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嫔妃都努力,纷纷出言道:“你说谁?”
“谁答应说谁。”方绾沁说完这些后已全然动弹不得,只听姚贵妃一声冷哼:“哼,好一张利嘴,来人,取笔墨来,本宫觉得魅妃妹妹今日的妆容太素了,要好好给她描描。你们几个把她扶到软塌上。”
姚贵妃似乎是看准了方绾沁不能动,接过取来的笔墨在她脸上画了起来,方绾沁只觉得脸上凉意阵阵,干脆闭上了眼睛,幼稚,居然只是拿笔墨画脸,一旁的许云娟终于趁着几个宫女不注意冲了过来,一把打翻了姚贵妃手里的墨,溅了姚贵妃一身,姚贵妃动了真怒,娇喝道:“死丫头敢弄脏本宫的裙子,来人!杖责一百大板!”
逼着双眼的方绾沁终于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向姚贵妃,目光如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你敢!”
姚贵妃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但随即恢复过来,冷笑道:“怎么?你想代她受过?那好,我成全你。来人,魅妃娘娘说她要待仆受过,那一百大板就给魅妃娘娘了!”
几个已然取好刑具的太监面面相觑,本来只是打个小宫女当然不打紧,可是现在要对娘娘动手,似乎……
“还愣着干什么?快!”姚贵妃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出言催促道。
“遵旨。”太监们莫可奈何,只好上前拉方绾沁,一旁的许云娟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方绾沁的眼神后没有动,只是终于忍不住开始掉泪,这真是无妄之灾。
方绾沁被架在了长凳上,两个太监一人一边开始行刑。三四公分厚的木板高举过头顶再重重落在方绾沁的臀部,第一下就让方绾沁几乎昏厥过去,可是方绾沁叫不出来也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下许云娟开始跪下来求姚贵妃放过她,可是姚贵妃怎么可能会听?一边满脸笑意地看着两个太监行刑一边说着:“狠狠地打!”
十几下之后,方绾沁白色的长裙上开始出现鲜红色的血渍,在那纯白的映衬下红得触目惊心,许云娟不断地磕头磕得额头都破了也无济于事,姚贵妃想着:打死了更好。
方绾沁从三十几下的时候开始痛晕过去,然后在下一杖打下的时候醒过来,一直如此反复,模糊间看到对面树上站着的人影,被墨汁画花但仍看得出已然苍白至毫无血色的脸忽然露出了笑容,还好,他还在。
方绾沁对面的树无风自摇,但是姚贵妃等人一个都没有看见,她们正专注地欣赏方绾沁的痛苦。
司暮槿紧紧的抓住了树枝,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想冲过去的欲望,她说别破坏她,他如果现在冲出去,就破坏了她的计划了。他也恨她,恨她的决绝和冷漠,可是没有爱就没有恨,他曾经离开过,走了很远,回到了山寨,向唐雁语索要忘情丹。唐雁语没有问他缘由,但多半已经猜了出来,只是给了他忘情丹,告诉他:“四儿是这个时间最特别的存在,你要爱她,就不能将她当做普通人,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如果你觉得走不下去了,再吃也不迟。”
于是他千里迢迢又回来了,可是没想到,见到她的第一眼竟然就是她被人毒打。可是她对他笑是什么意思?笑他终究逃不出她的掌心么?他心如刀割,左手按住了放在腰间的忘情丹。忽然,他怔住了,她的双唇一开一合在说着什么?
“对——不——起——”
刚收到边境大战犬戎告捷的快马来报,雷天狂阴霾看整整一个月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所以决定放自己一个假去御花园溜达溜达。
胡达贴心地问:“皇上,要去魅妃娘娘那看看吗?”
雷天狂对方绾沁的迷恋他看得出来,好几次雷天狂晚上批阅奏章到第二天凌晨,却仍然要去璃宫看看方绾沁,哪怕只是在她的床边静静看一会他的睡颜,然后再去早朝。而其实至今为止雷天狂都未曾让她侍寝过。
雷天狂赞赏地看了一眼胡达:“行啊!你小子越来越懂怎么讨我欢心了。”
胡达微微一笑,喊了一声:“摆驾璃宫!”
刚到璃宫门口的时候,雷天狂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往常一直没有客人的璃宫外面竟然停了好几乘驾撵,而璃宫中不但有阵阵哭声还有诡异的有节奏的“噗噗”声,胡达一听也觉得不对,连忙对雷天狂说:“皇上,这好像是杖责的声音!”
“什么?杖责?”雷天狂很是不解,难道是方绾沁在处罚下人?可是方绾沁不是这样的人啊!一股不好的预感在雷天狂心里油然而生,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
远远的,胡达就要通报,可是被雷天狂制止了,他快步走近,看到姚贵妃等人站在一旁看着行刑,而另一边自己赐给方绾沁的许云娟在哭着磕头求饶,脑子“嗡”一下就炸了,当即一声暴喝:“住手!”
两个手持木板的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得一哆嗦,连忙住了手,几个嫔妃也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而她们这一跪就让雷天狂看到了原本被她们挡住的方绾沁,一瞬间,他全身都呃血液都好像凝固了,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闷痛起来:“沁儿!”
胡达一看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连忙叫人去请太医,而雷天狂早已冲到了方绾沁的面前。
方绾沁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晕了过去,绝色的面容有黑色的墨迹,被汗水洗掉的部分却苍白如纸,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呼吸浅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香消玉殒。雷天狂看着方绾沁腰臀处被血迹浸透的白裙,目眦欲裂:“谁干的?”
这三个字几乎是被雷天狂咬出来的,一旁的两个太监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是姚贵妃命令奴才们干的!”
一旁的姚贵妃要是吓得花容失色,在她的印象中皇上虽然说不上是个和善的人,但也绝不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不由地颤抖着说:“是、是魅妃的侍女将臣妾的衣裙弄脏了,臣妾要罚她,但魅妃说要带她受过……”说到最后姚贵妃连继续说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皇上明察啊!”许云娟听了姚贵妃的话后一边哭一边说,“娘娘近几日本就有些不适,今天阳光晴好就想出来晒个太阳,奴婢进去取些糕点,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这几个奴竟要掀翻娘娘的软塌,奴婢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娘娘被她们掀翻在地。后来姚贵妃又让人拿了笔墨在娘娘脸上乱涂,娘娘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奴婢终于冲出重围打翻了墨汁,姚贵妃就要杖责一百大板,娘娘此时挺身护奴婢,姚贵妃却说娘娘自己说她原意替奴婢受过,娘娘当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奴婢该死!奴婢没能护娘娘周全!”
雷天狂原本铁青的脸色越发狰狞起来,姚贵妃听许云娟居然有胆子出来指证自己,不由一阵心慌,喝道:“大胆奴婢!居然敢污蔑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