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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当心别上当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

别的不说,单说六(7)班同学对吴小钢老师的感觉吧,就是这样的!

没错,从吴老师走进六(7)班教室的那一天起,他就把大家忽悠得神魂颠倒,直到现在大家也都认为吴老师是大家喜欢的老师——他是那样阳光、帅气、幽默……

但是!“我——不是那么喜欢吴小钢了!”这话从楚楚动人的李菲菲嘴里说出来,让大家吃了一惊。“没错,他是挺不错的。但是,光一点我就受不了——动不动就搞突然袭击让写作文,让人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李菲菲愤愤地说。一呼百应啊。

“就是!他怎么那么多点子啊?我们高兴了,他让我们写作文表达高兴之情;我们难过了,他又让我们写作文表达难过之情;天下雨了,他让我们写‘天晴吧’;出太阳了,他又让我们写‘回忆雨天’;我们喜欢谁啊?写写吧!我们看不惯什么?写写吧!有时候带着咱们玩游戏,正热火朝天呢——写作文!有时候突然就变了脸为教室卫生没人打扫而大发雷霆,咱们正怕得要命呢——写作文!”没想到优等生奇童童也有这么多牢骚啊。

陈雪儿笑了:“所以啊,我最怕看到吴老师笑了。他一笑,准没好事,肯定是要说作文的事了!”

“那叫坏笑!”胡奔用手摸着下巴嘿嘿一乐,“看我学得像不像?阴险的笑、不怀好意的笑、居心叵测的笑、幸灾乐祸的笑……”

马上就是作文课了。

说实话,大家对作文课是又盼望又害怕。盼望呢,是因为每一节作文课都让人猜不透吴老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时候还能疯狂一把。害怕呢,那还用说,谁都不想写作文!懒啊,都这毛病。

吴老师乐呵呵地走进教室。他倒是很喜欢作文课的,纯粹的喜欢。他喜欢出跟别人不一样的作文题目,喜欢为引导学生写作而一会儿当导演一会儿当演员,喜欢读自己学生的漂亮作文,甚至忍不住要求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停下手头的工作,腾出耳朵来欣赏自己的高声朗读。

“文字是多么奇妙啊!把它们组合起来又是多么美妙!我希望你们享受写作而不是愁眉苦脸地草草应付。写作文是快乐的事情!”

可惜,他的弟子们不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少见地沉闷。“怎么,不欢迎我?”他靠在门上,眼瞅着满屋子的学生都无精打采的样子。谁也不吭气,谁都趴桌子上,连抬抬眼皮瞧他一眼都不肯。

吴老师的尴尬可想而知:“各位,醒醒!咱们可是要上课了啊!”

继续沉默。吴老师挠挠头:“嗯,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同学。”他扬扬眉毛,环视教室,“他特别爱睡觉,而且一睡着就很难叫醒。”

“别理他……”庄小静狠狠地瞪着胡奔,“看都别看他一眼!吴老师这是在给咱们下套,知道么?咱们要是表现得感兴趣了,他就会变出花样来让咱们写作文!”胡奔连忙捂住了他那最爱惹是生非的嘴巴。

吴老师继续讲:“有一天啊,他又在自习课上睡着了,呼噜呼噜,睡得真香啊……”他故意闭上了眼睛,歪着脑袋枕在门框上。扑哧——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当吴老师睁开眼睛去找谁刚刚笑过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是谁了。

他只得继续讲:“可是,校长来了!大家都着急啊,都想把这个家伙给叫醒。有的用胳膊捅,有的用手掐,有的用脚踢,有的趴耳朵上叫……他就是不醒!”吴老师讲故事的水平真是不低,绘声绘色啊,大家虽然表面上都不动声色,可是谁不是竖着耳朵在听呢?

“怎么办?”吴老师笑容可掬,“我灵机一动,冲着他喊起来:‘下课了!’”

同学们咬着嘴唇,互相交换眼色:“哼,我们就是不笑!”

“可是他还是不醒啊。我又喊:‘着火了!’可他的呼噜打得更响了!”

这下同学们可憋不住了,哄的一下笑起来了!

吴老师却不动声色:“最后啊,校长亲自走到这位同学面前。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还是校长有高招。他只是趴在那位老兄的耳朵上轻轻说了三个字,那家伙立马醒过来了,站起身就往教室门口跑!”

啊?这是怎么回事?

吴老师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大白牙:“你们猜校长说的三个字是什么?”

大家都摇头:“猜不到。”

“吃饭啦!”

这下可翻了天啦!好一场大笑!特别是胡奔,他笑得简直都要背过气了,幸亏高星星冲着他背上使出了八成功力打出“排山倒海”才救了他一命!

吴老师很得意:“我让你们不搭理我!”他颇为夸张地昂首挺胸走上讲台,“难道你们就不关心今天我们要写什么作文吗?”

还是没人理他,同先前的沉默有所不同的是,大家似乎都很忙。还是胡奔最夸张,这家伙倒不说话了,就是把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往外拿,然后有条不紊地一本一本往桌子上码。“嗨,你干吗呢?”庄小静看不下去了。“没看见?我听吴老师的话,要养成良好的整理东西的习惯啊。”胡奔手上仍不停歇。

吴老师站在讲台上,很无奈。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靠着黑板默默站着,也不怕背上沾上粉笔灰。

“你说,吴老师是不是很可怜?”李菲菲悄悄地对陈雪儿说。陈雪儿点点头:“我们有点儿欺负人了。”庄库凑过来:“别心软啊……咱们承认吴老师不错,但是咱不是就为了不写作文么?对事不对人!”

也是,如果换一位老师,六(7)班的同学们就算胆大包天,敢这样做吗?

幸好教导主任不在,他要是在,肯定会说:“看看,让学生蹬鼻子上脸了吧?老师啊,就得有威严,你光给学生说软话,还怎么教得了他们!”

不知不觉,教室里又安静下来了——同学们不知不觉地坐好了看着讲台上的吴老师,即使是总爱坐得东倒西歪的牛天,也把腰直了起来。

奇怪,吴老师怎么没有大发脾气啊?更奇怪的是,吴老师没有给大家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大家反而自己回到了轨道上来。

吴老师又笑了:“我就知道你们很乖也很善良,你们是舍不得让老师傻呵呵地站上一节课的。”大家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提了提。

“我也知道你们这样是为什么,”吴老师挠挠头,“我也当过学生,我当然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啊,就是不想写作文,对不对?”

“对——”只有一个拉长了腔调的声音响起来,显然是胡奔。

吴老师说:“那,咱们不写作文?”

“好——”这次是全体同学拉长了腔调的响应!

“这样吧,”吴老师略作思索,“我最讲公平了。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写一百遍‘我真的不想写作文’,另一个呢,是用四五百个字说明为什么不想写作文。怎么样?”

噢?

蔡小帅的数学成绩虽然总难及格,但是反应超快啊:“我选第二个!哈哈,第一个选择,那一句话是八个字,一百遍就是八百个字;第二个选择呢,最多也就是五百个字,何况吴老师说的是四五百个字,也就是说最少写四百个字就行了!当然是选择第二个轻松噢!”

毛达维却不同意:“还是选择第一个好。第二个选择,怎么着也得想想写什么。第一个呢,不用动脑筋,只要埋头写就行了。我爸说了,脑力劳动最耗力气了。我选一!”

同学们议论纷纷。吴老师已经登高一呼:“倒数五个数,请用手势告诉我你的选择!”不用倒数了,大家的选择都已经做出来了,举手成林。

吴老师笑着喊:“君子一言——”大家一齐答应:“驷马难追!”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擦出的沙沙声。吴老师笑呵呵地踱着步出去看蓝天白云了。

半晌,庄库突然叫起来:“上当了!”大家一齐抬头看他:“怎么了?”

庄库满脸的苦大仇深:“无论是选哪条路,不都是要写吗?特别是第二个选择,跟写作文又有什么不一样?”

呀!对啊!

吴老师闻声赶来:“怎么?又反悔了?好吧,我也允许某些不讲信用的人反悔。那么为了表达你内心深处对我吴小钢的愤慨,请写一写吧。题目呢,我送你们几个作参考:上一当、又是一个圈套、能怪谁呢、认栽吧……”

这个老谋深算的吴小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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