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孩子，”索莲扭回头，继续眺望远方，“我得到的好多，一辈子都没有现在得到过这么多，跟别人分享又怕什么？失去？我们失去的还少吗？珍惜得到的比什么都重要。”
施小雅仿佛看到了一个智者，生活的智者。
邵乐的车队终于拐过街角，出现在视野中。
一行14辆车，好大一个车队。
邵乐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一辆车下，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下车就朝雪中那个白色的身影跑去。
一黑一白的两个生在雪花飘扬的夜晚相拥在一起。
雪更大了。
瑞雪兆丰年。
亮南国土安全局。
付洁坐在战情中心的角落里，旁边是值班分析员。
武侠小说里有这样一个经典名句：武林人是不过新年的。
同样地，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们活着就是想让大多数人不痛快，就非得找点儿事儿心里才舒服，才会觉得爽。
于是就有另外一批人出现，看着这些想搞事的人，在他们想闹事，想搞破坏的时候要么阻止他们，要么让他们去死。
一份保密级别只有局长才能打开的文件被甩到大屏幕以后直接又甩到付洁旁边桌子上的电脑里。
“唰——”
付洁面前的电脑屏幕亮了，让正闭目养神的她睁开了眼睛。
输入授权密码以后，一份简报展现出来。
付洁看完，在PDA上复制了一份以后，简报自动归档到保密硬盘里，从今以后再想调阅，就必须经过她的许可才行，就连PDA里的简报付洁用完以后也要及时删除。
“给我准备一辆车，”付洁通过内部无线电发布命令。
车辆调度室里，一名特工放下才吃了两个的饺子饭盒，跟其他同事招呼了一声以后，提起一个保温杯就走了。
一辆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离开国土安全局。
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更少了。
远处的郊区传来很响的爆竹声，还有烟花把周边的夜空都照亮了。
亮南的高速发展带给这座城市的物质回报是惊人的，文明程度的提高则呈现出比较大的落差，像这次的鞭炮禁放规定就呈现出了明显的城乡区别。
不过，这并不影响付洁的情绪。她木然地看着车窗外冷清的街道，就好像在人来人往的时候看着窗外一样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陈义安，”付洁突然叫着司机的名字。
“是，局长，”司机对于手下掌握着上千人的局长能轻而易举地叫出他一个普通特工的名字有点儿惊讶。
“老婆孩子还没在亮南落户吗？”付洁似乎对这个普通特工的履历同样很了解。
“没有，”陈义安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家是吉林农村的，又没什么特长，除了种地啥也不会，来了也不知道能干点儿啥。”
“过完年去宿谷集团的亮南茶园报到，”付洁递给他一张纸，“这是他们的联系电话，要是他们反悔就告诉我，我去跟他们董事长说，不愿意干等落户了再辞职也行。”
“哎，可解决了大问题了，谢谢局长，”司机有点儿大喜过望地接过那张纸，揣到上衣兜里。
“没事，”付洁的回答依然简短而平淡，“就当是春节红包吧，反正过完年也要给你的，一会儿把我送到汉河公司幼儿园以后你自己回来就行了。”
“呃～～～是！”司机有心想多嘴，可一想局长有什么事需要解释自然会告诉他，不需要他问也没用，就干脆闭嘴了。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付洁继续看窗外。
汉河公司幼儿园。
操场上临时搭建起一个大大的圆形透明亚克力屋子，就好像一个用透明材质做好的蒙古包，里面摆着四个大大的圆桌，房间正中央是暖炉，被防烫的围栏隔着，即便有淘气的孩子碰在上面，撞上去，也不会造成伤害。
热气腾腾的火锅，各种年夜菜，中式的、韩式的、西式的，五花八门地摆满了桌子。
不时有孩子吃饱以后跑到院子里玩雪，然后就有挨了雪球，哭哭啼啼回来告状的小孩子，被大人安慰一番后又跑出去疯了。
大人笑，小孩儿叫。
热闹、杂乱，可是很温馨。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刚刚把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雪球滚到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再也滚不动了，靠在上面喘气，看着院子里其他孩子正在围攻乌布——玩具天王。
“呵呵呵呵……”他笑着，跃跃欲试地打算也加入战团，但是又舍不得这个已经成型的大雪球。
付洁的车到了门口，出示了证件以后，保镖跟里面的人核实过后才放她进来。
进到门里的付洁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处在两难境地的女孩儿，便在地上也团起雪团在地上滚着。
“那个，阿——姨”，女孩儿有点儿怯生生地问她，“你也喜欢滚雪球吗？”
付洁很快就把雪球滚的有小女孩儿倚着的那个一半大，“还行吧，要不要一起堆个雪人？”
女孩儿有点儿恋恋不舍地看那边打雪仗正热闹的小伙伴们，乌布正跳着脚蹦着，他脖子里被塞了个雪团进去。
“去吧，我帮你看着，”付洁轻轻拍拍那个大雪球，“一会儿我要用你的大雪球和我的合在一起做个大雪人，行吗？”
“哇～～～”女孩儿崇拜地看着她，“那当然好啦，能署上我的名字吗？我叫金英爱，还有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呀？”
“我叫付洁，”付洁蹲下来，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英爱也伸出手跟她握着，“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有点儿少年老成之感。
“啊呀～～～”英爱把雪球交给了自己新认识的朋友，转头就朝战团跑去，没几步就来了个跟头，站起来就变成了半个雪人，但是继续向着那边跑去。
英姬在屋里捅捅正在嘻嘻哈哈逗儿子的邵乐，邵乐顺着她的指点，看到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的付洁，就把孩子交给索莲，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付洁戴着黑色皮手套，还是工作时候的样子，面无表情，就好像堆雪人和抓捕恐怖份子一样都是当前最重要的大事。
“法国伯尼埃夫人的酒会你知道吧？”付洁把已经滚的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大雪球立在原地，随口问旁边的邵乐。
“知道，还去过几次，”邵乐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餐刀，在雪球上刮着，把黑黑的脏东西都刮下来。
“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参加，”付洁又开始滚一个小雪球，“听说那个参加的资格很难搞，需要有人介绍，还不能是随便哪个家伙，得伯尼埃夫人亲自验看同意才行。”
邵乐跟着她，“脱了裤子放屁！伯尼埃夫人到底把东西卖给了谁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还他马在入会资格上挑三拣四的，还不是想趁机多捞一笔。”
“不是钱的问题，”付洁说，“除了我们，还有南海市的，上海的还有北京的，好多分支都在努力，可是一时都不得其门而入，目前只有你的资格还被保留着，所以有一件事，请你去帮忙。”
“那个老巫婆把屁股擦干净了？”邵乐冷笑，偏头躲开一个雪球“流弹”。
“她的朋友很多，”付洁看看尺寸差不多了，就开始把雪球往回滚，“虽然有点儿麻烦，可还是擦干净了，只不过听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法国人的口味就是重，”邵乐一脸的鄙视，“那个老表*子一脸褶子整容都挡不住，贪婪，脾气还差，还他马挺受欢迎。”
付洁把足有几十斤的雪球轻松举起来，和邵乐一起扣在大雪球上，一个雪人的雏形基本就位。
“有份情报，”付洁没有对邵乐的话做出回应，开始给雪人塑形，“我们的人从其他渠道得知会在那里拍卖，可以的化，把它买下来”。
“行啊，小事一桩，”邵乐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东西？一定要拿到吗？”
“一份今年的武器装备清单，”付洁说，“有个出外长期未归的总后勤部的行政官员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以3500美金把这份情报卖给了一个情报掮客，到伯尼埃伯爵夫人那里的情报都会被封存然后拍卖是吗？。”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啦，”邵乐从包里掏出几个樱桃小萝卜，按在雪球的胸前，当成钮扣，“可是有时候有些VIP会享受一点儿特权，比如先验货，要是有人看中了某件商品，可以不经过拍卖直接付钱拿走。”
“这份清单应该不在此列，”付洁接过邵乐递过来的胡萝卜，于是雪人有了鼻子，“它还没重要到值得那些大佬在后台付钱。”
“那就简单多了，”邵乐又从包里掏出两个黑加仑子摁在雪人的“脸”上，“卡佩罗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戏，”付洁的回答让邵乐一怔，“判决已经下来了，正在进入执行阶段，现在没准儿在哪个监狱里呢，但愿他不要搞事，不然直接就要挨枪子儿了。”
邵乐沉默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我需要他。”
“那个彩虹公司的能量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深不可测，”付洁看着他，“想好了吗？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就是一个大坑，里面有什么只有天知道。”
“这是我的活儿，”邵乐的立场很坚定，“我要完成它。”
“那就看你们的了，”付洁又继续低头忙乎，“我给你们个地址，你们自己想办法，先说好，死一个人咱们的交易就算作废，重伤也不行。”
“足够了，呵呵……”邵乐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草帽扣在雪人的头上。
付洁终于忍不住再次抬起头看他问道，“你这包里到底装着多少东西？”
“空了，这回没了，哈哈哈……”邵乐又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她，自己也拿出一个“咔嚓”啃了一口，爽朗地大笑。
杨欣小口咬了一下，甜甜的汁水，青红的外表，很好的味道。
“哦～～～雪人……”
孩子们被院子里刚刚完成的雪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绕着雪人跑着，跳着。
付洁和邵乐组织着他们围着雪人绕了一个大圈子，唱歌，玩儿找朋友和丢手绢……
屋子里的大人们也走出来。
索莲抱着孩子，脸上是满意幸福的笑容看着在雪人旁的邵乐，还有那些——“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