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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马诗歌说 (1)

我会用劳动人民粗糙朴实的双手编织你的罗曼蒂克中国结,

让这段旅程成为你生命中新的精彩,

欢迎你踏上24号列车,

相信它一定能够载着我们的希望开往幸福终点站。

小孙同志生日快乐

2010年8月11日记于丫溪24岁生日。

小孙同志欢迎你苦等4个月后终于和我一同搭上24号列车。作为过来人我有义务告诉你,坐这趟车时可能并不轻松。你看这连绵不绝的干旱、地震、洪水、高温、火灾、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在沿途肆虐,球爷疲态尽显,看到气象恶魔为所欲为已然力不从心。敌人的嚣张气焰只会愈演愈烈,球爷挺不挺得住、能挺多久我真不好给你个结论以免造成你的盲目乐观或悲观。我知道你一直多么迷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到这样的景象想必你会黯然神伤,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的美好时光。

当你把目光集中在车内的时候,你也许会发现大家笑脸的背后多多少少会显露出一些迷茫、焦虑和不安。原因是下一趟即将换乘的25号列车有无数个分身,于是人送外号“搞毛车”,意思是一不小心踏上去发现不是开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时人们都会下意识地骂一句“搞毛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毕竟我比你多思考了4个月,所以我愿意去拿这个主意,你闭着眼睛跟着哥,就会有肉吃,反正带了个骰子不行投呗。你要不信我,那到时我跟着你也行,总之别各走各的,要不然这世界太复杂,上厕所还得有人看个包呢对吧。依我现在的敏锐洞察,有些热门车的车票已经开始预售,并且想搞的人趋之若鹜。我们要想搞张座票恐怕还得努力啊。所以咱在24号车上先别光惦记着餐车啊、卧铺啊什么的,在硬座练练体力耐力,打打扑克练练脑力智力还是应该的。

说完这些你也别害怕,你看这趟车有可能途经坝上、成都、九寨沟、长沙、昆明、青海、西藏等地,我们完全可以抽出时间流连忘返一下。小酒小菜盛上,小曲小调哼上,小姐小弟邀上,抓住青春的尾巴和春夏秋冬搞点大树下河岸边洞穴里青砖旁之类的蒙娜丽莎式邂逅。我会用劳动人民粗糙朴实的双手编织你的罗曼蒂克中国结,让这段旅程成为你生命中新的精彩,欢迎你踏上24号列车,相信它一定能够载着我们的希望开往幸福终点站。

落马

2010年8月8日记于坝上草原。

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骂了句:“狗日的!”

那疼痛的感觉到现在我仍清楚地记得,四脚朝天摔下去,腰部先着地,一声闷响,随后整个腰部从肌肉到骨头开始愤怒地疼痛。我用双手拼命支撑着试图站起来,在齐腰深的草丛中辨认我的方位。马已经没了踪影,留下飞溅在我身上的碎草,眼镜像箭一样从脸上挣脱,视线一片模糊,视野里看不到任何人,我想呼喊,但气走到腰处就被疼痛打压回去。腿一软,我躺倒在草丛中望向天空,湛蓝无比,片状带纹理的薄云把天幕装饰得极富层次感,旁边小溪淙淙流淌,是幅美景。但莫非这就是我看到的最后的景色?

按说我没理由让狗日的“小崽子”得逞。它和“二黑”“大个”“大肚子”都是我去年来坝上就认识的朋友了,而且去年和我一路作对的也是“小崽子”。它的倔脾气和跑起来拉不住,对搭档不管不顾的臭德行在这边很有名。我第一次骑“小崽子”就被它奔跑的欲望和狂奔的速度感到无所适从,只能在它刚刚开始发力的时候就死死回拽缰绳,它才能像火车那样继续惯性奔跑很长一段距离后勉强解除“狂暴”状态。让人全身肌肉罢工屁股挂彩是“小崽子”送给我的见面礼。

富有韵律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驯马师最先找到我,帅气的牛仔帽被风吹得微微上扬,手中缰绳犀利地往后一紧,马立即来了个潇洒的疾停,沉沉地呼了口气,然后四个蹄子开始优雅地踏起小碎步走到我身边。在我看来,把这个动作作为我本次骑行的收官动作应该是很满意的。夕阳西下,背着落日在金黄的草原上奔驰,扬起厚厚的碎草和泥土,在接近驿站时用播音腔沉稳地吐出一声“吁”,随着缰绳一紧,马头上扬急停,好似拿破仑征战前检阅军队后一个漂亮的定格动作。再看自己瘫在地上的样子,我很难不把这情形和狼狈不堪联系在一起。

驯马师在每次出发前,都会耐心地给我们讲解马的习性和注意事项。骑“二黑”要拿个小棍当鞭子“吓吓”它,否则不跑;“大个”喜欢尾随,别的马跑它就跟着跑,别的马走路它就不跑,不注意的话还可能尾随到别的马队里去;“大肚子”不喜欢跑,怎么折腾都慢悠悠的,所以较受女生青睐;“小崽子”是个疯子,天生狂野,不服管教,缰绳一松就容易收不住。这次驯马师特意交代,它一周没跑,膘肥力强,极易撒野。

刚给了它一个“小子你露一手试试”的信号,我就觉得“小崽子”脱离控制了。而且它完全没有“试试”的意思,而是直接开练。我明显感觉到它比上次难于驾驭,因为我尝尽了之前所有奏效的停止信号,都不能阻止它朝我并不熟悉的草域奔去。齐腰深的草丛让人看不清路况,深一脚浅一脚沟壑纵横,越看不清越着急,越着急越慌乱,在我精力完全集中在用拉缰绳制止它的疯狂行为时,双脚已经悄然脱离了脚蹬,失去平衡后的身体在“小崽子”兴奋地跳跃一个小沟时被抛向了天空,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前后过程不超过3分钟。

队员们陆续来到身边,我站起来,拍拍屁股故作轻松,表示此种小伤不碍大事。但勉强撑到马背上时,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也许真是我此次所能看到的最后的景色。腰伤不比屁股被磨破,咬牙撑撑还能走一走,马背上每一次上下运动,通过腰传递给大脑的信息无一例外是“哥们儿求你歇了吧”。于是我匆忙请队友帮我拍完唯一一张骑马照后,并不甘心地说服自己接受“今天悲剧了”这个事实。

因为去趟坝上并不轻松。这里整体温度偏低,每年10月到来年5月都有可能下雪封山,一年中适合玩的也就4个月。路途约400公里,除100公里高速外大多是山路,山中时常大雨偶有暴雨,还有20公里速度只能在20公里/小时左右的连坑带洼碎石路上行驶。顺利的情况下也要约6小时才能到。但坝上草原奔放、野性、开阔、美丽,用它独特的魅力征服了前来探险的人们,即使交通不便、耗时很长,但每周往返于山路间的车队络绎不绝。只不过来回12小时,就折腾3分钟未免显得太不值当。但结果并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一小时没恢复,追不上队伍了,第二天醒来确认没有好转后收拾行李回家看医生,坝上之行草草结束。

驯马师说没从马背上摔过就不叫会骑马,在这个指标上我实现了零的突破并在队友们间名列前茅。其实我并不怕摔,而是怕摔得姿势不够优雅以至于像这次一样瞬间失去和马较劲的战斗力。不知驯马师在完成那个漂亮的收官动作之前经历了多少次惨痛的摔伤,他一定不记得自己曾经多少次潇洒地停下,但一定记得曾经每一次狼狈跌落时四周的风景。钻石背后那些切割的伤痕所折射的耀眼光芒不正是人们为之倾倒的理由吗?所以,下一次我从马背上飞落的时候,天空又将定格怎样的云彩呢?

成龙演唱会,凭什么?

记于2009年5月11日成龙鸟巢演唱会后。

我第一次参加成龙鸟巢演唱会的策划会时,整个导演组对于如何把这个晚会办成功还没有把握,此时离晚会开演不到一个月。时间紧,任务重,我并不觉得这次演唱会能有多么成功。演出当天的实际效果和我预想差不多,舞美设计十分简单,分散的舞台分散演出让很多观众在大部分时间无东西可看。节目串联没有新意,整场演出从形式上和普通歌会没什么区别,且远不如央视专业歌会来得精致。

然而从媒体、观众和市场的角度看,成龙鸟巢演唱会大获成功,媒体一边倒地叫好,观众因为看见了众多明星而觉得值,整个鸟巢7万多张票一售而空,主办方得名又得利。

导师说,20世纪80年代是导演的时代,90年代末是制片人的时代,而新世纪则是策划人的时代,我信。其实,成龙鸟巢演唱会在一开始的策划会上就已经成功了。

首先,成龙办演唱会,声势不一定大,因为一个人的影响力再怎么说也有限,况且他还不是唱歌起家的。但是“成龙和他的朋友们”就大不一样了。成龙带来了李宗盛、周华健、赵本山等知名度和号召力同样很大的真心朋友,也吸引了很多期望“攀龙附会”的不是很朋友的朋友。因此在演出阵容上变成了拼盘式的“群英会”。观众花一份钱看到了好几份钱的明星,这早早奠定了演唱会票房成功的基础。

其次,奥运会之后的鸟巢对于中国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它已经不仅仅只是以一个体育馆的形象存在于人们的心中。鸟巢本身就是一位明星,每天吸引着成千上万游客买票去参观它。何况,这是鸟巢在奥运会之后第一次用于大型演出,那些没能到现场观看奥运会开幕式、或许对明星并不感兴趣的人也会因为演唱会在鸟巢举办而兴致而来。

再次,七个舞台的设计是演唱会成功的核心。之前两点不需要策划,他们是本次演唱会已有的优势,而七个舞台的设计是把前两点优势发挥出来的策划核心。一般来说,在体育馆办演唱会第一件事是把体育馆切割,舞台侧面和背面不坐观众,那么不管舞台耗资再大、再漂亮,至少也会损失1/4的观众。然而七个舞台使得鸟巢在卖票时可以不留空票,保证了演唱会利益的最大化,赞助商也愿意为之投钱。

最后,“信心中国”、“百名灾区孩子”、“环保”、“击缶”这些理念的植入为演唱会定下了积极向上的调子。使得演唱会较容易地通过了领导的审核,也给了媒体称赞的理由。至于这些东西观众是否能够感受到就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在一个成功的策划面前,尽管尽管舞美很简单,尽管串联没新意,尽管场面不热烈,观众还是因为看到了成龙、SJ、赵本山、Rain而尖叫,演唱会还是成功了。

凌晨一点,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记于2009年2月12日制作完节目《足球是圆的》后。

导师说,要做一个优秀的电视编导,要先学会讲故事。故事谁都会讲,但是导师对我的要求有些特别:第一,你是电视人,你的故事要面向全国人民讲;第二,你要掌握电视手段,不能用自己的嘴讲;第三,你要做一个高水平的媒体人,就不能让全国人民听完之后因为低级错误脱鞋砸你。我不明白,于是她给我介绍了一位高人,让我向他学习如何讲故事。

高人说,最近他要跟全国人民讲讲关于改革开放的系列故事,我去了正好可以帮他讲一个。他说改革开放30年我们身边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旅游、出国、吃穿、教育、相声等你想讲哪个,我问能不能从我记事那年讲起,他说不行,必须从你没出生之前就开始讲起。

那我就给大家讲个关于足球的故事。略懂。

我问高人,我讲什么?他说:你不妨去图书馆看看,然后考虑考虑你能讲什么。

于是,我搞来五本书,作者或者书的主角分别是足球评论员黄健翔、足球记者马德兴、甲A足球俱乐部某官员、足球教练阿里·汉和足球运动员罗伯特·巴乔。看完之后毫无头绪,不知道他们能跟改革开放扯上什么关系。

我又问高人,我还是不知该讲什么?他说:你是面对全国人民讲,所以不要讲得太专业,要让不懂球的人也能听懂。你不如就从球迷的角度来讲,讲讲改革开放以来,球迷心态的变化。中央电视台播放过不少关于球迷的纪录片,你不妨去里边找找灵感。

于是,我开始在节目里寻找这些纪录片,从1993年创办的《东方时空》到1996年创办的《足球之夜》,再包括纪录片栏目《地方台三十分》、《纪事》、《体育人间》等,十几种栏目,一期一期找,从1993年一直找到2008年。琳琅满目,形形色色。

我又问高人,我从哪讲起呢?他说:这样吧,给你介绍牛人你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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