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只觉得头脑发热，而且很快就变得一片空白。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上。甚至连跪地的响声他都听不到，耳朵里像接了忙音频道一样，只听到杂乱无章的声响。
“杨耀，当你同情我的那一瞬间，你就输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知何时杨耀已经趴到了地上。现在他不只是头脑发热，而且开始头疼了。仿佛要将脑浆搅浑了一样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吟。同时舒露露的声音不住地说着：
“既然你这么同情我，就帮我分担一半的诅咒好了。暮夜的诅咒虽然霸道，但若是两个精神力强大的人分摊的话，应该能缓解很多。杨耀……你痛吗？”
杨耀已经听不出声音的个数了，他只是摇头，咬咬牙想要缓解疼痛。
“可我的痛比你多一千倍，一万倍。”
“这么多年了，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可你回报给我的只有伤心……”
后面的杨耀都听不见了，因为他的思维已经混乱，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似乎在快速远去。可他不想那些东西远去，因为一旦远去了，他就预感它再也回不来了……
“杨耀！杨耀！”他听到熟悉的，焦急的喊声，可那喊声来自于谁，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可他被那喊声搞得很烦躁。
“别吵……”杨耀低吼着，抽痛的头脑让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就像是野兽的哀鸣和咆哮。
“杨耀！是我，我是白鹭歌啊！你快想想！快想着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这里……是哪儿？”白鹭歌，又是谁？
“你在精神……我够不到你！杨耀！你要靠自己出来！杨耀！”
精神……什么？你是谁，为什么喊我。可杨耀无法开口说话，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疼痛的脑海里——不，应该是不得不集中。那股疼痛集合他一身的力量都无法抗衡，汗水顺着身体止不住里往下淌。他感到了口渴。
“精神结界的世界我进不去，你只要想着出来！杨耀——！”那声音越来越焦急了，甚至带着哭腔。杨耀不知道那女声是谁，但他下意识地认为，那声音他很熟悉，熟悉得不得了……
“杨耀，拜托了。别离开我……”最后一声如同呜咽。女声哭了吗？
无论女声是谁，她都因为他而哭了……
“让女孩子哭的男孩子很差劲的你知不知道！”抽痛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也是女性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可是——
我可不愿做差劲的人……
杨耀念及至此，忽然睁开双眼，他看到朦胧的光晕外，猛敲着光晕防护壁的女人。呼吸好困难，即使再努力，也只能看到那女人的轮廓。但是没关系，他知道她是谁了！
“白鹭歌……”这个名字配上这个含义，才是完整的你，白鹭歌。
杨耀伸出手，他的手因为力量的虚脱而颤抖。接下来他就感觉到一股温暖——有人覆上了他的手。
“杨耀，你做到了。天啊，你做到了……”有人埋在他肩膀里泣不成声，而他，没有抗拒。
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只是哭声不太熟悉呢。”最后一句杨耀说出了口，他就感觉胸口一痛——白鹭歌竟然锤了他一下。
“要不要这样啊，我全身都疼着呢……”
“叫你同情舒露露，这是惩罚！”白鹭歌的声音气鼓鼓的。她看到杨耀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身体就微微一颤。
“太好了……我还记得呢。我刚刚居然记不得你，好可怕的感觉啊……”他疲惫地开口，然后一头倒在白鹭歌的肩膀上，昏了过去。
白鹭歌抱住杨耀吻了下他汗涔涔的额头，然而回头过去，目光冰冷。
“舒露露和暮夜，你们真是一对意想不到的好搭档啊。”白鹭歌把杨耀轻轻放到猫女苗苗的身边，站起来看向她们。
舒露露和暮夜被间组织的六名成员围在中间。其中甄烁群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哈希秋则是目光愤愤。倒是王雅、邓宇豪、刘佳燕和陈默都显得很淡定。
“嗯，我希望你们别误会。我和舒露露不是一伙儿的。”暮夜后退一步。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舒露露一直被他的黑炎拖着，直到他后退了，她才倒下去。而且眼看着就不活了。
众人露出震惊的表情，只有白鹭歌的神情始终平静。
“原来是这样。倒也说得通……”她自顾自地开口，“到国内各地收集将死能力者的精神力，以维持自身的人性——你何时变得这么可悲，而且不挑食了呢？”
“别因为是情敌就对人这么刻薄。舒露露的本性不坏，她只是迷失了而已。我喜欢善良之人的精神力——哦，或者是表世人经常说的灵魂。”
“你是暮夜？还是JO？”白鹭歌不太肯定了。因为JO说起话来比较恶趣味，而暮夜则是能不理人就不理人，条理清晰不废话。可面前的这个人……
“JO？那是谁？”暮夜问，似乎真不了解似的。可他很快就一击手掌，说道：“我还不想与你们为敌呢。就算帮助邴瞳诱拐了这小子——啊，记忆中他是叫杨耀来着……总之我只是响应舒露露的临终愿望，让她拥有分摊诅咒的能力而已。”
白鹭歌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她无论多少次想感应暮夜，都只能触碰到他身边儿的精神力隔层——换言之就是，暮夜的精神力她无法读取。这和精神力空白的阶段还不一样，因为白鹭歌明显能感觉到暮夜有精神力存在，可她就是无法深入读取。
暮夜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的？是弱点吗？还是……
“对了，作为你破解我结界的奖励，我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舒露露的话不一定都是假的。”暮夜说完就微笑一下——这微笑白鹭歌曾经很熟悉，是温和的，无害的微笑。然后他就消失了——毫无预兆，没有经常出现的黑炎，甚至没有任何的精神波动。
