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今日来此,是为了说教么?夏侯璟赏花的兴趣正浓,正想吩咐宫人伺侯笔墨入画,却被慕容裳坏了兴趣,皱眉道。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按规距,我入宫第二日便要去她的宁云宫请安的。可是我不想去,便想了个法缠着夏侯璟答应我,不必到宁云请安。所以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见到这个曾是大乾第一美人的慕容裳。慕容裳长得十分端庄美丽,与慕容羽有几分相识,一身后服更显得雍容华贵。
慕容皇后看也不看我一眼,淡淡地道:身为皇上的妃嫔,言行举止都须注意,莫要失了皇家礼仪。媚惑君王之事更是宫中大忌……
够了。夏侯璟恼羞成怒:皇后,若是没别的事情,你可以回宁云宫了,这端云宫皇后以后还是少来吧。
皇上,忠言逆耳。臣妾……慕容皇后双眉一蹙。
嫣儿,陪朕出去走走。夏侯璟拉着我的手从慕容皇后身边走过。
我勉强跟了几步,停下道:皇上,皇后娘娘教训得对。是臣妾不知礼数,有违宫规,皇上可不能为了臣妾如此任意妄为,臣妾罪不敢当。
哼。皇后身后一个穿着紫色宫装的妃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低声道:装模做样。
我装作没听见,扬了扬唇,反握住夏侯璟的手,柔声道:皇上,国家社稷要紧,您先到御书房看奏折,一会儿臣妾亲自下厨,做些点心给您送去可好?听宫人们说,今日寒梅开得甚好,不如就吃酥梅糕,蜜饯梅子,晚上,我们再……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侯璟见我这样苦心哄他,不由得心情大好,道:也罢,今日便不陪你了,一会儿你到御书房找朕。
是。我微微一笑松开他的手。
夏侯璟看了慕容皇后等人一眼,淡淡地道:好了,朕如今便去御书房了,皇后你们也回去吧。
恭送皇上。我与皇后娘娘等人同时行了一礼。
礼毕,皇后娘娘站直身子,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表情高深莫测。
妹妹好手段啊,随便几句话就把皇上哄得服服帖帖地,姐姐我们可真是甘拜下风呢。着穿鹅黄宫装的妃子不阴不阳地开口。
我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皇后将看够了,才从容不迫地走过我身边,直径坐在花厅的首位上,淡淡地道:这位是娴妃。她指着方才冷哼了一声的紫衣妃子道。
娴妃神色傲慢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不善。
良妃。皇后指了指鹅黄宫装的妃子。良妃冲我扬了扬唇,挑肆的意味不言而意。
淑妃。淑妃和善地冲我一笑。
德妃。我仔细地看了看德妃,与郑政长得有些相似,鼻高目深,轮廊分明。
见过几位姐姐。虽然不愿,但她们总也算是我的前辈,不得已只好行了一礼。夏侯璟后宫佳丽无数,照惯律是一后四妃八嫔,而我算是例外了,入宫便封了端妃,与四妃齐平,难怪四妃便有三妃要对我忿忿不平了。
端妃,虽然你进宫未久。但本宫素闻你是个识大体懂礼节的大家闺秀,且你父寒相大人,仍是天下文人学子的楷模。既然皇上对你宠爱有加,那你更应该替皇上分忧解乏才是,怎能终于缠着皇上不上朝呢?皇上已有十日不曾上朝,这朝中内外大小事情,早已堆积如山,全因你一人而起,你该当何罪?说到最后,皇后的口气便严厉起来。
这种事情向来看得多了,皇上自己贪恋美色宁愿醉死温柔乡,却要一个弱女子来承担罪责。难道就因为他是天,他是皇上,所以他从来不会错么?说什么红颜祸水,全是男人逃避责任的说法。我淡淡地道:臣妾不过是遵从女训的三从四德,出门从夫,皇上喜欢怎样我便怎样,难道这也有错么?
你还在狡辩么?娴妃冲我道:若不是你使了什么狐媚之法,皇上岂会如此糊涂?
我扬唇道:娴妃娘娘,说话请注意些,方才你说什么,说皇上糊涂,是么?
你……娴妃自知心直口快,不由得改口道:本宫没说皇上,本宫说的是你媚惑君上。
我了然地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罢了,念在你初犯。本宫罚你到佛堂抄颂经文百遍,不抄完不得出堂,你可愿意?皇后看着我,淡淡地道。
看来这个慕容皇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那佛堂里的经文随便一本都厚死人,要抄百遍,岂不是几个月不能出门。不过,这样也好,趁这个机会外出一趟,玄子睿的毒还未解,我得找机会去杀了毒夫药妻才行。眼下时间已过了快半年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
怎么,你不愿意?皇后的红唇不着痕迹地扬起。
我抬头微笑道:臣妾愿意受罚。为了以示诚心悔改,请皇后娘娘下旨,让臣妾到灵隐寺抄颂经文吧。
你,你愿意?皇后吃了一惊,她本来只是想用气势压我一压,待我屈服求饶后,才好压制我,必竟没有一个人愿意长期待在佛堂里抄经,更何况要远离皇上这么久,时间久了难免会失宠,这是每个妃子都不愿意遇到的事情。所以她才大吃一惊,而且我居然还要求到宫外受罚。话说回来,她本也不愿得罪我的,必竟我是皇上的新宠,家中里有寒翰与长公主撑腰,奶奶还是先皇策封的一品夫人,她的家族身份都没有我显赫,又岂敢真的为难我,倚仗的也不过是皇后娘娘的身份,压我一头而已。一时间,不由得迟筹不已。
既然皇后娘娘开了金口,你也知错了,那便这样办吧!以免坏了规距。良妃见皇后迟疑,便急急地道。
我淡然处之,出声道:梅儿,兰儿,替本宫收拾行装,这便出宫吧!
梅儿与兰儿迟疑了一下,应道:是。
皇后娘娘,臣妾愿意受罚,这便请皇后娘娘下旨,放臣妾出宫面壁思过吧!我向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现在显得有些骑虎难下了,心中一直犹豫不决,良妃与娴妃见状,不停地怂恿她,左一句媚君之罪右一句杀鸡儆猴。我在一边扬着唇角,笑似非笑地看着眼前几人。
淑妃小声道:这样不太好吧,她……说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德妃猛拉了一把,打断了话头。
小常子,去安排马车送端妃娘娘出宫。皇后终于下了决心,又转头对我道:端妃,既然你已知错,情愿受罚,本宫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你在寺里诚心抄经,希望能早日回来,到时本宫自会设宴相迎。
谢皇后娘娘。我微微扯了扯唇。说话间,衣物都已收拾好,我也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眼见我这个媚惑君王的心腹大患暂时离宫,而且一去便要待上数月。良妃等人不由得喜上眉稍,只有皇后皱眉,心觉不妥,可是又不知道不妥在何处,且眼见事已如此只得压下这股不安摆驾回宫。只有我带着得逞的微笑,缓缓往灵隐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