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跟你说,不管你给我多少银子,小轩我都不会让你带走的。”
“你!凤姨你不是不讲理么,难道你要断了我们父子的血脉么?本来我已对不住他娘了,现在知道这世上还有我的儿子,也请你体谅我的心情吧,小轩我也不会独占,只要他跟我走,他还是可以常常回来看你的。”
凤姨略微沉吟了一下,柳眉微蹙,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人群骚动,众人纷纷扭过头观望,却发现小轩被两个大汉抓着,旁别还有吓得瑟瑟发抖小厮模样的人,原来,趁着大伙的目光都被这场好戏吸引的同时,铁震天的手下抓住一小厮,逼问之下强行将小轩绑了出来,看来铁震天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小轩带走了。
“你!”凤姨怒不可遏,对铁震天的行径很不满意。
“放开我!”小轩挣扎着,眼中透出的不是儿子对父亲的那种感觉。
直接不再理会小轩,铁震天对着凤姨说道,“对不住了,铁某人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若是要告到官府,铁某人也奉陪,走!”在铁震天一声令下,随行而来的几个大汉就要离开,小厮们也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都看着凤姨,可是凤姨却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大汉们拉着小轩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留下众人一片唏嘘声,有人露出惋惜之色,好戏没看成,有人又似乎松了口气,还好这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没有闹出多大乱子。
哄闹后的收场总是令人思绪还回不过来……
“凤姨,你就吃点东西吧,今天都没进食,你要是把身子弄垮了,这一品楼可就没人照看了。”陈妈端来饭菜,摆在桌子上,劝慰道。
“唉……平日里他在身边时,还没有觉得有多难舍,现在算是体会到了,我这心里啊,就像少了块什么,小轩虽他不是我亲生骨肉,但是这么多年……”凤姨低着头,并没有去在意呈上来的饭菜,只顾自己絮絮地说着,看得出来,她脸上没有素日里的光芒。抱起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豆丁,凤姨轻轻地抚弄着它乱糟糟的毛发,小狗也有些大了,身上的绒毛都开始脱落了,要换毛了。“小轩经常带着你,这次也没带你走,你也会想他吧,怎么都不肯动了呢?”像是对小狗在讲话,可是狗又怎能听懂凤姨的话呢?它不会发表任何一句话,只是觉得见不到昔日的好玩伴,有些低落罢了,索性不理不睬别人,它也不知道小主人是不是一去不复返。
“凤姨啊,你自己也说小轩跟着他爹会有出息的,这是好出路啊,应该是高兴才对,我看小轩这孩子孝顺,他一准得空就会跑回来看你的。”陈妈将豆丁抱起,放在地上。
“说的极是,一品楼里我什么都不能给他,还是让他随着他爹去吧,这孩子从小就可怜,他亲爹也会加倍对他好的,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冥冥中还真是有老天爷的安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铁震天还能找来。好吧,不说了,回房吧……”凤姨起身,走时,深深地回望了一眼这个房间。
夜阑人静,周胜雪百无聊赖地伏在床上,凤姨已经宽赦她了,也不知道走得什么好运,这次就这么算了,可能是不想把事态扩大吧。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白天听旁人议论的事,周胜雪心中百感交集,小轩走了,是以这样的方式告别的,如果不出意外,周胜雪应该会是在这青楼度过下半辈子了吧,小轩还会回来看她吗?那个时候自己已是出售的货品,以周胜雪的性子,如果真要去过卖笑的生活,那她肯定要舍身成仁了,那时候怕是游魂野鬼了,人生怎么会这么反复无常呢?
周胜雪还听顾子瑜说其实这次他们本来可以有机会逃出去的,只是他们的计划被林芷兰偷听到,告诉了凤姨,才会有被抓和挨打的一幕。周胜雪真是恨都恨不起来,既然她们这么看不惯自己,大可以让周胜雪逃走,这样眼不见心不烦多好,偏偏要这样害她,真是损人不利已,周胜雪喟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还是不能动弹,屁股上稍微一动就像皮肤被撕裂开一样难受,张妈无情的夺命催花辣手果然名不虚传,今天顾子瑜和方怡都来看过周胜雪乐,带了些膏药和周胜雪爱吃的果脯甜食,只是周胜雪现在已没了那个心情。
“好烦啦好烦啦好烦啦!”这样动也不能动的日子真是难熬,周胜雪用还使得上劲的手用力捶着床,拼命地摇头,现在但求一死,好窝囊的人生啊!
折腾了一阵,周胜雪终于静下来了,烦躁不安不能解决问题啊,这样就认命是不是太不符合周胜雪一贯敢做敢为的性格,不是应该到最后都不应该放弃的么?既然回去无望,那应该好好地在这里活下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这么了解自己。原来,以前书上写的,失去的人,可能以别的面貌活在另一个世界,周胜雪很符合这种情况,就这样或者吧。
那到底做什么打算呢?周胜雪在心里盘算着,在青楼混有几条出路?能够让周胜雪接受的就是雅妓了,卖艺的那种,搞不好还可以留名青史,跟某位文人共叙一段绝恋。但是啊,周胜雪到底有什么特长呢?肚子里倒是有不少名家的诗句,但是书法,曲乐完全都不会啊,如果标新立异的现代流行歌曲在古代能风靡的话,说不定还有周胜雪的立足之地。
对,就要把这唯一与众不同的特点发挥到极致,那样才有筹码跟凤姨谈条件。周胜雪心里想着,暗暗下决心,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不能允许自己在没试过之前就否定自己!
“胜雪……”顾子瑜进到屋里来了,手上提着一个长形盒子,来到周胜雪身边,蹲下身来,仔细瞧了瞧,“伤口好像比之前好多了,都已经结痂了,看来这药效还不错。”顾子瑜轻声说道,便拿出药,要替周胜雪换上。
“咳咳……子瑜啊,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不要换药这么频繁嘛,都第五次了。”周胜雪尴尬地把脸埋起来。
“这有什么啊,换药很正常啊,这样才好得快些,你看,不是情况越来越好了么?都是姐妹,你就不要害臊了,难不成你让我找别人来替你瞧?”顾子瑜浅浅地笑,却又故意调侃道。
“好吧,说不过你。”周胜雪在心里想到,顾子瑜也是故意在逗自己乐,知道她心里不高兴,连小轩的事都只字未提。
“听大夫说,只要不把伤口感染,敷上这药不出几日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嗯。”
“我听说凤姨要在这一个禁月后提前举办花娘子大赛……”顾子瑜一边替周胜雪按摩已经有些酸麻的小腿,一边说道,却被周胜雪反应过激的动作吓到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不是在半年之后的吗?”周胜雪瞪大眼睛看着顾子瑜,怎么都没想到计划说改就改。
“好像是万花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而红鸾阁也有赶超之势,形成鼎足之势,等官府批准了正式的营运,各个青楼都会想尽办法吸引顾客的眼球,而禁月一过,势必有很多人要来消遣,凤姨这么精明的人,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