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羽跟随着那团幽碧的光芒,不知追了多久,忽然听见滔滔水声,分心往前一瞅,目光穿过黑暗,只见一条大江横亘在两山之间,江面水浪剧烈的翻腾着,似要冲天而起。此时正值开春,上游冰雪初融,江水虽然十分浩大,可也不至于像这样,似有什么在江中搅动一般。
梁正羽无暇细想,奋力直追。恶鬼逃到江边,却突然停住了身形不再前行,梁正羽心下纳罕,不知恶鬼有何居心,不敢靠得太近,便掠到百来步外,握着天际图,缓缓逼近。这时,烈阳与洛可晴也跟了上来,落到梁正羽身边。
烈阳以手按剑,凝神戒备,笑道:“这鬼怕水么?”
恶鬼为何会突然停下来,洛可晴也是不明所以,破邪横握在胸。
若是恶鬼攻击或逃跑都还好,三人早有对策,可是恶鬼却突然停住身形,只是在河边左右移动,十分仓皇,三人心中起疑,不敢妄动,分散开来,向着恶鬼围拢而去。
不出片刻,孟溪带着江楚也跟了上来,瞧见三人戒备神态,又见恶鬼行为怪异,心中疑惑较三人更甚。她心里担心烈阳,找了块干净地方,放下江楚,抖开油纸伞,走到烈阳身边,问道:“怎么回事?”烈阳道:“不知,瞧瞧再说。”
烈阳话音一落,恶鬼全身突然一颤,一道碧色光芒像刺一般绽开,分外刺眼。紧接着,又听无数鬼哭声音传来,宛如鬼狱。四人听得毛骨悚然,停下步子,忽然又是一声震天价的巨响,本来还有些明朗的夜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猝然而来的变故,让四人无所应对,各自抽身后退。
轰隆隆的浪涛声不绝于耳,在那看不清的黑暗中,仿佛整个楚江都已沸腾,一股山崩海啸之势铺天盖地袭来!
忽然间,漫天巨浪之后,缓缓睁开了一双橙黄的竖瞳,宛如两盏明灯,注视着黑夜。
梁正羽脸色惨白,骇然道:“快退!是蛟!”
那双眼睛一出现,恶鬼便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可咆哮声还在山间回响未绝,那双眼睛犹若闪电,飞快的向碧绿幽芒窜了过去。几乎在眨眼之间,碧绿幽芒就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楚被孟溪放下后,站在一旁驻足观看。在天地陡然一黑的时候,目力还算不错的他,便在江中看到一只墨黑的蛟翻江而起,无数滔天巨浪也随之而来,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开,可是他一介凡人,如何跑得过这天地之势,瞬间就被巨浪击中。
“哇呀!”
四人全副心神都在突然窜出江面的蛟龙身上,谁也未曾留意江楚。此刻听见江楚呼叫声,四人同时醒悟,可纵然心里惊急,奈何离得太远,想救却已来不及。
梁正羽见江楚被巨浪卷进楚江,正感惋惜,忽见身边一道红色闪电疾掠而过,登时大惊失色,叫道:“师妹!不可!”
洛可晴哪里听他的,纵身飞出,紫袖一拂,手中破邪带着炽如火焰的光芒,刺进漫天浪涛之中。
血红色光芒忽然一绞,在浪涛中心剜出一个漩涡似的洞口。匕首在前分开江水,洛可晴紧跟其后,扎进了江里。
那只巨蛟在吞噬恶鬼后,未理众人,又翻身回到江中。
梁正羽惊骇不已,急忙纵身掠出,追了上去。
烈阳和孟溪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师妹,瞧清楚了么?”
孟溪神色苍白,点头道:“是黑蛟。”
烈阳怔忪半晌,叹了口气,道:“行雨河的魔物怎么会跑到楚江里来?莫非……行雨河的禁制开了?”
血红色的光芒刺破了江底的黑暗,江水从光芒两边分流而过,洛可晴御起破邪,四处搜寻落水少年。
好在黑蛟只吞噬灵力强大的妖魔,洛可晴在它眼中如同蝼蚁,并未放在心上。饶是如此,它的一举一动,卷起的江水内含千钧力道,拂中即死。她不敢大意,凝神搜寻,过了片刻,忽见黑蛟身旁,一个小小的人影时隐时见,掠近一瞧,那人死死抱着黑蛟的一块鳞片,正是江楚。
洛可晴吃了一惊,想必是江楚落水后,胡乱扑腾中抓住的。黑蛟周遭江水搅动,难以靠近,她跟在黑蛟身后,思忖营救法子,忽见蛟尾不再摆动,黑蛟只是顺着江水,漂流而下。洛可晴趁此时机,御起破邪分开江水,靠近黑蛟。
离黑蛟越近,周身江水的搅动反而越小,洛可晴按住一块黑蛟鳞片,借力向前一窜,如此三次,便已掠到江楚身边。
江楚此时已经溺水昏迷,洛可晴怕他溺水太久,上岸后难以救治,便一手抱住少年,一手扣住黑蛟翻开的鳞片。破邪红芒大盛,撑起一个无形气泡,驱开周遭流水。洛可晴按住江楚心脉,施法将他体内江水逼出来。做完这些,她正想带着江楚冲出楚江之时,那黑蛟却又开始摆动尾巴。
见江水势大,洛可晴不敢冒险,便静静等待着黑蛟再次停止摆尾。
不知过了多久,洛可晴扣住的那块黑蛟鳞片突然一松,承受不住二人力道,被生生撕了下来。
洛可晴惊愕之下,急忙纵身前掠,窜了数尺,又抓住另一块鳞片,稳住身形。鳞片被撕下,然而黑蛟却像是丝毫未感觉到一般,无动于衷。
她往后一瞧,只见她方才所抓住的鳞片附近,有一道长约三尺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疤。
“咦,奇怪。”
黑蛟鳞片坚如金石,寻常物事难以伤到,此刻见到那道伤口,洛可晴心里惊奇不已,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四顾。
在那黑蛟庞大的身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三尺来场的伤口,放眼望去,整个身躯上,竟然布满了无数一模一样的伤口!
“这……”
洛可晴满是震惊,脱口而出。“这是剑伤!”
而正在此时,黑蛟再次停止摆动尾巴,洛可晴心知机不可失,不再多想,一拍黑蛟身躯,借势冲了出去。
洛可晴破江而出,飞向江岸。落下的地方是一个码头,此时正值深夜,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几艘小船泊在岸边,随着江浪起伏。
在双脚踏上实地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全身乏力,走了几步,不知脚下绊倒什么,竟然一个踉跄,向前栽倒。
梁正羽一直跟着江底那道红芒飞行,见红芒大盛,而黑蛟又没多大动静,便已知道洛可晴无事,于是一路跟着。此时见洛可晴飞出楚江,连忙跟了过去。
青石板的路面坚硬,洛可晴被磕得生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瞥见梁正羽走了过来,伸手准备拉起她,她却不理会,依旧趴在地上。“趴着舒服,你别管我,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江楚在洛可晴栽倒在地的时候已被她扔到了一边,已经昏迷不醒,梁正羽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没事,呛了些水而已。”
在探查完少年体内动静,道出结果后,梁正羽便又按住少年胸膛,替他推拿顺气。好在洛可晴救他的时候,用法力替他驱出体内江水,江楚得了喘息之机,因此没有大碍。
等得休息够了,洛可晴坐了起来,运气调息。
两个时辰后,洛可晴法力恢复了少许,睁开双眼,游目四顾。
此时晨光已现,天将放明。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镇码头,镇上房舍林立,栉比鳞次,隐约可见早市上几个小贩正在打理小摊。
“师妹,可以御剑飞回琼霄派了么?”
见洛可晴睁眼,梁正羽问。
洛可晴暗查了一番体内真气,道:“可以。”梁正羽道:“那咱们快走,尽快赶回师门禀告。”洛可晴瞧了一眼还未醒来的江楚,拧眉道:“这孩子怎么处置?”
梁正羽沉吟片刻,道:“若是送他回家,必会耽搁许多时间。不如给些银子,让他醒来后自己回家吧。”
听见梁正羽这么安排,洛可晴却蹙了蹙眉。“万一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呢?”
梁正羽道:“兹事体大,岂能为了这等小事耽搁时间。”
“小事么?哼哼……”
洛可晴冷笑一声,走上前抱起地上昏迷的江楚,竟不理梁正羽,走出了码头。
梁正羽惊诧道:“师妹,你做什么?”
洛可晴冷道:“我做什么,干你屁事。”
“师妹……”
梁正羽知道洛可晴素来如此,时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无可奈何,只好跟了上去。
洛可晴见梁正羽跟来,挑眉道:“你回琼霄派去呀,我又不拦你。”
梁正羽苦笑道:“你我一同出来,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
洛可晴道:“耽搁了你的大事,师妹可担当不起。”
虽然洛可晴话语带刺,梁正羽却满不在乎。“我想总有两全法子。”
“什么?”
梁正羽正色道:“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可离江家村不远,就算不在琼霄派地界,也当在青陵地界,可以找附近两派弟子照看几天。”
“唔……”洛可晴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二人走进小镇,问了附近村民,才得知此地名为“潮仙镇”。
在听到“潮仙镇”三个字的时候,洛可晴眼睛一亮,一直板着的脸突然笑了。“师兄,不必费心啦,我在潮仙镇认识一户人家。”
“哦?”洛可晴多在师门居住,很少出远门,没想到在这偏僻小镇竟然有认识的人家,梁正羽微微吃惊。“怎么认识的?”
洛可晴道:“以前来过一次,镇上有个天资卓越的小丫头,我瞧着喜欢,便在那户人家府上住了几日。”
这话一出,梁正羽突然脸色微微一沉,问道:“你是不是私自传她功法了?”
洛可晴瞪大双眼,吃惊道:“咦,你怎么知道的?”梁正羽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性子,我不晓得么。”洛可晴嘻嘻一笑,不再吭声。梁正羽又问:“什么功法?”
“天地万象诀。”
“胡闹!”
听见洛可晴道出功法名字后,梁正羽气得七窍生烟。而洛可晴却不仅没有心怀愧疚,反而横眉瞪眼,理直气壮道:“胡闹就胡闹,传都传了,还能收回来不成?”
“你……”梁正羽恼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功法岂是能随便给人的?”
洛可晴道:“不知说什么就不说了呗,那丫头答应了我,非琼霄不来,怕什么。”梁正羽见得如此,只得叹了口气,半晌道:“你怎么不将那丫头领进师门呢?”洛可晴叹道:“她那老爹顽固得很,不答应。”梁正羽神色颓然,蓦地道:“罢了罢了,当务之急,是先安置好这孩子。”
江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放着两个绣花枕头,红梅花点缀的白色被褥,床边挂着白色蚊帐——这都是一些他不曾熟悉的物事。
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江楚摇了摇头,试图将那种不适的感觉驱散开。过了良久,突然记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被江浪卷入楚江里,微一寻思,便明白一定是被人救了起来。
他掀开蚊帐,往屋内打量,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张凳子,此刻木桌前趴着一个身穿红袄的女子,还在睡着。
“姐姐……”
听见江楚叫唤声,那女子霍然直起身子,一脸紧张的四处张望。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女子却又面露微笑,对着躺在床上的江楚道:“你醒啦?”
“这是哪里?”
那女子望向江楚的时候,江楚看见她眼里布满了血丝,很显然一夜没有睡好,想必是因为照顾他的原因。一思及此,江楚心里又有些觉得对不住人家。
那女子打量了江楚一眼,见到江楚安然无恙后,眼中便有了些许欣慰之意,柔声道:“这里是潮仙镇,你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别把我叫老啦。我叫小苓。”
小苓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容貌平平,妆扮朴素,但似乎十分爱笑,看着江楚的时候面容上一直满含笑意,也因为笑的缘故,一扫疲惫之态,便让江楚觉得如沐春风,十分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小苓问。
江楚便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小苓,小苓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道:“潮仙镇边上有个楚江,你叫江楚,这可有趣得很。”江楚也笑道:“我爹给我取名儿就是因为我在楚江边上出生的。”小苓道:“你家也在楚江边上么?”江楚道:“是啊,我住在江家村,姐姐知道离这里有多远么?”
江家村附近的城镇村落江楚都知道,但这个潮仙镇却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里离家多远。
小苓低头算了算路程,半晌道:“大概有五百里吧。”
“这么远!”江楚愕然惊呼。
小苓道:“是有点远,我昨天早上在楚江边上遇到昏迷的你,就瞒着老爷将你带了回来,喂了些药,你到现在才醒。”江楚正想道谢时,小苓却看出了江楚心思,笑道:“你也别谢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你穿扮,身上应该没带多少钱吧?”
江楚所在的村落,比较偏僻,离街市较远,平时做什么身上都不会带着钱,听小苓所问,于是便道:“是啊,一个铜板也没带在身上。”
小苓看了江楚一眼,浅浅笑道:“没带钱,你要怎么回家?”
“这个……”
江楚脑子还有些昏沉,许多问题都没想到,此刻听见小苓提醒,他顿时感觉头又疼了几分,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
“我倒有个主意……”
江楚正感愁苦,小苓道:“最近春忙,府里许多下人都被老爷放回家帮衬务农去了,府里缺人,不如你留在林府打一两个月的短工,挣够了船资,再回家不迟。”
江楚略一思忖后,便即张口应承:“好啊。”他遭逢此难,身无分文,已经别无选择,况且小苓姐姐于他有救命之恩,既然开口,他也不好拒绝。
似乎正中期许之事,听见江楚应承,小苓望着江楚,欣然而笑,只不过笑容只持续了片刻,蓦地又正了正容色,道:“你会写字么?”听见小苓这么问,江楚心里有些奇怪,回答道:“小时候学过写字,怎么了?”小苓笑道:“你不给家里写信报平安么?”
经小苓这么一说,江楚突然醒悟过来,道:“小苓姐姐想得真周到。”一时之间,又对小苓姐姐多了几分好感。
“我去给你拿笔墨纸砚。”
未待江楚回神,小苓已经站起身,飞快的跑出了门。
待到小苓走后,瞧见自己只穿着中衣睡觉,江楚心觉不妥,又往床上瞧了瞧,一眼便瞧见了自己的那身粗布衣裳——此时正被洗得干干净净,叠放整齐的搁在床头。
江楚穿好衣裳,坐在床边等了好一阵子,小苓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到木桌上,道:“你先吃些早饭。”话说一半,又转身离开了。
没瞧见饭菜还好,一天未曾进食的江楚还没觉得有多饿,可等走到木桌旁,瞧见香喷喷的饭菜后,突然觉得肚内空空,十分饥饿,便抓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等他刚吃完饭菜,小苓又走了进来,将一个铜盆放在桌上,递给江楚一个瓷杯,道:“给你洗脸漱口。”往桌上一瞧,饭菜都已被江楚吃得干干净净,于是便询问江楚是否没吃饱,还要不要再吃一些。
虽然只吃了个半饱,他也不好意思再吃,便即推辞。小苓没再说什么,端起吃剩的空碗,转身出了房门。
江楚依着小苓所言,先漱了漱口,又拿起铜盆边上搭着的毛巾洗脸。做完这些,便将毛巾瓷杯原封不动的放回原位,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小苓又走进房间,此刻手里正拿着笔墨纸砚,她将木桌收拾擦净后,便把笔墨纸砚放到桌上,铺开宣纸,道:“你写家书吧,写完了我替你寄信。”
看着小苓为他忙里忙外,江楚感激万分,可还没来得及道谢,小苓却又端着铜盆毛巾,匆匆出了房门。
江楚往桌子上瞧了瞧,但见眼前的宣纸洁白柔润,一摸之下,柔软滑腻,看样子应属上品。一旁砚台精致华美,上面雕刻着一头瑞兽貔貅,雕工细致,一瞧便知价格不菲。
瞧着眼前的笔墨纸砚皆非普通人家所用,想必所在的林府一定是个大户人家。不过他此时思及父母牵挂,无暇多想,落笔开始写起家书。他曾经上过两年学,只因村里老秀才生病去世才终止学业,字认得不少。笔下如风,大多是一些“平安”“勿念”之言,很快便将一封家书写好。
又过了片刻,小苓已然收拾妥当,回到江楚屋里,还没开口说话,却已先笑了出来。“江楚,家书写好了么?”
江楚道:“写好了。”
小苓从江楚手里拿过家书,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紧接着,又递上一张契约,道:“我方才问了,府里短工最少只有三个月的契约,你先瞧瞧,如果觉得合适就留在府里吧。”
小苓言语温柔,为人和善,而且想得处处周到,处处照顾自己,江楚心里感激都还来不及,哪里计较这些,于是道:“好啊。”看也没看契约上的文字内容,便签字画押。
见得江楚未看内容,草率签字画押,小苓抿嘴笑道:“你也不怕我害你。”江楚笑道:“小苓姐姐人这么好,怎么会害我。”
小苓望着江楚甜甜一笑,拿过契约收了起来,道:“我跟你说说府里的事情吧。”
林府是潮仙镇上的两大富户之一,前些阵子府里人多还很热闹,但是到了去年冬天,林老爷的一些兄弟姐妹们都搬到别的地方住去了,至今还未回来。大人们一走,府里不少丫环小厮也闲着了,而且大多都是本地农人,林老爷心好,便将不少丫环小厮放回家务农了。
如此一来,林府里便冷清了许多。江楚住的地方是林府西边的院子,以前林老爷的兄弟姐妹们便住这里,他们人走以后都空了下来,而且府里下人少,平时也没人来打扫,江楚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负责将西院这边打扫干净。
江楚出身乡间,这些活对他来说算得上十分轻松,一经询问,每个月的工钱竟然有一两银子之多,对于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来说,无疑是一个颇为丰厚的数字。
小苓在对江楚说这些的时候,虽然言谈款款,但却时不时的向门外张望,面有着急之色。见得如此,江楚不禁问道:“小苓姐姐有什么事情要去忙么?”
“是啊。”
“那小苓姐姐先去忙吧。”
小苓想了一想,点头道:“好吧,我以后再给你说林府里的规矩。”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般,扭过头对江楚道:“你是我瞒着老爷带进府里的,没事少在府里乱走动,被老爷撞见了可不大好。”
“好。”
江楚当即答应,大不了他没事的时候不出门便是,这一点不难做到。
小苓说完,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