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兰、白紫阳等主持修建通天塔的六个人都被鲲抓到了魔石镇,通天塔的修建进程一下子慢了下来。原本早该建成的通天塔,此时才刚刚修过一半。统一整个盘古大陆的张卅对此甚为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出现异动,每当夜幕降临时,天上便会出现两个月亮。民间传言张卅擅自修建通天塔引起了上天的不满故此出现两个月亮来警示他。
张卅不顾众臣劝阻执意继续修建通天塔。
武相周公福自讨伐水国时感染风寒,身体日益衰弱。
周公福在病榻上仍不忘国事,当即起草提议书,要举行比武大会来确定下一任的武相人选。
周公福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张卅的认同。
比武大会紧罗密补地筹办着。
闻听比武大会选武相的消息,年轻一辈都欢喜雀跃,民间也刮起了一阵练武风潮。
夜晚,白鋆坐在庭院的角落里,仰望空中的双月,一颗明亮,一颗暗淡,宛然如自己的内心。
垂首摆弄着手中的剑,一阵清风扶过,带来一阵青草的气息。白鋆一时兴起,随风舞起剑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
剑锋巧妙的躲过那些院中觅食的小鸟,轻轻划过花蕊,掠起一阵花香,很快的在地上画了个“白”字,骤然横剑止住。
一只彩蝶醉了般落在剑尖,寻觅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落错了地方,怅然而去。
“微风青草香,舞剑布寒光。迷花蝴蝶醉,掠尘鸟不慌。”白鋆轻吟着诗,抬头望月,明亮的月亮照亮了整个天空。
转眼又看到了那颗暗淡的月,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暗想:比武的日子临近了,不知道会怎样呢,哥哥的功夫真的没领教过呢。哥哥是朝中地位仅次于宰相的重臣,口才极佳,很多人都因他的一张嘴成了他的至交好友。羡慕之余却也夹杂着些许的嫉妒吧。自己唯一可以超越哥哥的就是武功了吧,可是万一输了的话……
白鋆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往下去想。
怎么会输呢,这一点信心还是有的。白鋆望着天空中的双月,眼睛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霹雳的院落中,他也正在院中,催动手中长枪,暴雨般刺向院中的矮树,霎时惊起一群鸟雀。
啪、啪、啪,连连砸下来,十几只鸟雀,没有一只能够逃离。
转回身形,将长枪用力向地上一振。
默数三声,地上的鸟雀这才苏醒过来,四散而去。
心想:近来忙于朝**下的事情,武功原就不如弟弟,看来比武是输定了。算了,不练了,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霹雳轻叹了口气,抬头望望天上的双月。自言自语道:“弟弟为什么就那么幸运呢。”
霹雳心想:我十几岁就不得不在官场打拼,费尽心机才得到如今的位置。可他呢,终日无忧无虑的,凭借父辈的功绩就到这么高的位子,而且在长辈面前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霹雳仰望双月,不由得看出了神。
终于盼到了比武大赛的日子,熙攘的人群簇拥着来到擂台周围。
比武场上彩旗飘扬,擂台是一个方形木台,四周架起一百零八根腕子粗的麻绳,将木台吊在半空。擂台边围满了人,唯独南边空出了些许地方,那里是皇帝的看台,布置得很简单而又透出几分威严,无形的震慑着四方。张卅早早坐在看台上,静静等待着。
比武点到为止,参赛双方都不曾施展内力。谭笑天凭借其博览武功秘籍的优势,将对手一一打败,成为了赛场上最具人气的选手。
直到谭笑天被白鋆击败,人们的目光才又转向了这个平时显得不怎么起眼的白鋆。
比武大会又进行了半个月的时间,霹雳、白鋆兄弟二人一路击败强敌,来到了兄弟决赛对决的最关键时刻。
决赛当天,比武场下人头攒动,人数更是比平时多了一倍。
随着雷动的鼓声,一蓝一红两人从擂台的两边走来。这边是霹雳虎背熊腰一身大红袍,手捉长枪,笑盈盈走上台来。那边是白鋆一身蓝衣,紧张得面无表情,横剑走来。
霹雳来到台中,微笑着向观众招手。白鋆则木讷地站在霹雳对面。
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白鋆大步前冲,挥剑攻向霹雳。霹雳一闪身,长枪一挥,刺向白鋆。
白鋆剑尖轻扬,拨开枪尖,复又反手攻去。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正是:你来我往,兄来弟去,战术总多变,招数几翻新,行行皆异彩,满座皆静观。
那霹雳红盔红甲红靴,手捉一杆长枪,浑浑如火一般。
那白鋆蓝衣蓝裤,手舞双剑,淡淡如水一般。
红与蓝交织在一起,犹如洪水烈火一般。剑光、红袍、枪影、蓝衣融在了一起,浑然一体。台下围观的人都看呆了眼,哪里是比武,分明是画里的景象。
好一个红蓝相会,恰是个水火相交。
可是白鋆用余光扫着台下的人群,虽每每征战沙场,而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还是头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哪招弄错被人笑话,或是太过阴狠被人指责。思前想后的大不如一个人练剑时洒脱。
真是:满满眼前人,茫茫脑中路。常日遇战技自长,今日对擂体自拙。霹雳不似白鋆窘,人越多时技越高,巧用地形多变化,八个白鋆也不如。
霹雳原本觉得这场比武分明是赢不了的,不如借机展示一下也好。可打着打着霹雳发现白鋆的剑似乎比平时慢了许多,那表情也透着些古怪。心中暗想:莫不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白鋆的心总是琢磨不透的,我该提防才是。
白鋆发现霹雳似乎有些出神,于是加紧了攻势,想早些结束比赛,也好摆脱这说不出的尴尬。看看将霹雳逼退到了擂台边,心中暗喜,横剑一挥。
霹雳失神的功夫,不觉已被逼到了擂台的边缘,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向后一扫,已是到了擂台边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霹雳向后一躲,整个身体已经斜出场外,然而他并没有纵身再站起的意思,而是借势向后躺去。眼瞅着就要跌下擂台,霹雳伸手一挽身边的麻绳,借力一甩整个人从绳的另一端又窜了上来,顺势就是一枪。
白鋆急于取胜,全力攻击,猝不及防地被这一刺,稍有些迟疑,慌忙一躲,乱了身形,失足从擂台上掉了下去,急忙忙用剑撑地稳住身形。
这个结果似乎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沉默了许久,才有人高呼。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跟着高呼。
有人捧着大红花给霹雳戴在胸前,紧接着人群冲上了擂台,簇拥着霹雳狂热的呼喊着……
热闹过后,大家各自散去。
张卅也轻叹了一声,朗声道:“回宫吧。”
于是众臣拥簇着这位皇帝,往回走。
“诶?”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张卅突然回头问道,“近日为何不见赵将军。”
一随从上前答道:“前不久宫中的卫士新换了一批人。”
张卅诧异道:“哦,这是为什么?”
随从摇头道:“这些事一向是裘大人管的。奴才也不清楚缘由。”
张卅思量片刻点头道:“待朕改日问问这裘革。”
夜里霹雳正在院中望月,忽听有人轻扣门环。
霹雳快步过来打开院门,略微吃了一惊,忙正了面容,将来人请进院来。
霹雳轻声关上门方转身问道:“裘大人,你来我这里何事?”
裘革低声道:“换卫士的事被皇上发现了,咱们怎么办?”
霹雳冷笑道:“你这是怎么了,随便编个理由不就行了。裘大人,人都说你文武咸能,这点事能难住你?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裘革微微一笑道:“看你说的,我只是来催催你罢了。”
霹雳冷冷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剩下的事你不要管。趁没人发现你,赶紧回去,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裘革冷笑一声道:“保重!”开门走了。
霹雳仰望着双月脸上泛起一丝愁容,不禁在想,我要是能像白鋆那么幸福就好了,何必这样劳心费力。
月的另一端白鋆也在仰望着。白鋆在想:什么时候我能向哥哥那样懂得为人处世就好了。唉,居然在唯一有些自信的武术方面输给了哥哥,看来我还真是一无是处呢。我要是谭笑天该多好,总能给别人带来快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月光下一个声音在自言自语的嘟哝着:“纸上谈兵——谭笑天。唉,吹了半天也只是纸上谈兵,我真是没救了。现如今我又卷进了这烂泥潭里。我要是能向白鋆那般单纯就好了,兴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一个人嘟哝什么呢”
闻听身后有人说话,谭笑天站起身来掐腰笑道:“怎么能叫嘟哝呢,我那是在默念佛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懂什么啊。我这叫真人不露像。嘿,告诉你,比武的时候我也就是没使出真功夫,要不然,哪有他们俩的份,我一抬手擂台都平了,我再一抬手……”
有时候人总是会羡慕别人,觉得别人过的都比自己快活。可是真的是这样么?好似池鱼羡慕飞鸟,飞鸟妒忌池鱼,真的换过来恐怕还是会觉得原来好。
自从天上出现双月开始,那一颗不知因何出现的“新月亮”就在不断的变大。而今已经是白天也可以清晰看到的一颗红色巨星。
人们都在担心着的灾难终究还是发生了。这颗红色巨星不偏不倚地坠落到了通天塔的位置上。
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盘古大陆都以落屐山为界撕成了两片。木国旧地更是有三分之一的国土都被击入海底,岩浆喷涌而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其他地方也是地震不断,整个盘古大陆经历了这一场大浩劫,尸横遍野,整个发展倒退了不知几百年。
张卅迅速组织自救,建立救援队,修建桥梁,搜救难民,力争使损失降到最小。
然而即便如此,那一年还是死了几十万人。
忙忙碌碌了一年,整个盘古大陆的日常生活才可以算是重新步入正轨。
“裘革投奔遭逐斥,张卅嫉妒小人行。张卅计杀杨文时,滴水不漏有天知。张卅修建通天塔,触怒天神把石降。武相归西文相隐,终究恶贯将满盈。上天更派俊贤士,来斩张卅玉阶前!”两个孩子坐在地上嬉笑着拍手唱着这首不知何时开始流传的儿歌。
霹雳从两个孩子身边走过,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武相周公福病榻前。
周公福忍着咳,一字一句的对身边的精壮少年说道:“尽忠,我已日薄西山,现如今有一事相求,不知……”
“主人,何故这般见外,我南宫尽忠追随主人征战沙场十余载,若非主人几次三番搭救于我,我怎能活到今天。主人有事尽管吩咐,尽忠誓死效命!”少年名叫南宫尽忠,是周公福的贴身侍卫,曾随周公福征战沙场,履历战功。
“尽忠,听我说。当今陛下张卅宅心仁厚,爱民如子,然下面臣子对其位虎视眈眈。我知道他们是顾及我才没有发作。我若西去,张卅不曾防备,必受其害。你听我言,今夜刺杀霹雳。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一国之事就全仗你一人了。”言罢,周公福闭目不语,少时魂归天际。
是夜,南宫尽忠奉命潜入霹雳府,夜静更深,悄声入院,心中暗自思量,此事当趁霹雳熟睡方可下手,若非睡熟恐难胜他。
南宫尽忠正此心中忐忑之时,忽觉脚下一沉,心中暗想:糟糕,莫不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却听“哗啦”一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惊魂未定,四周又有数十之箭朝自己射来。
好尽忠,手中长剑左拨右挡,舞动大网如同在周身铸了座铜墙铁壁,数十支箭竟无一近得身来。
然而脚下又是一沉,一只铁夹砰然闭合,尽忠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剑锋一点方才支撑住了身形。
“好!”只见一身穿似火红袍虎背熊腰的壮汉拍着手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三两家丁,手中火把将整个小院照了个大亮。
南宫尽忠怒吼道:“霹雳,你竟在家中布下这等机关,看来你是真有反心。”
“哼,你知道的太晚了。你出现在这里,证明周公福死了的消息是真的。以为秘不发丧就能阻止的了我吗?明天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霹雳冷笑道。
“贼子,拿命来!”南宫尽忠大喝一声长剑出鞘,朝霹雳冲来。
霹雳身后两家丁早早抬过一柄长枪,递到霹雳面前。
霹雳摆了摆手,赤手空拳纵身跳到南宫尽忠身边。
南宫尽忠身上有网、腿上有夹,心知不是霹雳的对手,拼死一剑砍来。
霹雳一闪身轻松躲过,复又一掌将尽忠宝剑打飞到半空,又一掌直奔尽忠面门。
南宫尽忠躲闪不及,中掌立时毙命。霹雳飞身接住南宫尽忠下落的宝剑,顺势刺入尽忠胸膛。
真是:南宫尽忠难尽忠,身赴黄泉心报国。
见时机成熟,第二天一早,霹雳只身步入皇宫。只因早年间,因霹雳有功,张卅令其可以任行于宫中。故此霹雳得以直接来到张卅的寝殿。
张卅见霹雳招呼都不打便推门进来,心知有变,大声叫道:“霹雳,你想做什么!”
霹雳大笑道:“风水轮流转,今天该我坐皇帝,我是来劝你让位于我的!”
张卅冷笑道:“霹雳啊,霹雳,我可曾亏待过你?”
霹雳摇头怒道:“你派人修建通天塔,如今遭到报应,死伤这么多人,你还不知罪吗?”
张卅解释道:“早在阳国初建之时,冯相便已经算定彗星坠落之期。只因怕引起恐慌才秘而不宣。我先攻打木国并修建通天塔,就是为了减小彗星坠落的力道。不曾想鲲来搅乱,通天塔没有在天灾之前完工,彗星坠落才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霹雳思量一阵,暗暗道:“原来是这样……”然而霹雳并没有想要罢手的意思,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冷声道:“那又如何呢,百姓都不知道就好了。”
张卅倒吸一口寒气,忙稳定心弦,一张口喷出一口烈焰,转身大叫:“快来人,护驾!”
一股烈焰扑来,霹雳似是早就料到,轻松闪过。
然而就是这个间隙,数十名卫士早已将张卅团团在中心,使霹雳近身不得。
张卅怒道:“我平日带你不薄,你竟如此对我!”
霹雳却丝毫没有把卫士放在眼里,冷笑道:“放心,我会做得比你好的。”说着竟转过身去朝门外走去。
那数十卫士竟如接到命令一般,调转身形,一拥而上乱刀砍杀张卅。其中竟走出一名女子,手持金扇,将手一挥便将张卅的头颅砍下,又顺势托在金扇之上,递到霹雳面前。
霹雳伸手示意她将头颅收起,朗声道:“张卅生前写有遗诏,因其行为触怒上天,畏惧天谴,现愿将皇位赐予我霹雳,自裁于此殿之中。”
那数十个卫士齐齐拜倒在地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霹雳矫诏为王,下的第一道旨便是斩杀裘革。
裘革本是个文武双全、长相出众的人物。从土国皇帝那里叛变后,去投奔张卅,却被张卅赶了出来。阳国建立后,裘革始终得不到重用。
因在朝中被冷落便开始有心反叛,恰又遇到霹雳,便成为了他谋反的帮凶。
然而对于裘革,张卅的评价是正确的,这个人生就一身反骨,在哪里都不会安分。霹雳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定然不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时辰已到,行刑!”随着传令官一声喊,刀斧手已将大刀举过头顶。
刑场上裘革这个俊俏小生正被五花大绑俯首待命,口中依稀叨念着什么。想必此时无论如何也无力回天了。
“斩!”执行官一声令下,刀斧手的大刀随即猛然落下。那裘革却转眼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五花大绑的一块大石头,然想必逃脱不及时,地上分明洒落了些血迹。
“我助你夺得帝位,你却这样待我,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一人悬崖边傲然独立,半边脸血肉模糊,半边脸却俊俏非凡,他大声怒吼。喊罢将脸藏埋在大披风里,消失在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