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要到了,作为A班的学生一向要站在成绩榜的最前端,学校实行了筛选制,始终选出最优秀的学生在A班,成绩不理想的同学,将无缘A班,你们不是E班那些没有前途的学生,请对自己的未来负责。”老师在讲台严厉地强调一遍又一遍。
教室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变成小心翼翼,面无表情的同学们机械地点头与鼓掌。
苏伯贤悄悄地侧头看向窗外对面的E班,窗外半米阳光正好,透过阳光看见嬉戏打闹的人影,他们没有任何约束,这样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他想起一个叫齐湘敏的女孩,无论是害羞还是生气,都是自然得没有一丝伪装的脸。
真好呢,所以林辰宇才会选择E班吧,曾看见无数次那个女孩对着林辰宇愤怒地吵闹,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看见林辰宇的笑容,非常真实的笑容。
感觉到有人看他,转过头发现老师严肃地看着自己,礼节性地回了一个抱歉的微笑,收回思绪继续上课。
下课了,出了教室,一路上依然是熟悉的女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低声尖叫,他依然是礼貌性地微笑着。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枯乏无味。
“苏···苏伯贤同学”一个脸红地像苹果的女生站在他面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喜欢你,希望,希望你能接受我!”在旁人的惊呼声中她低垂着头,却高高举起插着情书的礼物。
看着凑在脸前的礼物,又是告白,又是礼物,苏伯贤感觉到一丝疲惫与不厌烦,但他还是保持着微笑,机械地说着无数次重复的模板:“谢谢你,我很高兴有这么好的女生喜欢我,但是现在是学习的时候,我想将时间用在学习上,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看着女生失望地离开和旁边的女生窃喜的脸,苏伯贤漠然地上了车。
透过车窗,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是齐湘敏,她开心地和旁边胖胖的女孩聊着天,并毫不顾形象地拍手大笑,任凭风抚乱她的头发,看着她明亮的笑容,苏伯贤不由牵起唇角。
“苏先生。”司机低沉的声音响起“董事长托我提醒你回到家后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嗯,知道了。”苏伯贤默默收回视线。
苏宁重办公室前。
棕黑色的大门让苏伯贤感到十分压抑,心头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沉重感。
深呼吸一口,苏伯贤轻轻叩响大门,里面传来让他熟悉而又害怕的声音,“请进。”
开门看见办公桌后面那张带着威严的脸,他的心紧绷着。
苏宁重抬起头,看见是苏伯贤,脸上带着笑意地放下手上的文件。
“小贤来啦?今天在学校过的怎样?”
“嗯,还可以。”
“那就好,那···我让你做的事你做的怎样了?”
苏伯贤望着父亲带着深意的笑脸,心里不由抵触,转过头说:“什么事?”
“就是我让你和林辰宇成为好兄弟的事情。”
“为什么?就因为他父亲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小部分,小贤,计划成功与否,关键在于你啊!”
“什么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让父亲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算计进去?苏伯贤看着苏宁重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到时候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苏宁重低下头重新看文件,并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这和一颗棋子有什么区别,苏伯贤心里十分酸涩,他默不作声地走出办公室。快步上楼走到房间后大力地带上门,沉闷的关门声在隔音效果很好的空间很快就消失殆尽。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满心苦涩的,疼痛的都无法释放,苏伯贤双手紧抓着头发,任由悲伤的回忆肆意涌上,从来就是这样!父亲从来都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做!
父亲教他要以礼待人,却在对方十分无礼的情况强迫他依然要面带微笑,夺走了他生气的资格,他只能笑,只能彬彬有礼!笑开始变成了他的面具,哪怕这个面具后面的他泪水纵横,也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因为谁也不曾知道,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又或许,早已经忘记,他也曾哭过闹过。
记得第一次忤逆父亲的时候,他还只是六岁,父亲黑着脸无视母亲的苦苦哀求,厉声命令管家将他关进房间并断粮三天,一个六岁的孩子呵,在没有进食的第二天晚上已经脱水昏迷不醒,管家发现后第一时间送去医院,昏迷时他只知道大家好吵,迷糊中他听见母亲哭着斥责父亲狼心狗肺,而父亲依然高声吼道,那是他忤逆我的下场!那一刻,他的心是凉的,也许就这样睡过去会更好吧。
每一段不堪的回忆都如刀刃,将他划得遍体鳞伤。
“小贤,出来吃饭了。”门外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
苏伯贤抬起头,整理了下头发,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