上稍稍环顾了房间的摆大致设,想了想在这孤山寺庙觉得也还算过得去。这时,叶然迷迷糊糊觉得头很重,的确是累坏了。叶然静静的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响起了一阵阵打呼噜的声音。

“咚咚咚……叶然,在吗?”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从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可是门外敲了好久也没有人应答。沈亮和嘉铭好奇道:“嗯?怎么回事?”

“谁啊?”终于,门从里面打开了。叶然揉了揉还没睁开的眼皮打着哈气。“哦!是你们,吃午饭了?”

“哦,还没有吃午饭,现在才九点钟十五分,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呢。”沈亮笑了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下象棋啊?打算让你过来一起玩玩的,不过,看你这么累,呵呵……”

“象棋?我好久没有杀过了,还是以前在学校里和我那些疯狂的室友们玩的,呵呵!我现在不累了,我们去杀上几百回合吧!”

“那好吧!看不出来,你也喜欢下象棋,看来这回沈亮要遇上对手了哦!”嘉铭提了提嗓音说道。

“哈……”沈亮只是笑了笑。“嘉铭,我们到你的房间去下吧!我那里乱的很,还没有整理呢!”

“没问题!反正我那房间迎着阳光比较宽敞明亮,你先去拿象棋,我和叶然顺便再去那边的小店买几瓶啤酒。”

沈亮抱着一个铁盒跑了过来,三个人坐下,叶然和沈亮拿出棋子迅速摆放起来。待两人杀了一局之后,都貌然相继用崇敬激动的神色互相打量的对方,沈亮觉得似乎今天真的是棋逢对手了,第一局居然拼了个平局。嘉铭则在一边全神贯注的认真分析着两人的形势,最后也得出一个不分上下的的结论。

第二局还是杀了个平局,沈亮和叶然都把心中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半点懈怠,似乎要把得子的独门绝招使出来似的。

这时,严华和王媛一起走了过来,他们也在一旁为这没有硝烟的战场所吸引。每当沈亮快要处于劣势的时候,王媛都会轻声的一嗤,而严华的脸上也是尽显乐意。应该是沈亮有所觉察到还是听到了那个很令自己不快的噪音,突然,沈亮将双手“啪”一声重重砸在了棋盘上,棋子也被震得散落了一地。

这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严华和王媛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立即退后了半步。

“你怎么了?没事吧!”叶然奇怪的问道。

嘉铭没有说话,看着沈亮很糟糕的脸色似乎也已经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没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叶然,我不想玩了……你们有谁想玩的就继续玩吧,我出去走走。”沈亮站起身喘着粗气向门外跑去。

房间里,叶然望着门外愣了好久。几乎没有人说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也够灿烂,天空也够蓝。厢房后院中,沈亮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个圆形石凳上看着天空发呆。时不时有几只黑鸟越过,停在了园中的老桑树的枝干上,发出令人很不舒服的怪音。沈亮认识,这是乌鸦,是世间最不吉祥的鸟,沈亮也知道,这声音也是世间最让人厌恶的叫声了。沈亮渐渐听的不赖烦了,弯下身拾起地上一块石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然后向那只乌鸦使劲的砸去,可惜没有砸到,沈亮抱起拳狠狠的敲了敲石凳,慢慢低下了头。

严华和王媛也走了。嘉铭看了看叶然,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两口。

“哎!”

“你知道这里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叶然狐疑的看着对面的嘉铭,似乎有点明白。

嘉铭连续灌了几大口啤酒下肚,晃着脑袋打了一个嗝。

“这也是以前在学校的事情了,讲了你也不大懂。”

“也许,你也并不知情吧。”叶然用挑衅的眼神向嘉铭撇了撇。

“好吧,我就告诉你。”嘉敏一笑,放下了啤酒罐。“你可别和别人说这是我告诉你的。”

叶然摆了摆手。“这个请放心。”

“其实,沈亮他是喜欢王媛的。”嘉铭漠视着房间的角落淡淡的说。

叶然点了点头,其实对于嘉铭说的这种关系自己早已经察觉到。叶然记得之前在住宿办理处时,无意间看见当沈亮的目光与王媛对焦时,莫名显得很奇怪,有点紧张,也有点诧异,不过除了这些,叶然回忆着,应该还有其它,只是未有察觉罢了。

“一开始,沈亮为了追求王媛的确是牺牲了自己不少心爱的东西,其实也就是改了自己以前恶习而已,对于沈亮来说就是要他的命。渐渐的,他开始尝试不去操场踢足球,也不会一股劲儿上网玩游戏。这一切都是为了王媛,把自己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他与王媛之间。比如,晚上,他们会用QQ聊到半夜,知道王媛肚子饿了,会不顾外面零下一度的气温有多么的冷,他也还是跳下床溜到外面的饭馆买上王媛最爱吃的豆沙包一直送到王媛楼下。周末,沈亮变得不再睡懒觉,很早就起床,为的就是赶上早晨学校食堂的早餐,同样打包到给她心爱的王媛吃。下午,沈亮也会陪着王媛上街,逛超市,泡吧,反正只要是王媛喜欢的,沈亮也变得很喜欢。每当王媛不开心的时候沈亮也总会试图让她变得高兴起来。”

“沈亮爱她爱的太疯狂了……这是室友们对他感慨最多的一句。也许,里面也包含一丝嫉妒与羡慕吧。可是,对于沈亮来说,爱她就是让她开心让她幸福快乐。沈亮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改变。可是沈亮总会有时候莫名奇妙的显得很压抑,很沉闷,似乎总会有些心事。”

“是不是和王媛有关系?”叶然很警觉的看了下房门。

“就是王媛!又一次兄弟聚会上沈亮莫名其妙喝的烂醉。其实那天,就是王媛和沈亮说分手的一天。沈亮他的心都碎了,趴在宿舍床上一直呼喊王媛的名字,声音特别的大。但是我们知道沈亮就算喊得再大声王媛也不会听得到……”

“唔……”叶然点了点头托起了腮,“知道了。就是严华吧。”

“其实王媛一直都是喜欢严华的。严华以前是校篮球队的,长的也是很英俊,每当在他在比赛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王媛都会站在一旁为他加油呐喊。而严华和沈亮却又是冤家敌手。他们都是学校学生会的干部,沈亮是纪检部的部长,而严华是体育部的部长,看起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一个王媛却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他们同时都喜欢上了王媛。”

“沈亮喝醉了那天晚上,严华正带着王媛在学校电影院看电影,那天我们有个哥们儿也正好在那无意间看见的。沈亮得知后,伤心的哭了。哎……”

这时,沈亮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得出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哎呀,都快忘了,沈亮啊,你这一说我的肚子还就真的有点饿了。走走走!吃饭去!”嘉铭摸了摸肚子叫囔道。

“这象棋就放在这里吧,下午我们还要玩呢。”叶然见沈亮一声不响就已经开始收拾了。而沈亮却默默的没有作声。

饭厅里,沈亮和嘉铭坐在左边,叶然、严华还有王媛坐在右边。刚开始,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也显得格外的沉闷。这时,嘉铭刨了一口饭。

“叶然啊,你现在也已经工作了吧。”

“呵,瞎混呗。我是一家不大有名的杂志社的记者,去年毕的业,已经快要工作一年了。这次,就是杂志社里最近打算制作一期有关于国内著名风景名胜的节目,之前就听说雁荡山的风景很美,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雁荡山的风景美如画,雁荡山的人文风俗也是源远流长啊,这次叶然兄你是来对了。”嘉铭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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