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歆皱了皱眉,突然笑道:好了,你也不必拿这些话来塞我,就算你的身世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长孙家也不惧。只是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愿意嫁与子言的对么?
他很好,可是我不愿意!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长孙歆扬着眉:子言长相俊美,又习得一手好医术,为人敦厚实,对下人也甚是温和……
我没有说他不好。我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那么被动,我只想做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说完后自己也不免愣了一愣,突然之间有一种很强烈的压抑感?
长孙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才道:那么姑娘今后可有打算?
我弯弯的眉一皱,想了想才道:现在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想出去走走,至于二位庄主的救命之恩,日后我梁小祯改日必报。
长孙歆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子言,你都听到了?出来吧!
小厅内后侧转出一抹白色的身影,我皱了皱眉,低下头去。
祯儿!长孙韶就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道:你,想走到哪里去?
我……我顿了顿,才道:我只想出去走走。
长孙韶轻轻拉起我手,回过头对长孙歆点点头,拉着我走出门去。
他走得很急很快,与平日里的他不一样,我被动地跟着他的脚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停下了下来,回过对着我认真道: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既然你想出去走走,那我就陪着你去,直到你厌了倦了,我们再回来。
我吃惊地张着嘴: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有些失态地将我的身子压在一株柏树上,看着我的眼睛低嚷:这半年来,无论我怎么做,你还是要走,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也还是要走,你就非要这样对我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是疯了,是为你疯了,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就是离不开你,你知道么?你在我心里已经整整住了三年,你怎么能一走了之,你走了之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看着他有些苍白憔悴的容颜,和一张一合的唇畔,我突然用力地吻了上去,他顿时全身僵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吻很生涩很小心很怜惜,淡淡的暖暖的,在这深秋里给我带来一抹春意。
许久,他才放开我的肩,眼睛不再是迷茫而痛苦的,黑得发亮,悄悄地问:刚才,我们这样……是不是你答应了?
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我的心情忍不住好转起来:是你自己要跟我走的,你可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他连忙道,黑色的眸子越发的亮了起来。
我咬咬唇:虽然我还不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可是我想,再没有人能像你这样对我了,妈妈跟我说过,过错只是一时的,错过却是一辈子的。我来到这里,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我想,我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与你相遇。
长孙韶虽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他又紧紧的抱了我一下,我一声惊呼,他却把我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子,我尖叫后开始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他也跟我我笑,大男孩般羞涩的面孔扬溢着幸福的色彩……也许这就是妈妈说的幸福吧!我放心地闭上眼,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让我摔着……这一定就是幸福,因为他让我心不再寒冷。
钰儿,你这招使得慢了,嗯,若是能使反手剑,反手一刺出其不意,定能达到更好的效果!我坐在凉亭里看着长孙钰练剑,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反而愣了一下。
长孙钰本也是聪慧无比的少年,虚试了几剑之后,果然觉得甚是得心应手,且威力更甚从前,大喜跃上亭子里,对我说道:小祯,这招真好,叫什么名字?
我……我的情神再次迷惑起来,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想到追魂剑法这个词,我抬起自己的嫩若春葱的纤美双手,练过武功的人应该不是我,为什么会出现错位的记忆?仿佛知道那套剑法,练过那套剑法的人就是我一般。
小祯,这一招叫什么?长孙钰又虚刺了一下:成师傅没有教过我。
魂飞天外。我低呓了一声,脑中似乎响起一个男子晴朗的声音:看好了,阴魂不散、心醉魂迷、失魂落魄、销魂夺魄,魂飞魄散……魂飞天外……
魂飞天外?长孙钰想了一下,道:这一招神出鬼没,出其不意,可不就是叫人魂飞天外么?咦,小祯,你怎么了?
我按着胸口,心口处隐隐在做痛,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笑道:我没事,你继续练吧!
长孙钰兴致勃勃地道:原来小祯也是练过武的,可惜二叔说你不能再练了,不如你把你学的武功都教给我好不好?
我微笑道:都是些杀人的招式,学了有什么好的。此话一出,心顿时大惊,为什么这样的话,我说得极是顺口?我又哪里学过什么杀人的招式了?惊慌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觉得我越来越不认识自己,对自己越来越陌生了?
小,小祯,你怎么了?长孙钰扶着我的肩,不安地道:啊,二叔,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小祯怎么了?
子言。我抬头刚好看长孙韶,一子下扑到他的怀里:告诉我,我还是我,我不是别人对么?强烈的惊骇感让我失去往日的冷静,我一直觉得自己多了许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断,可又偏偏适应得那么的顺其自然,就连在古代的生活,也丝毫感觉不到不适,就像我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很久一般。
长孙韶抱着我柔软的身子,轻声道:怎么了?不要急,慢慢说。
我定了定神,道:我,我似乎记起了很多不属我的东西。
长孙韶神色一凛,道:你可是感觉自己恢复了记忆?
我摇摇头道:没有,那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做过……说到这里,我顿时收口,我没有做过,可是不代表她没有做过。只是,让我惊慌的是,为什么她的记忆会在我的身上反应得如此自然,久而久之,我会不会被她的记忆所取代,成为另一个她,而失去了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长孙韶轻声安慰我:这只是你慢慢恢复记忆的一个症状,你不要急,也别怕,就算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还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觉得可怕的事情再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