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挑了件儿衣服换上。洗漱时却才发现,原来她的脸儿上头竟一直染着薄薄的红,眼睛里头也装满了娇羞。
温行云似乎很累,她坐着好久都不见他醒过来。仙儿拿了他的衣物过来。她便帮他把亵裤穿妥。穿的时候,她竟又不可避免的对着他迷人的身材发了好一会子的呆。
她发现她没法子与他同处一室,遂起身领了仙儿跟萧庭出了门。
据温行云昨晚说起,他这段时日竟是一直没有闲着。每日与人接触,也不过是想去偷他们的军事布防图。
萧庭见她似乎心绪不宁,遂问道,“主子昨儿回来很晚么?”
苏流水听他提起,面色一红。淡道,“嗯。客人走得晚了些。”
仙儿听到这儿,忍不住咳嗽两声。脸上也带了丝笑。
苏流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萧庭一听仙儿这么说,眼中的疑惑更深。可见着苏流水不愿提起,便也就住了嘴。
“今儿咱们要去哪儿?”仙儿赶紧转移话题。
苏流水的唇角扬起一阵轻笑,许久,才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儿来,“绿酒坊。”
仙儿眼睛瞠得老大,笑道,“小姐,您想去买酒么?”
苏流水摇头,“昨儿个我跟孤城打了个约定。以绿酒坊为赌,他买升,我买跌。”
萧庭眉毛一皱,显然听不明白她的所言为何。便淡声道,“什么叫做他买升,你买跌?怎么回事儿?”
苏流水一笑,便先与他们进了仙鹤楼。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雅座,她点了些吃食跟清茶。这才笑道,“这是商人间的赌博。仙儿,你还记得上一回我跟孤城在青阳帝都的事儿么?”
仙儿歪头一笑,道,“小姐说的是孤城把洒价弄得大跌,可小姐最后却把酒价又恢复那件事儿么?”
苏流水淡道,“上一回是我买升,孤城就买了跌。这回这件事儿却反过来。他买升,我就买跌。”
萧庭蹙眉,“主子为什么要买它跌?它价钱跌主子能有什么好处?”
苏流水撑着额头,淡淡轻笑。“我自然是有好处的。没好处的事儿我才不会傻到去做!绿酒坊,仙儿知道那是谁开的么?”
仙儿摇头。“不知道。”
苏流水瞪了她眼,道,“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在呢!”顿了顿,她又一笑,道,“绿酒是以人名命名。也是苍穹国的宫廷御酒。萧庭,你想到什么人没有?”
萧庭面色稍冷,他慢慢的吃了口茶。眉毛一挑,道,“不会正好是绿裳姑娘罢?”
苏流水瞧着他,笑了。那一笑,却让人一路寒到了心底。
仙儿惊叫道,“原来那酒坊是他们家开的!我说小姐怎么会买它跌呢!那绿裳姑娘也忒讨厌,每次一见太子爷就两眼发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明殿下已经有了小姐了!她也不照照镜子瞧瞧她自个儿是个什么人!”
苏流水托着下颌,瞧着仙儿直发笑。她道,“仙儿莫气。这人不值得为她生气。爷若瞧得上她,昨儿就应下杨烈的要求了。”可昨儿他却说他家有悍妻。
想到这儿,她的面色一阵发窘。她这是悍妻?她很凶么?
“那为何要拿绿酒坊作文章?”萧庭淡漠的瞧了她一眼。心道,就她那点儿小心眼,谁还瞧不出来么?
苏流水轻轻一笑,道,“就是瞧她不顺眼,不成么?”
仙儿听了这话,忍不住多瞧了苏流水一眼,道,“就是!我也瞧着她不顺眼!”
“小姐瞧谁不顺眼?倒不如让千树来帮小姐打她!”花千树打开包厢的门,负手踱进来。与他一道过来的,竟是孤城!
花千树见着萧庭也在,赶紧与他打了声招呼。
他二人在席间坐定。苏流水蹙眉道,“花大官人怎么也会在此?”
花千树轻淡一笑,道,“千树今儿才到。跟小姐一样,也是为着绿酒坊的事儿来的。”
苏流水一听,唇角微微一笑,道,“哦?这却又是为何?我道大官人昨儿与我是一时兴起,如今看起来,这事儿却倒不是那么简单!”
花千树点头一笑,道,“小姐还记得我添香阁里头的台柱子柳枝儿么?”
苏流水点头,“听人说她从前也是个官家小姐。因着家道中落,这才不得已去了您那儿唱戏了。怎么了?这事儿怎么却倒与那柳枝儿有关么?”
花千树哑然一笑,道,“自然是有关的。那柳枝儿生得好,可却命苦。那绿酒坊本是柳枝儿的父亲的产业。那原本也不叫绿酒坊,就叫柳家酒坊。可柳如画却仗着夫家势大,硬是栽了自个儿的亲哥一个不孝的罪名,便把那酒坊夺下了!”
苏流水听到这儿,心里突然有些迷糊了。遂接着问道,“不孝的罪名怎么了?怎么竟就能让旁人这样呢?”
花千树古怪的瞧着苏流水。道,“苍穹国国主以孝义治天下,但凡官员都要以孝为先。便是平头百姓也要以孝为先,若是官员不孝,自然就要夺其官印了。”
孤城轻轻点头。“正是如此。”
“柳氏这人野心极大,便只不过说是见着亲哥责打母亲,便夺了他的权。柳大人不服,想告她。可哪儿想到越告,事儿就越多!最后竟还被人在官衙里头打了一顿,他伤在家中,心里郁结,没几个月便这么去了!柳枝儿又生得极美,她便动了心思要把她送去宫里做宫女。柳枝儿性烈,便逃出了柳家。可在苍穹,柳枝儿不管到哪儿被抓到了也要被送去宫里。所以柳枝儿便逃到了青阳。往后的事儿,你也知道了。”他说到这儿,眉毛一皱,便慢慢的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