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齐旻点了点头,连瞧也没瞧玉儿一眼,便坐在了紫癸的身旁,将她的手放回了被褥之中。
回到医药坊里,钟玉儿却心事重重了起来。
想起那一日在军营之中,自己若有若无的挑逗却引不起旻皇的一丝关注,原来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了如此绝色的女子。
当日自己在军营之中也曾听说旻皇带回一个女子,如此看来便是这名娘娘,从一名普通的弃女变成一个娘娘,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为何自己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刘御医与一群御医这才从里屋走了出来,却看到钟玉儿正拿着笔鼓弄着也不知在做什么。
刘御医皱了皱眉,不满的摇了摇头。
这钟玉儿本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却因有着过人的药理才被自己相中,特里带回了医药坊,可是来到医药坊里却又始终心不在焉,脑子里成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儿!”
这声将钟玉儿吓得狠,连忙回过眼来看着刘御医干干的笑着。
“让你捣药,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钟玉儿低下眼看着案上的那些纸,笑了笑,道,“刘御医,方才瑶仙殿里的宫女前来找您,玉儿说您正在与其他御医商讨着,可是那宫女实在是急的很,将玉儿拖了去前去诊脉,这不,玉儿正在写药方呢。”
说着便放下笔,将药方递给刘御医。
刘御医将信将疑的看着玉儿,又看了看药方,道,“娘娘的身子怎么了。”
“娘娘的心思沉,又因失血过多似是有些温热。玉儿未经您的指示便擅自做了主,还请御医降罪。”
“何罪之有。”刘御医忽然轻笑了起来,“这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天性,我应当夸奖你才是。”
“可是……”
“好了,好了,你就拿着药方抓药去吧,赶快熬好了药送去瑶仙殿。”
钟玉儿微微一惊,有些愕然的看着刘御医,自自己入医药坊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赞同自己呢。
钟玉儿兴奋的来到药柜前,将药材放在了黄纸之上,细细掂量了起来。
羽国。
一间华普的酒楼里,传来阵阵欢笑之声。
一身着红服的女子一个侧身倚坐在一张桌子上,一旁坐着两位锦衣玉服的公子哥儿,直勾勾的看着女子发着怔。
女子清眨美眸,对其中一个男子跑了个媚眼儿,举起一旁的酒壶便帮忙满上了酒。
“王公子,好喝嘛。”
女人的声音略带一丝娇媚,那眼睛就像是会放电似地,媚极了。
男子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举起酒杯便饮了下,“酒好喝,但是——人更美。”
说着便要伸出手来抚向女子的纤腰。
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缓缓走进了酒楼之中,看着堂中的女子那勾人的摸样只是抿了抿唇。
女人略略回着眼,看到了门口的那个男人,微微一笑,将身子倚在了其中一名男子的怀里,“香嘛。”边说便伸手勾着男人的脖子。
“香……香!”
“那么,想不想要吃一口。”
男子傻傻的看着女人,木愣愣的点着头。
那名贵公子终于还是看不过去了,大步走上前,一把抓着女人的手腕,“够了!别闹了!”
女人有些嗔怒的看着男人,撇着嘴,这才站起身来,一个转身,将身子紧紧的贴在贵公子的怀里,脸上却不由扬起了一抹笑意。
“怎么,吃醋了。”
贵公子只是紧紧的皱着眉,一把松开了女人的手,却发现被女人抓的牢牢的,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湪湪,别闹了。”
吴湪湪一听嘟着嘴有些不满的松开了手,媚眼却扫向了酒楼里的客人们,迎上前去“公子难得来弘毅楼,湪湪这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男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连忙摇头,目光却看向了她身后的那名贵公子,自当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吴湪湪将一切都安置好了,这才上了楼,进了里屋,贵公子也紧随而上。
刚进了里屋,贵公子便将门给阖上了。
“说吧,什么事儿。”
“呵呵,湪湪果然是湪湪,我有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呢。”
吴湪湪瞥了贵公子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跟着这个男人整整七年,七年来他想到自己了便来,想不到了便走,虽说女子的青春耽误不得,可是不知怎的自己就是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贵公子淡淡一笑,请挪脚步走上前来,伸出手轻轻的抚着湪湪的脸,眯着眼沉醉着,“湪湪,你真美。”
吴湪湪有些茫然的看着贵公子不知他忽然说这话做什么。
“你怎么了?”
贵公子只是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搂住湪湪。
这一动作让湪湪莫名的不安了起来,总觉得隐约间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湪湪,我想让你进宫。”
吴湪湪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忽的用力推开了贵公子,“你说什么!”
“我要你进宫!”
看着男人这斩钉截铁的摸样,湪湪无力的摇了摇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她早该想到了,这个男人不曾属于自己,也绝不是什么善人,他的野心之大让人唯恐。
贵公子并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邪气的笑着。
她的心好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委屈的看着贵公子,“为什么要让我进宫,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利用我啊。”
看着她那泪眼潸潸的摸样,贵公子似是有些感怀,紧紧的搂着她,任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谁说我不爱你,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才会做这个决定。”
“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才可以办到。”
眷舞候在紫癸的身边,看着她那脆弱的摸样,拧着眉,她至今都无法忘记艳姬那垂死的摸样,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不情愿做锡皇的妃子。
钟玉儿将药端到了瑶仙殿里,看着眷舞喂着她喝药。
今儿对于钟玉儿而言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她终于得到了刘御医的允许,可以自由出入了,这个女人的病态对她而言似乎才成了件好事儿。
那药汁顺着口一点点的淌下,却不知怎的竟全流到了口边,钟玉儿看着眷舞那细心的摸样,反倒有些羡慕了起来。
自从入宫以来,她便一直是个宫女,好不容易才在医药坊里谋得一职做了个女史,而这个艳姬却只是旻皇在战争中偶得的一个女子,一下子便成了主子,有那么多人伺候着,自己怎么就没这种运气。
眼看这汤药少了一大半,可是艳姬却一口也没有喝下,眷舞只得将药碗搁在一旁,拿着巾帕擦拭着。
朝堂之上,齐旻略略扫了齐溟一眼,眯起了眼。
这羽田紫癸明明是羽国的公主,又是如何与齐溟有些联系,甚至还自尽。
他从未见过溟弟如此关切一个人,哪怕得知这个是自己的皇嫂。
难不成就连自尽也是为了他?想到这里便紧紧的握着拳头愤愤不已。
当齐旻来到瑶仙殿时,却看到眷舞那忧心的摸样,连忙走到床边。
眷舞看到齐旻立马起身叩拜,“皇上,娘娘她——”
看到案上的那碗药汁,齐旻只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侧眼看着紫癸那昏迷不醒的摸样温怒的抿着唇。
两日过去了,紫癸始终躺在床上滴水不沾,整个人就如同枯叶一般似是随意坠落。
又是两日过去了,齐旻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人如此的反抗着自己,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眷舞吹着药送入紫癸的口中,药汁再一次顺着口舌淌出口。
齐旻看得出来,她这是在寻死!
手腕上的伤早已开始愈合,可是她心里却似乎有一层枷锁任凭谁也无法打开。
看着眷舞再一次将药碗端了出来,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冲上前,一把抓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羽田紫癸!你给孤醒过来!醒过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摇晃,紫癸都像是木偶人一般无动于衷,眼睛始终闭着。
钟玉儿随在刘御医的身后一同走进了瑶仙殿中,却看到旻皇那盛怒的摸样,心里不由一慌。
“刘御医,孤命你立刻将艳姬给孤救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决不能让她死!”
刘御医只是抿了抿唇,这番话让他如何应答,这羽田紫癸若是一心求死即使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无奈的走到床边,诊起了脉,已经连续五日了,艳姬都不愿咽下一口药汁,如此下去不是病死便是饿死,这该如何是好。
钟玉儿忧心的望着紫癸又看着旻皇,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法子,却碍于现状不敢吭声。
刘御医低着头跪在地上,依旧说出了那一句他不愿意听到的话,“艳姬娘娘一心求死,老臣……老臣着实无能为力……”
齐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来狠狠的踹了刘御医一脚,看着他那狼狈的摸样只是愤愤的大吼着,“庸医,庸医!孤还留你做什么!来人,把他给孤带下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钟玉儿咬着牙看着旻皇,又看着那待自己不薄的恩师心里焦急不已。
若是自己出面将这个法子给说了出来,只怕旻皇会将自己当做妖师。
可是如果不说,刘御医就要惨受极刑,怎么办!
两名侍卫将刘御医拖到宫门口,看着刘御医那求救的摸样,钟玉儿顾不得那么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奴婢有法子!”
齐旻一听,顿时回过神来,细细的看着钟玉儿,道,“你有法子?”
“正是!”
说着便紧张的回过眼看着刘御医,看着他那略显苍老的摸样心疼不已。
齐旻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立刻伸出手来,“慢着。”
那两个侍卫一听立马松开手,刘御医顿时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那顶官帽也斜在了一边,一脸惊恐万状。
“说,什么办法。”
钟玉儿犹豫的看了齐旻一眼,咬了咬牙,道,“这个法子极邪,还望皇上能够免去奴婢的过错。”
“你竟敢和孤谈条件!”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了自保,求皇上恕罪。”
“说!什么法子!”
咽了口口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道,“还魂术。”
在场的所有一听,顿时困惑不已,这是什么东西。
刘御医猛地回过神惊愕的看着钟玉儿,她这么会知道这种邪术。
“说清楚。”
“是……就是在失魂人的身旁吹奏一曲,引导他的魂魄归位,这之间需要有人对失魂人施以针灸。”
魂魄?这一切怎么变得如此玄乎乎的,“孤怎么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奴婢七岁前一直居于西域,故而知晓。”
“那——若是施以这种还魂曲,就一定能够将艳姬救回来吗?”
“回皇上的话,只要有人能够静下心来为娘娘施针便可将娘娘唤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还魂术是门邪术,只怕娘娘若是醒了也会失了三魄。”
听到这话,齐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即使醒了也会出事?会如何!”
“可能会忘却前尘也可能会……”
“会如何?”
“失了心智……”
齐旻惊愕的看着钟玉儿,不敢置信,没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歪邪之术。
这个羽田紫癸为何如此倔强,再下去也只怕会命丧黄泉,即使醒了讲不准还会再次自尽。
若是忘却前尘可能反倒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再与溟弟有所纠葛;但若是失了心智,天天痴傻——“好!孤便让你试试,但是记住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将艳姬给孤唤回来!”
钟玉儿惊愕的看着旻皇,他竟对这个女子如此上心,咬了咬牙这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皇上,这法子风险极大,奴婢只会吹奏这曲子对针灸之术欠缺许多,所以……”
“老臣愿为娘娘施以针灸。”
刘御医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钟玉儿有些讶异的看着刘御医,刚想说什么却对上了他那坚定的眸子,只得咬着牙低下头去。
医药坊里,钟玉儿忧心的坐在一旁擦拭着那只竹笛,眼神却朦胧不已。
刘御医抿着唇坐在一旁看着医书,御医们都茫然的看着这两个人,从要瑶仙殿回来后,这两人便各自忙碌着一言不发。
转眼便过了三个时辰,御医们大多各自回了府歇着了,而刘御医却始终坐在那儿。
钟玉儿也不知这刘御医是怎么了,整个人怪怪的,若是从前他定会对自己大喝不已,可是今日却异常的安静,偷偷的抬眼瞧了刘御医一眼,却见那阴沉的眸子慌得赶忙低下眼。
“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钟玉儿有些茫然的看着刘御医,道,“是我的爹爹。”
刘御医紧紧的捏着指节,那明亮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沧桑,恍惚间,钟玉儿似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闪烁。
“你可知你爹爹长什么摸样。”
钟玉儿摇了摇头,道,“小时候我的眼睛不太好,几乎看不清东西,所以不太清楚,刘御医,你当真要为艳姬施以针灸吗?这还魂曲一响若没有足够的定力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