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时5分54秒
“就是这里，”邵乐指着前面的尸体，一把拽住大雷，“看边上，还有一颗没炸。”
大雷仔细看了看，“艹！”他忍不住骂道，“设这么隐秘干嘛，连手雷都是绿色的。”
“这什么话？”邵乐斜睨着他，“老子设个诡雷还让你看出来呀？”
大雷再次尴尬地揉鼻子。
“这边——”英姬轻轻捏了一下邵乐肩膀，指左边，“不只一个人从这里经过，脚印很杂乱。”
“跟着他们走，”邵乐只看了一眼就决定，“这是些菜鸟，他们缺乏训练，十有八九是当地武装，留下三具尸体，不管是谁设的诡雷，他们丢下三个人，一定会想去前面找那些人讨个说法儿，要不应该朝后撤才对。由他们当明灯，我们可以绕开很多陷阱，加快行进速度。”
三个人小心地绕开那个诡雷的设置地，朝左边走过，由原来的一步一看，转为小跑跟进。
头盔式夜视仪的性能很不错，在这里也没有光污染，所以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脚下延伸而去的脚印，只要不踩到别的空地上，安全指数直线上升。
“哒哒哒……”
远处传来的枪声让邵乐等人的脚步一顿。
“美式突击步枪的声音，”英姬第一时间得到判断，“我熟悉这种枪的声音，绝不会错。”
“快！”
邵乐下令。
三人跑上山，加快了行军速度。
托尼只跑了几分钟就感觉肺要炸开了，肋下被树干撞到的地方麻痹的感觉开始向上漫延开来，让他的胸口更加憋闷。
可是他得跑，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提示他威胁正在接近。
他边跑边往战术背心里掏摸，抓到一个小球想也不想就朝地上扔，掏出一个跟口粮里的巧克力块差不多大的遥控器正要按的时候，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
“啪——”
他朝前抢了几步，右手朝遥控器一按——
“咚——”
后面的地面上突然爆开来，气浪把他直接掀飞两米多高摔飞了出去。
“扑通～～～”
落地的托尼在地上挣动了几下，再次强撑着爬起来，“呸呸……”他吐掉嘴里的草叶子，回头去看。
两个人影也在地上挣扎着，看样子他们也在试图爬起来。
马的！托尼已经来不及恐惧这两个弹力球堪比手雷的威力也炸不死的家伙，他再次朝前跑。
距离再次拉大。
山势又陡起来，对于这个地无三里平的地方，托尼已经无力吐槽，他把头一低，再度开始登山运动。
一个人突然从他经过的灌木旁跳起来，把他扑倒。
另外几个地方站起来几个人，手里的枪指向这边。
“不许动！你这狗娘养的！别动！”
托尼努力挣扎着。
一支AK步枪的木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
托尼的身体软了下去。
“嘿，维加，后面好像还有两个人。”
“什么？”
托尼听到对方的塞尔维亚语对话，马上再度努力抬起头。
“跑！快跑！”他挣扎着尽可能用最大的声音叫，“你们打不过他们，快跑！”
“啪——”托尼的头上挨了一巴掌，“马的，安静点儿！我们有九个人，他们才两个。”
“闭嘴穆伊！”维加简直对手下的业余无语了。
后面的两个人已经在他们混乱的时候快速接近到五十米范围内。
“开枪！”
维加下令。
“哒哒哒哒哒……”
漆黑的夜里传来猛烈的射击声。
虽然是扫射，可是从子弹的落点勉强可以看到，是朝着两个追上来的黑影打的，没有随便乱打，但是精度也一般。
接下来，他们就明白为什么刚被抓住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想告诉自己的同伴赶紧跑，是告诉他们赶紧开溜。
两个追近的人一个交叉变线，扰乱对方的射击视线以后扑倒在地上。
“哒～哒～哒……”
有节奏的单发点射声。
“扑——”
刚才拿枪托砸托尼的那个人仰头倒在地上，一发子弹穿透黑暗正中他的脑袋。
“哒～哒～”
“呃——”
又一个人捂着肚子坐倒在地。
“穆伊，你怎么样？”维加在另外一个地方焦急地问。
“哒哒——”
还没等那个叫穆伊的人回答，维加就不得不离开原来的地方，用一个侧滚翻躲开射来的两发子弹，他没有看清子弹，但是他就是知道。
又一个手下倒在地上，朝山下滚去。
一个穿城市迷彩的人手里拿着一颗手雷突然站起来朝山下扔去，接着他马上被子弹击中，跟着翻下山去。
“咚——”
手雷爆炸。
山下终于有一个人被冲击波掀飞起来。
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因为那个被炸飞的人居然还在射击。
“哒哒——哒——哒哒……”
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点射，再次有两个人倒下。
维加终于无法淡定了，他薅住托尼的脖子，阻止他继续朝上爬的身影。
“他们到底是他马什么人？”他大吼道。
“跑！赶紧跑——”托尼感觉眼前除了黑影，还有金星乱闪，但是他还是努力朝前爬着。
“该死的——”
维加薅住他的脖领子朝山上爬。
“撤！”他愤怒地大喊。
两个人，没有什么惊人的武力，就只是趴在山脚下朝他们开枪，也没有多密集的弹雨，不紧不慢的点射，却很快就带走了6个人的生命。
“扑——”
一篷血雾在维加经过的时候溅到他的脸上。
又一个手下倒在撤退的路上。
一个圆球从山上扔了下来，落在地上以后又高高地弹起，再落下，又弹起……
快要落到山脚的时候——
“轰～～～”
维加感觉地皮狠狠地震了一下，脸朝下扑倒在地上。
仅存的一名手下也倒在地上，幸运的躲过一发直奔他脸而来的子弹。
“呼～～～”
草叶子和碎树枝抛洒的到处都是。
烟尘都散尽的时候，山脚下是一个很大的坑，两个人不见了，这回他们大概不会再从哪个地方爬出来了吧？
一个枪口顶住维加的后脑，阻止他起来。
另外一个手下被另一枝枪顶住。
“托尼——”邵乐从山上跑下来，把托尼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托尼努力睁开眼睛，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是让他可以放心晕过去的声音。
“腹部，从山上滚下来，撞到……”托尼竭力把自己的伤情说明，然后终于再次晕过去。
“哎——哎！”邵乐喊了两嗓子，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松了一口气。
“他还活着！”邵乐朝英姬叫，“无线电！问车队在哪里！”
“他伤到哪儿了？”
“腹部！从山上滚下来，撞到！”
“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1小时45分钟前！”
“肋骨有断裂！腹部轻微膨胀，有内出血！”
“快送手术室！”
……
在维舍格勒的军医处，野战医院的手术车大门“嘭”地关上。
万幸的是车队没有受到什么干扰，林子栋也没有冒然把车开回去，25分钟以后，他们开到战斗发生地的后面平地上。
托尼的伤应该不重，看着吓人，但是还能经得起颠簸，不然早就挂在半道上了。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你留在这儿，”邵乐跟英姬说了一句，然后走回到装甲车上。
“嘭——”他把车门重重地关上。
里面是两个他们抓到的人。
维加坐在那儿，抬头看他。
另外一个手下还在惊吓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维加还没等邵乐发问，就用俄语说，“你问也没用，我们还想知道他们是谁呢。”
邵乐阴沉着脸，手里拿着手枪，他也觉得这些人不太可能知道什么，可他也实在没什么人可问了。
“那就是说你没用喽？”邵乐把击锤扳开，“没用我还要你干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脑门儿上顶着一支可以随时击发的手枪，但是神色依然平静，“可我知道他们大概跟谁有关。”
“说服我，”邵乐眼中寒光四射，“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塞尔维亚独立军，”维加说，“他们常在边境地区活动，再往北走，翻过两座山，就是边境，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一千多人的队伍，有很多重武器，还有边境部队撤离的时候留下的永久性工事，两道防线，有波黑一边的一个哨所，还有塞尔维亚方面的战壕和机枪堡，一定跟他们有关——”
“继续，”邵乐看到他眼神有闪烁，用枪顶了他一下。
“去年的时候，有美国人在那边出现，”维加没能争取到自己的待遇，只好继续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他们在那儿的地下工事里盖了一个实验室，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们几次想打听都进不去，守的很严，做为回报，他们的部队得到了美国佣兵的训练，还有一些美式装备，势力更加膨胀，现在北部边境差不多就属他们势力最大，战斗力最强。”
“你是哪支武装的？”邵乐把手枪收起来，对他的合作表示满意。
“波斯尼亚革命卫队，”维加说。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邵乐对他们的武装名称不感兴趣，这样的武装在战乱地区像超市打折的卫生纸一样多。
“找吃的，”维加有点儿惨的笑了一下，“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你们的人占领了卢卡，那里是我们唯一的物资补给站，你们占领了那里，不让任何人进入，我们的粮食全押在那里，只好请当地人偷着带些出来，到附近的路上让我们背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