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双妙目凝视着他,也没有说话。
我只想要一个机会,因为我真心的爱着你,哪怕你这一生永远都不可能爱我,也请给我一个等你的机会。张陵的声音很沉很沉。
我听得出他的心痛,不由得闭上眼,片刻又睁开,道:你真的很想跟我在一起?
我的真心,你实在无须怀疑。看着我张陵反而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我看着他,一定一句地道:你身份尊贵,我却是个身份不明的青楼女子,而且并非完壁之身,你的家人,你的地位,你的身份,决定了我们之间的命运,你若真的跟我在一起,就必须站在那万人景抑的位置,只要你替我光明正大的杀了玄天,到时候我自愿入宫伴驾,为奴为婢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不会如此待你,我若为皇,你必为后。张陵捏着我的下巴,沉声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合上眼,用睫毛掩去所有的谎言。
玄子睿与张陵的人马缓缓跟在我的马车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语儿不往西边去,往南去了?玄子睿皱了皱眉。
我根本不理会理跟在身后的两队人马,吩咐隐风先到秋棠山庄祭拜子言,然后一路往南到大乾。
娘亲。我缓缓抚着娘亲的骨灰坛和灵位牌:您放心,你这一辈子都是叫寒翰给害的,我定要他给你一个交待,给你一个你应得的名份,我要让他将你的灵位堂堂正正地供在他寒家的祠堂里。闭上眼,一滴泪珠溢出眼角,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子言。我站在子言的坟前,遇到隐风后,我便让他将子言的坟迁到苏松坡,与婆婆葬在一处,有亲娘的陪伴,也许就不会太孤单了吧。
泪缓缓地滑落,跌到衣襟上,我的衣料不吸水,泪珠儿顺着衣襟滚落到地上,渗入土壤里。子言,这是我最后一次流泪。从今而后,再也没有人值得我流泪了。我所寄托的,所依赖的人都走了,那么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放心,等着我决解掉所有的恩恩怨怨后……从今天起,我会笑。
远远看着我孤寂的身影,张陵突然道:这秋棠山庄也是你家派人给灭的吧!
玄子睿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回答。
你跟她之间的恩怨永远不可能了断。张陵讽刺道:语儿恩怨分明,个性执着冷静,你以为她会肯如此轻易善罢干休么?
玄子睿冷哼一声,又忍不住道:我怎知这秋棠山庄与语儿的关系,再说,那天若我父王不出兵,语儿便要嫁给那人了!
长孙韶怎么也算救了语儿一命,你却把人给逼死了,啧啧……张陵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的玄子睿,心情大好。
哼,劝你别对语儿动什么心思,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玄子睿的唇微微扬起。
那又能代表什么,若不是你用强,她岂会从你?张陵恨恨地瞪了玄子睿一眼。
她若心里没有我,你以为我能强逼她么?玄子睿继续刺激着张陵:她见到我会生气会发怒会脸红,见到你会么?
无耻。张陵眯了眯眼。
玄子睿则是得意地笑了笑。
一曲倩女幽魂,淡淡地在我的指尖流淌着,琵琶或缠绵或幽怨或清脆的倾诉着穿越生死的恋曲:子言,或许以后来见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一曲权当别离……
语儿的琴声更动听了。
她的歌永远不会为你而唱。
哼。
一路往南,渐渐地进入了大乾的边境。
语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乾国,但是我想你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我在西凉边境等你。张陵跟在我的马车边许久,才从车外传过一句话来。
我轻轻地叹息了一下,掀开车帘,淡淡地微笑道:不必了,我的行程不定。你先回琉璃国吧,你刚刚回到朝中,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离开太久对你不利,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张陵犹豫了片刻,看着我。
我淡淡地道:我此次回去,是要尊循娘亲的遗命,回去认我父亲的,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回族一事行程不定,你不必过于挂心。
你父亲尚在?他是谁,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起过?张陵一惊连忙问道。
我神色复杂地看了远远骑在马背上看着我的玄子睿一眼,低声道:你不会想知道的,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认他,以后……你会知道的。
张陵看着我,许久,才道: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
我默然地点点头,看着他突然道:二公主是个好姑娘。
张陵深吸了一口气,扬起马鞭重重地抽着马儿,道:我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笑了:张陵,我们也许又要再次成为陌路人吧。
我全身缟素,蒙着面纱,抱着娘亲的灵位牌,背着娘亲的骨灰坛,缓缓地步行在大街上,隐风背着长剑,紧紧跟在我身后。我的心情很平静,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所有的计划因为钰儿的身份发生了改变,所以这一步是我必须面对的,也是他欠我与娘亲的。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将是我最好的踏脚石,不是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步接一步的靠近了,我的唇甚至泛出了笑意,仇快的笑意。
玄子睿命人谴散围堵的众人,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可是仍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是谁,直到我在相府大门前停下,目无表情地看着朱红色的大门,上边还挂着皇帝亲笔御赐的寒府二字。
玄子睿只觉得全身发冷,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闪躲,声音嘶哑地道:语儿……
我缓缓转过头,微笑地看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甜美,却没有丝毫感情地道:想不到吧,寒翰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寒翰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寒翰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寒翰就是晚的亲生父亲……玄子睿完全被我轻轻吐出的几个句震得滞呆住了,看着我凄婉的微笑,下意识的摇摇头:语儿,不,不可能……第一次,他完全的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竟然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送给她的父亲做妾室。
我端端正正地抱着灵位一动不动地站在寒府大门外,秋风萧瑟,吹得我的雪白的衣决猎猎作响,四周围着许多观看的人,纷纷议论着什么,玄子睿就站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我,神色复杂之极。寒府的人几次探出头来,却不敢询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