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听说行云去了战场。”他上前两步,唇角弯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苏流水不动声色,警觉的瞧着他,道,“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事。”
他见她满眼防备,眼角一勾,道,“如今咱们同住宫中,你又大着肚子。本王就想来瞧瞧你一个人住得是不是习惯。”
苏流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敛下双眸,淡声道,“流水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对不起,王爷。流水有事要办,请王爷让开。”她说罢,便低头要走。
他伸手拦住她,笑道,“流水何必这么见外,说起来咱们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说话了。大家同住深宫,却只能远远的避着。想来确是遗憾已极。”
苏流水眼睛一眯,却差点喷笑出声。敢情他将她这儿的宫女遣了下去,是为着来跟她叙旧来的。她挑起一边的冷眉,淡漠一笑。道,“既然知道应该远远的避着,王爷此时上门却又是为何?”
“流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念旧情了么?”他的声音有些急躁。“自打与你和离后,本王的心里便一直很痛。像是缺了什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后来本王才知道,原来本王心里缺的那一块,是你。”
苏流水没有说话。她哪儿有空管他什么心里少一块不少一块的。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温行云!
“王爷若是心里有病,该去传太医才是。流水已嫁为人妻,王爷这么做,还有什么意思?”苏流水说到这儿,已经嫌他浪费她太多时间。
遂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王爷若是没什么其他事,便请王爷让开。”
温清零面色微变。他府里的小宠们见着他哪个不是曲意成欢,真心讨好?原本这女子对他也是跟她们一般态度,可如今她却这么冷淡待他!
他面色阴沉,突然伸出手将苏流水囚于怀中。唇,便这么落了下来。苏流水被他一搂,心头怒起。她握住他的手臂,将他一个过肩摔。温清零没提防她会对他用武,竟被她摔了一大跤。
他倒在地上。怒眸冷瞠,却见苏流水已经奔至千丝宫院门前,对来往的宫女们大声呼救,“大家快来呀!二王看花看得摔伤了!”
宫女们一听二王摔伤,赶紧进来寻他。他霍的起身,可那一身雪白的衣服上却沾满了花泥。
“二王爷,您怎么了!”宫女们见着他一身的脏,心中有数。不知哪个宫女竟脱口道,“王爷您真的摔倒了!”
她一说,温清零赶紧去拍身上的泥土。他狠狠的瞪向苏流水,却见后者正挑起眉眼,得意一笑。转身翩然而去!这该死的女人!他心里暗骂。
本以为他在她千丝宫里出现,她怎么也要避个嫌。不敢出声呼救。哪儿知道她竟然将他摔倒在地。他眸中锁着疑惑。这女子,什么时候竟会武了?
上次她被温行云当街抢去时,他虽曾听过她会武,可到底心里还是不信的。加上之后探子对她反复查探,也没见着她用过一回武!便以为她那次将人摔倒,不过就是巧合而已。哪儿知道,她这巧合竟还用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不会武的女子,又怎能摔倒一个会武的男人?这事儿确是他想得差了!“王爷,您脸色好差!要不要奴婢们给您请太医?瞧瞧有没有摔着腰了。”
温清零朝着那宫女狠狠一瞪。怒斥,“滚一边去!你哪只眼睛见着爷摔坏了腰?”他说罢,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千丝宫。
她不是苏流水。他心里终于确定。若是苏流水,她怎会对他这般冷淡。若是苏流水,她为何要每天戴着面纱。若是苏流水,她为何竟会武功?若是苏流水,她又怎会,这般打动他!
他朝着她消失的方向瞧了眼,眼中含怒,“既然行云不在这儿,你又正好在爷跟前。流水,爷一定得到你。”
承德殿。
苏流水坐于一旁,慢慢的吃着凉果。皇帝正在批阅奏折。一时之间,承德殿里只听到她吃东西的声音。他挑挑眉毛,道,“纵是要等花千树,你也不用一直坐在这儿。”嘴还一直没停过。
苏流水摇头,“皇上若是想吃,流水再让人拿些过来。从这儿到千丝宫要走好长一段路,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便不逞那个能了。”
他嫌弃的瞧一眼她的肚子。道,“下次出来,叫步辇抬着。这么急要见花千树做什么?行云上了战场,朕瞧你一点儿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我很担心。”苏流水飞快的道,“就是因为担心,才要连夜见花千树。此番他与六王闹僵,就一直深居简出,若是此时能让他为皇上出点儿力,相信皇上也会高兴的。”她说到这儿,淡淡一笑。
皇帝见她吃得很香,便也丢下狼毫,走过去拿了些凉果来吃。“你倒是会说!为朕出点儿力!你怎么不说是为行云?”
苏流水眼角一弯,笑道,“不管为谁出力,都是为了青阳,为了皇上。此时还分什么党派。”她小声的道。
皇帝冷冷的睐她一眼。斥道,“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苏流水笑得眯了眼,道,“先前流水以为皇上是个无情的皇上。可后来知道原来是流水误会了皇上。皇上非但有情,而且心肠很软。”
“朕心肠软?你眼睛没长么?”他怒瞪她一眼。看来他对她确实过于仁慈。
“皇上只对自个儿的敌人心肠硬。后宫的娘娘们若是真心待皇上,不参与党派之争,皇上必然也能真心待她们!可身在后宫,女子之间便一定会有争斗。皇上面上虽没说话,心里却很是讨厌。”苏流水缓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