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深吸了口气,想清颜走近了步,扬唇一笑,道,“我来教你吧。”
“咦?可以吗?”
香妃确定的点了点头,忽的贼贼一笑,“在未被册封前,我可也只是个领头舞姬而已。”
看着香妃那确定的眼眸,清颜这才咧开嘴来,信任的笑着。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竟是算计。
当清颜来到齐国之后,旻皇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存在,曾经她也受尽龙宠,哪怕是在那危险的边疆战场,旻皇又是都会带上自己,而如今——深深吸了口气,浅浅的笑着,“若要学好习舞,可是先要大好基础呢。”
也不知学了多久,立了多久,那细密的汗珠早已顺着额际滴落下来。
清颜疲惫的倚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半歇着。
香妃眯着眼瞅着清颜,忽的一笑,道,“妹妹累了吧,来,擦擦。”
清颜侧眼一瞧,温温一笑,接过巾帕抹了抹汗,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了一抹身影。
钟玉儿刚忙完手中的活,正准备前去膳坊,却见眷舞艳姬的那抹身影,心里不由一奇。
前些日子,艳姬曾主动邀请自己去她的宫殿,让自己做她的贴身宫女。
这件事情也让她思前想后了好些时辰,却在听闻那红菊的事儿后恐怕不已。
其实一直以来她做事儿都只有心没有胆子,包括旻皇这件事儿也只是念念而已。
“玉儿,可是你吗?”
清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将钟玉儿的魂给惊了回来,有些颤颤惊惊的看了看清颜,上前施了一礼,却见香妃也在,赶忙又欠了欠身。
“你怎么躲躲藏藏的。”
钟玉儿有些紧张的咬了咬牙,应了应声,“奴婢——”
听到钟玉儿唤自己奴婢,清颜赶忙走上前来,微微一笑,“别这么生疏了,倒是许久未见你了。”
钟玉儿有些惊愕的望着艳姬,想不到她竟记得自己的名字,还如此的亲昵。
香妃静静的立在一旁,细细的瞧着清颜与钟玉儿,清颜似是对这个钟玉儿的映像极好。
略略扬了扬唇,迎上前来,亲切的望着钟玉儿,抚了抚她的肩,笑着,“玉儿?这名字倒是极好,和人一样的玲珑剔透呢。”
钟玉儿倒是从未被人如此赞美,脸霎时红了半边,羞赧的抚了抚头。
当齐旻来到瑶仙殿时,迎上的却是那空空如也的宫殿。
“艳姬呢。”
“回皇上的话,娘娘出去了。”
“去哪儿了。”
“娘娘并未交代。”
齐旻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主榻上,心里却尽是困惑。
当清颜与香妃从会舞坊里回来之时,却瞧见一名宫人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心里顿时茫然极了。
“娘娘,皇上在瑶仙殿里候着娘娘半天了。”
清颜一听,倒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回眼望了望香妃告了别,便快步回了殿。
“娘娘。”兰轩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香妃,方才那宫女的言语她也一同听在耳里,心里不免惊奇着。
香妃只是高高的昂着头,回过身来,望着一旁的那株花,看着那未开的花蕾,眯起了眼,此刻的艳姬就如同花苞,心性尚且淳朴,也不知旻皇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紧紧的握着拳,吸着气,“本宫累了,回吧。”
望着她那阴侧的脸,兰轩也不多言,只得乖顺的应着声,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而去。
刑事房里,有一抹娇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阴暗的角落里,将头深深的埋在膝间。
叶儿焦急的立在刑房门口,探着脖子向里头望去。
打从红菊被抓至今已经过了整整三日了,这段日子里,厢房里也因少了人烟变得格外的冷清,望着那冰冷的对床,叶儿便不由的心酸。
“进去吧。”
叶儿感激的望了那守门的宫人一眼,这才进了去。
当看到红菊那狼狈的摸样时,她的心还是不仅狠狠的揪痛了一下。
“红菊。”
这两个字从肺腑散发而出,在整个心里回荡着。
红菊抬起眼看着叶儿,脸上尽是一抹抹的污垢,看起来狼狈不已,那眼圈早已红的发肿。
看到叶儿的那一刻,红菊猛地冲了过来,紧紧的抓着那束缚着自己的木栅栏,那早已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滴落了下来。
“叶儿,救救我!救救我!”
喉咙里仿佛塞着一个大椰子般难以吞咽,心里闷闷的。
“红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样才能救你!”
红菊失措的向后退了步,整个人处于呆滞之中。
日落西山时,又是一天过去了。
这几日叶儿始终心神不宁,脑子里尽是红菊那憔悴的摸样,他知道此刻不论自己做什么努力,一切终究会付诸东流。
在这宫里,最由不得的便是感情,若是自己管得太多,只怕也会惹上更多的麻烦,只是她不甘心!
“听说了嘛,前几日皇太后身边的蓝儿竟与一个低等禁卫做出了苟且之事。”
叶儿沮丧的叹了口气,有些困惑的向外瞧了瞧,那些宫人们每到闲杂之事,便在背后搬弄是非。
那蓝儿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据说她与那禁卫是青梅竹马,那禁卫为了她特地入了宫做了禁卫,却料想不到被后宫的好事者发现了个正着。
其实当时,蓝儿只不过与那侍卫亲昵的搂在了一起,虽说伤风败俗,却也算不上苟且。
怎么才过了几日,这事儿便成了苟且?
广祥殿里,皇太后正疲惫的倚在卧榻上,半寐着眼打起了瞌睡。
一旁的宫人悄悄的在皇太后的耳边赋语着。
皇太后这才睁开眼来,打了个瞌睡,手指却不经意间却挑到了一根青丝,狠狠的勾着护甲,头皮里传来一阵刺痛,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将护甲与青丝分了开,却发现竟拔下了一根白发。
“太后娘娘。”
“以前蓝儿在的时候,哀家的头发都是柔顺光整。”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做的!”
皇太后的脾气来得快,来得急让宫人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齐齐的跪在地上。
看着这些宫人怯懦的摸样,她只是别过眼有些头疼的枕了枕头,虽说蓝儿被赶出宫了没错,但是说实话迄今为止除了蓝儿没有人能够将自己服侍的好好的。
“罢了罢了!都起身吧!”
冷眼瞥了在场的那些宫人,他们各个都挂着一幅谦恭的摸样,唯唯诺诺的,谁知道背地里有多么的埋怨!
一名宫人咬着牙犹豫了好一会儿,紧张的走上前来,胆怯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何罪之有。”
“是奴才没有好好的替太后娘娘梳妆,这才惹了娘娘不悦。”
皇太后有些不满的别过眼,自己只不过拉掉了一根头发埋怨了下便这样大惊小怪,何必!
“哀家可曾怪过你!起来!免得别人以为哀家怎么你了!”
会舞房里,清颜卖力的扭动着身躯,摆弄着每一个身姿。
眷舞在一旁默默的望着清颜,看着她那认真的摸样,竟久久不能别开眼。
香妃静默的守在一旁,也细细的瞧着清颜的每一举一动,却略略眯着眼。
曾经她很好奇这个艳姬究竟有什么地方出彩,难道仅仅是因为容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的美不止于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对待生活的那种态度认真的摸样,每一刻都让人觉得美得不似常人。
或许旻皇也就是被她这一点所吸引的。
一日下来,清颜也练的破位疲惫,抹了抹汗正准备回寝宫。
齐王宫花园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那儿。
那孤独落魄的摸样让自己的心竟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背对着自己,望着远方。
“娘娘。”
清颜回过神来,看着眷舞,有那么一刻,她竟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变得格外的陌生,但仅仅是那么一瞬。
齐溟原本立在河边望着那潭死水,却听闻而后传来的那声呼唤,回过眼来,却对上清颜那困惑的眼。
这一眼,仿佛隔了千世……
转眼看着齐溟,却对上他那幽深的眼,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清颜挪步走上前去,施了一礼,“艳姬参见溟王。”
溟王,这声呼唤似是很遥远,让心灵的某一角略略的颤抖着。
“紫癸……”
紫癸?紫癸是什么?为什么望着他的眼,尽是那片汪泉,他为什么要这么望着自己?
“皇叔,您怎么了。”
齐溟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清颜,她这是怎么了?
“紫癸,你——”
“紫癸?”清颜摇了摇头,确定的看着齐溟道,“我的名字叫做清颜,清水的清,容颜的颜,并不是紫癸。”
听到这话,齐溟顿时傻住了,整个人顿时焦急不已,“紫癸!你这是怎么了!”
眷舞始终安静的立在一旁,看着齐溟那激动的摸样,赶忙迎上前来,道,“娘娘练了一天的舞,也累了,溟王若是没什么事儿,娘娘便要回宫沐浴更衣了,皇上还在候着呢。”
清颜一听,连忙回过眼来,“皇上在瑶仙殿?”
望着清雅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齐溟傻住了,至今也未从方才的那段对话中逃脱出来,前几日的那一次相聚,让自己已然觉得艳姬仿若变了个人似地,可是如今从刚刚艳姬的言行举止,他便能够清楚的定下结论,此刻的紫癸绝非那个紫癸。
在她的眼里,他看不到自己的一丝存在,在自己离朝的这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颜有些困惑的挪着脚步,回了瑶仙殿。
可是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抹难以言喻的酸痛,在名望的眼里,他看到了他的伤痛,他的震惊。
为什么他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回过眼来,再次凝望着他,他却始终望着自己。
脑子里似是在隐隐作痛,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紫癸是谁?为什么溟王要对自己这么亲密的呼唤这个名字?
自己又是谁!
那疼痛越发的明显,让清颜禁不住咬着牙,手指抵着脑袋,深深的吸了口气。
眷舞微微一惊,赶忙迎上前来抚着清颜,“娘娘,您怎么了?”
清颜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想起一切。
为什么心会空空的,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似地,有谁能够告诉自己。
当清颜回到瑶仙殿的时候,齐旻已经在宫里候着了。
这段日子,清颜每日总是神神秘秘,每当自己询问起来,她却总是一笑带过,若非自己好奇命人去查,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每每想到她那清丽的容颜映上那娇丽的身姿便心生荡漾,还记得那日在紫霞殿上,她说的那一句,想跳舞给自己看,心里便没来由的甜蜜。
宝子公公静默的立在一旁,看着旻皇那轻扬的唇角上腼腆的笑意,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睛,这可是他服侍旻皇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笑的这么甜。
宫门口,有一抹亮光正渐渐靠近,那窈窕的身姿齐旻一看便知是谁。
清颜走进瑶仙殿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脸色煞白不已。
齐旻一见,连忙走上前来,一把搂住清颜的肩。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清颜摇了摇头,有些头疼的阖着眼。
“这是怎么了!”
齐旻盛怒的望着眷舞,看着清颜这脆弱的摸样,他只觉得心急如焚,望着清颜的眼里多了一丝忧心。
眷舞慌得向后退了两步,“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说着便慌忙而逃。
过了好一会人,清颜这才缓了过来,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有一种莫名的生疏,但那却仅仅是片刻而已。
当刘御医与钟玉儿来到瑶仙殿时,已经是一盏茶后的事儿了。
一看到清颜那惨白的脸色,刘御医便立刻打开诊包,替清颜诊着脉。
钟玉儿始终在一旁看着清颜,她的脖项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脉络,直直导向她的后脑。
钟玉儿咬着牙忧心的看着刘御医,看着他从诊包中拿出一根银针,似是要刺向了清颜的颅脑,这个动作在她的眼中却满是惊慌。
年幼的时候,她曾在爹的身边看到过这种情况,当被施以还魂术的使主有强烈的回想欲望时,她的血脉便会瞬间逆行。
周身大穴也会立刻运转,此时整个的思路是最开阔的时候,若是不加以抑制只怕会出大事!
钟玉儿见此连忙冲上前去,弯腰蹲坐在踏椅上,轻声附耳着,“决不能刺眉穴处!”
刘御医只是淡淡一笑,回眼看着钟玉儿点了点头,这才拿着针灸扎了下去。
他的手法极为熟练,仿佛很久以前便已经习过。
钟玉儿看着刘御医那娴熟的动作,不由敬佩着,难怪他能够成为整个医药坊的总御医。
清颜喘着气,有些疲惫的倚在榻上,看着钟玉儿那忧心的摸样,倍觉亲切。
“玉儿,你来了。”
钟玉儿本想离去,却听见清颜的呼唤,看着她那憔悴的摸样,竟心生愧疚。
若非自己,她又怎么会失忆;若非自己,她又怎么会如此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有一段很难忘的过去,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钟玉儿低垂着眼,什么也没说,一切又让她如何说起。
清颜忽的抓紧了钟玉儿的手,道,“玉儿,你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吗?”
“对不起”,在心底,钟玉儿一次又一次的低喃着这三个字。
“也对,你怎么可能知道,就连皇上也不知道。”
头似是又在隐隐作痛,清颜深吸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第一次,她是如此想要回忆起一些事儿;第一次,心里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
当齐旻走进内阁时,却对上钟玉儿那犹豫的眉眼,狠狠的瞥了一眼。
钟玉儿一见,连忙立起身来诺诺的走出了内阁。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整个齐国的天,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向往,只是这一切似是南柯一梦,不能成真。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封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