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时18分58秒
“这就是你拍的吗？”查姆曼用狐疑的眼神瞅手机上的照片，然后又看面前的吉普赛孩子，“努曼，这他马是什么？一艘渔船？你想给我看什么？刚打上来的金枪鱼吗？你的手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了？”
“这是艘美国船，”努曼被吓得够呛，可是他还是鼓起勇气，这是他的机会，很重要的机会，“查姆曼先生，两个美国人在餐馆里吃饭，有枪，没有哪个美国水手带着枪看守船只的，除非那上面有重要的东西。”
这个解释倒是挺合理的。
“还有别的吗？”查姆曼放缓了语气。
努曼在手机上滑了一下，“您看，查姆曼先生，这艘渔船上虽然有很多渔船上都有的东西，可是你看，网是干的，听我妈妈说，他们来这儿差不多有快半个月了，可是没有出海，也没有鱼从船上运下来，除了两个美国佬每天下船吃东西，再不就是坐在甲板上喝啤酒，什么都不干，听说在晚上的时候他们也是分成两班在船上晃荡，一定有很值钱的东西在船舱里才会这样的。”
更合理了。
查姆曼眼中的怀疑之色稍微减少了些。
“特普斯！”他打了个响指，低喝了一声。
一个正守着一杯酒玩着刀子的白人男子听到以后，转过头，带着一身的酒气走过来。
“什么事，老板？”他把头上的宽边深黑色帽子朝上推了推，露出蜡黄的脸，还有脸上一条划过左脸的刀疤。
“跟他去菲乌米奇诺看看，”查姆曼指着面前的努曼说，“要是他说的情况属实，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叫上几个人过去。”
特普斯把头转向努曼，黑眼圈里的一双灰色眼睛很吓人，像盯着一块肉一样盯着努曼，把他吓的腿都哆嗦起来。
“好了，特普斯，对我们的小英雄好一点儿，”查姆曼居然笑了一下，只不过脸上的肉太多，看得不是很明显。
“我想知道，查姆曼先生，”努曼觉得是自己开价的时候了，“要是这次收获不错的化，我能得到多少奖赏？”
“奖赏么——”查姆曼盯着眼前这个吉普赛男孩，像在看一条正在祈求骨头的流浪狗，“好吧，”他觉得还是应该对他好一点儿，“我们看能收获些什么东西，如果是毒品的化，你卖出多少我都可以给你百分之三，怎么样？”
毒品？
努曼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说，“好的，查姆曼先生。”
在努曼走向门口的时候，查姆曼朝着特普斯比了一个食指划过喉咙的手势。
特普斯残忍地笑，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黄牙。
“嘿！劳尔！你个笨蛋！我的烤羊排怎么还没好！”查姆曼心情愉悦地扯开嗓子大叫着。
正在朝外走的努曼没有注意到他俩的交流，他还在憧憬着自己就要得到的好处，祈祷那不是毒品。
虽然他对毒品无感，可是毒品带来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警察再也不会放他一码，而是会有很厉害的便衣警探追着他不放，虽然可以挣多些钱，可是把妈妈接到罗马来是再也不用想了，因为从那以后他要像只躲在水沟里的黑老鼠一样生活，每天东躲西藏，还要时刻防备同行抢劫甚至杀掉他。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老大们决定他们这些小偷的生死，而不是他们自己。
他有点儿痛恨自己没有快点儿长大，要是现在他有18岁，那就是大人了，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他，到时候他要把自己练的壮壮的，很会打架，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老大查姆曼也会高看他一眼……
在一条小巷里，大雷一边吃着巴旦果仁，一边看着正从餐馆门口上车离开的一大一小，把手里的纸袋子折了折放进背包里，从小巷里闪出来，朝前走着。
一个送快递的把摩托停在路边，忙不迭地冲进一户公寓楼里，因为太过匆忙，居然忘了拔钥匙。
大雷路过的时候，顺道骑上他的摩托，驶离此地。
16时58分31秒
邵乐站在越台伯河的圣母大殿边的街道上，颇有点儿望眼欲穿的感觉。
直到一辆熟悉的奔驰越野车出现在路尽头时，他才露出笑容。
凯瑟琳把车停在路边，跳下来，跟邵乐拥抱了一下，“完成任务，长官！”
邵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凯茜，你可帮了大忙了。”
“不就是一辆车吗？”凯瑟琳一脸无所谓，其实很在意自己终于办了一件“大事”，“你怎么不在罗马偷一辆呢？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
“呵呵，我的好凯茜，那样我就要被全城的警察追捕了，”邵乐笑着说，“现在接受第二项命令，离开意大利！”
“是！啊？离开？”凯瑟琳万般的不情愿。
邵乐严肃地说，“服从明白吗？这里要发生一些大事，到时候我会在脸书上更新的，如果你不满意那上面的答案，我还可以跟你见面告诉你更详细的细节，但是现在你得离开，不能让我分心保护你。”
“哦——”凯瑟琳很不爽地接受了这个命令。
邵乐心中一动，“要是你不想回海德堡的化，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怎么样？”
“哪里？”凯瑟琳对邵乐的信任近乎狂热。
“奥地利，”邵乐说，没等凯瑟琳的失望之色浮现在脸上，接着又补充说，“那里有我几个好朋友，你可以去看看她们，不过怎么找到她们，就要看你的了。”
“是她们吗？”凯瑟琳马上献宝似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着上面，兴奋地问。
邵乐一看，不由苦笑。
是秦沐那三个损友，她们也学着邵乐的样子，用自己的合影创建了一个新的脸书帐号，还在邵乐的主页上各种留言加爆照，而凯瑟琳不知怎么跟她们搭上的，互动也很频繁。
“没错，就是她们，”邵乐悻悻地，“她们现在在哪儿呀？”
“格拉茨吧，”凯瑟琳宝贝似的收起手机，“早想看到她们了，听说她们还会功夫，啊达——”说着摆了一个李小龙的姿势。
“呵呵，”邵乐笑着，胳膊一揽把她拥进怀里，“照顾好自己，替我向她们问好。”
“你也一样，”凯瑟琳出奇地乖，“她们都很担心你，注意安全。”
“我会的，赶紧走吧，”邵乐放开凯瑟琳，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车里还留着凯瑟琳的体香，邵乐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再睁开眼睛时，坚定和决心回到他的脸上。
车子再次发动，朝着西南边驶去。
“啪——”
又是响亮的一声。
在菲乌米奇诺的波斯托餐馆，瓦莉再次被两个不安分的美国佬拍了一下屁股。
“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再次传来。
瓦莉对此已经麻木了，生活的磨难教会了她在什么时候保持沉默，更何况这里没有谁可以帮得了她。
这两个美国佬丝毫不顾忌地露出外套腋下的枪套，两支乌黑的手枪就插在里面。
阿丽塔报过警，但是在知道是这两个美国佬的时候，来都不愿意来。
这对当地人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不要惹。
努曼端着一盘意大利面从后厨走出来，面带仇恨地瞅了那两个人一眼，来到一个角落里的特普斯桌前，放下手里的面。
特普斯抬起自己那张让人倒胃口的青灰色脸，看了他一眼。
“就是他们两个吗？”
“就是他们，”努曼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好像有点儿特别，很像是——杀过人的。”
特普斯一笑，没有争辩什么，而是把目光放在正在另外一桌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帮客人点菜的瓦莉，眼中是男人都会懂的目光。
瓦莉感受到了这种让人不安的注视，她转过头，正好跟角落里的特普斯对上。
直觉上，这种目光比刚才那两个美国佬还要危险，她赶紧低下头，躲进后厨。
特普斯有点儿遗憾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努曼自然也是明白这种眼神和动作的不友好，不过他更怕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因为他是亲眼见过他惩罚犯错的扒手的，他认为那是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事。
餐馆里有一股让人不安的暗流。
万幸的是食客不断，没有更离谱的事情发生。
那两个美国佬除了拍瓦莉的屁股，倒也没有其他更进一步的举动。
等他们结完帐，离开的时候，努曼又重新从后厨来到角落里。
“跟着去吗？”他问。
特普斯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再等等。”
“为什么不趁他们在这儿吃饭的时候去船上看看，兴许——”
“闭上你的嘴吧，”特普斯不耐烦地说，“我做事不用你教。”
努曼只好闭嘴。
20时39分9秒
特普斯把桌上的一杯威士忌喝光了以后，扣上自己的帽子，到卫生间小了个便。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瓦莉。
狭窄的过道里，瓦莉被恐惧笼罩，她有点儿惊恐地看着他。
特普斯龇着牙，让人毛骨悚然地无声笑着，向她接近。
瓦莉试图想后退。
不过特普斯在快到她面前的时候，侧过身，从她身旁过去了。
还没等瓦莉松口气，就感觉后面一股热气传来。
特普斯特恶心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朵。
“哦上帝！”
瓦莉尖叫了一声。
“呵呵……”
特普斯邪恶地笑着，转身从后门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