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永福神威
永福号舰前甲板上聚拢了数十水兵，围着一个正在摆弄舰首的120MM阿姆斯特朗主炮年轻人不断对其指指点点。“小陈，来一发穿甲弹，给他娘的捣个大窟窿，”一个水兵咋呼道，“别磨叽，调好标尺，先干他娘一炮再说，。”年轻人在众水兵的簇拥叫好声中越发兴奋，猛地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肌，仰头发出一声狂吼。俯身疯狂摇动炮架上的轮轴，齿轮转动带动黑沉沉的炮口转向瞄准日舰，“好“水兵们发出一声喝彩，又开始七嘴八舌对他进行现场指导，“标尺往高抬2度，向左3度，过了，过了，慢点，往回挑，这下差不多了。”被叫做小陈的年轻人被使唤来，使唤去累的直喘气，停下手上的动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回道；“别光喊啊，我刚上舰三天这是第一次玩这么大的家伙，奶奶的真沉，哪位大哥来帮把手啊，咱一口气干沉它。”水兵们一听这话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一个高瘦的水兵向旁边同伴说道：‘这也就是陈大少爷敢这么玩，没有舰长的允许你敢开一炮，当场毙了你都是轻的。”同伴回应道：“有个当海军次长的爹就是好啊，他娘的，这小子当开炮是过家家啊，等他先过把瘾，炮声一响，就一脚踹翻这小子咱们五人上，就凭他这水平，耗完炮弹连日舰一根毛都碰不上。”旁边又一个水兵笑道：“天天看他娘的膏药旗横行，老子今天让他们全进海里喂王八。”这些水兵大多是山东本省渔家子弟，卓姓亲属也有数人，卓老大早就为截杀运兵船向其通过气，所有后果一力承担，所以巡逻的永福号只是远远观望，两不相帮，但目睹了渔民惨遭屠戮，赖以为生敬重有加的宝船鱼也被击杀义愤填膺便怂恿蹿攒陈阅去开第一炮，炮声一响擅自开战的罪名他就扛上身了，陈阅年轻气盛，被水兵言语相激就一个人撤去炮衣，误打误撞也把巨炮玩起来了，高瘦水兵摆手道：“我们早就玩腻了，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摆弄它玩，也该换陈大少你练练手了。”陈阅不再答话，专心摆弄炮身上的标尺，炮口高昂如低声呜咽的火龙巨兽，随时准备倾泻怒火。
司马拙透过星盘投影的画面将甲板的情况尽收眼底，对老水兵的花招虽不认同但颇为感动，这些朴实的渔家子弟投报军旅为的就是保家为民，平时出海巡逻遇到日舰耀武扬威忍气吞声也就罢了，谁让咱的船没他大，炮没他多呢。但连护渔保船这么稀松平常的小事也无能为力就实在说不过去，表面上依然谈笑风生互相嬉笑打骂，但眼睛都盯着陈阅，打定主意炮声一响就他娘的开干，只要三五发瞄准了在舰长没来之前就轰沉他。这些水兵完全没有想到如果日舰沉没必然遭受驻旅顺大连的日第三舰队的报复，单从当时日本海军对中国海军6:1的吨位优势来说，第二舰队的全军覆灭只在弹指间，这些政治层面的东西水兵们不会考虑太多，都是上峰操心的，和他们八竿子打不到。
两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从下层通道传来，司马拙意念流转，投影的画面一换，映出清晰的影像，前面的人边走边扣纽扣，回头训斥道：“高大副，你乱搞什么，不是让你看住这个惹祸精了吗，怎么闹到要开炮这么严重啊。”后面亦步亦趋的高大副委屈回到：“林舰长，把他调到通讯室了，想着一群女兵陪着舒服惬意，调情说笑正符合他的少爷性子，还不是那群老兵耍心眼当枪使呢，这小子还真彪呼呼的，当真上套了，我拉都拉不住，谁都知道他爹是海军次长，根本不睬我，那群老兵也跟着瞎咋呼，我压不住场面啊，这会估计炮弹顶上，只剩搂火了。”林舰长听到这里身体猛地一顿，沉声说道，“真要那样就麻烦大了，这小子一开炮就是催着咱们去见阎王老子啊，打偏了还好办，顶多赔礼道歉官降一级，一炮正中，乖乖啊120MM主炮可不是闹着玩的，高大副，你是希望打中还是打偏啊”林舰长向下属抛出一个难题，高大副刚才跟的太紧差点没装上猛然停顿的舰长，头脑正发懵呢对这个问题没有招架之力，哼唧半天答不上来，林舰长对其颇为不满，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到：“打偏了，我关那小子十天禁闭，打正了，就继续打，那就索性沉了它，好好出出恶气，闹大了大不了抹了我的舰长，陈次长也脱不了干系。”快步疾行，一出舱门冷风呼啸扑面而至。林舰长深吸口气，平复了心中激荡的心情，冲着舰首的人群喝骂道：“全他娘的木头杵着，还不赶紧把陈阅拉开，瞎啦吧唧迟早把老子的永福号玩沉了。”舰长吼了一嗓子，围观的水兵们不情愿的挪动脚步向陈阅靠过去，一个水兵伸手一指小声说道：‘拉炮闩，速度。陈阅顺着水兵手指方向下意识动作，炮身微微颤动，却不见炮弹出膛，卡壳了。
林舰长长出一口气，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惋惜，喝骂声滚滚而至：“赶紧拉开，他娘的想一块关禁闭还是怎么的，”老兵一拥而上，将其压倒在地，倒扣双手推搡着拉离炮台，陈阅两眼通红，大喊大叫：“舰长，再给次机会啊，这次一定响，就一炮，给个面子啊，”见林舰长毫不理会，扬声骂道：“姓林的，信不信我让我爹立马撸了你，孬种瘪货，哈巴狗就会给日本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跟狗一样，放开我，你们松手，”众水兵在舰长眼前哪敢再玩什么小动作，平时舰长治下极严又爱护水兵，同甘共苦，英吉利留学归来却不摆架子把永福舰吃得透，玩的转，水兵们都很服舰长，陈阅骂声一起便把他嘴捂住，胳膊也勒得更紧了，林舰长目光扫过众水兵，停在陈悦身上：“你在我的船上就要服从军令，懂吗，擅自脱岗，僭越专权，拉下去关十天禁闭。还有你们净跟着添乱，他疯你们还陪着一块疯，有劲没处使啊，马上，立即把全舰卫生打扫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要是有一星半点灰尘，这个月的饷钱扣一半，听到没有。”众水兵答应一声，神情颓丧四散离去。
林舰长叫过高大副，“传我的命令，全速前进，挂红十字救护旗，向日舰发信号准备救援。”高大副凑过来问道：‘那渔民呢，咱们是否优先救护啊？’林舰长叹了口气，“军人不要玩政治，但不懂政治不行，执行命令吧”高大副心里一紧，这就是让渔民自生自灭啊，舰长心真狠，说着叫过传令兵去桅杆挂红十字救护旗，另外两人去蒙上主炮炮衣，以示不对日舰构成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